第二天一早,蚂蚁收拾了两套衣服,锁好家门,背着一个小包就出发了,为了省钱,她选择步行,坐车半个小时的路程,她整整走了三个小时才抵达。此时正值盛夏,太阳明晃晃的,柏油路被考得滋滋冒油,打个鸡蛋上去再翻个身铁定是两面金黄香喷喷。蚂蚁舔了舔嘴唇,她饿了,但她更渴。街道上没有什么人,仅有的几个路人也是行色匆匆尽量走在树阴下躲避着烈日,经过县城最好的酒楼前面,有个十来岁的小女娃和一个年青的男人拉扯着,蚂蚁停脚听了一下,原来是小女娃想和男人讨要点钱筹学费,男人不但不给,还把小女娃推翻在地,并指着一旁的酒店说:“你进去这个酒店上二楼,裤子一脱,钱来的又快又多,你上里面去,别拉着老子。”小女娃哭哭啼啼的爬起来,挪到一个角落抱头蹲下了。蚂蚁不是很理解那男人的话,但是也知道那一定不是好话,高考前夕家里断了她的伙食费,蚂蚁就去找堂妹借了五十元,堂妹就是在这个酒店做坐台小姐,在村里的风评极差,特别是那些中老年妇女,提起堂妹一脸的不屑,有些还直接骂上几句,说是全村人的耻辱。但也就是这个全村人的耻辱借了钱给蚂蚁让她扛到了高考,不然还没高考她就会饿死在考场外,成史上第一个黑色的七月最意外的事件。
酒店的对面是电影院,蚂蚁依稀记得电影院旁边有家婚介所和职业介绍所,蚂蚁的目标当然是职业介绍所,她没有再去关注那小女娃,因为她现在什么忙也帮不上,自身都难保呢,转身过马路向职介所走去。
职介所的负责人是个三十好几的妇女,肥肥的身材带一脸的尖酸刻薄,一看就不好相与,油呼呼的长沙发上还坐着两个小女孩子,一个白白净净的,笑盈盈的,瞅她一眼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了,另一个比蚂蚁还瘦还黑,文文弱弱的,走个路都象会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原来这两个也是找工作的,白的那个叫琴,也是在县城读书,瘦黑的那个叫柳,是在一个镇上读书,两个都是刚高考完,是同村的,相约一起来找工作,柳是奶奶带大的,一直和奶奶一起生活。蚂蚁这算是找到伴了,然后统一战线马上成立。
“喂,你们凑一堆干嘛呀,不是找工作,凑一起开公司啊。”尖酸刻薄看着小女孩们的相谈甚欢被刺激到了,拍着桌子吼起来。
这三个才回过味来,对,是来找工作的,找工作尖酸刻薄才是老大。
“阿姨,你看有什么工作适合我们这刚毕业的学生的,麻烦你看下。”蚂蚁换上笑脸,讨好的移到尖酸刻薄的唯一的办公桌前问。
“小姑娘找工作到我这来就对了,我这有好多工作适合你们的,就算你们不想工作了,隔壁的婚介所,看到没,我本家阿姨开的,来这阿姨也能给你们找个好对象,一辈子吃穿不愁的。”
这算是变相打广告吗?几年后蚂蚁才知道这个婚介所介绍的全是一些中年离异丧偶之流。
“阿姨,我们现在找工作,结婚还没考虑过,看看有什么工作?”
“工作有啊,酒店旅馆服务员,饭店传菜员,招待所服务员,然后还有一些坐台的小姐,夜店卖酒的,就这么多了,当服务员什么的介绍费一个人三十元,坐台小姐和夜店什么的免费。你们自己选下。”尖酸刻薄停顿了下来。
“我们商量下。”蚂蚁招手叫上两个小伙伴走到职介所外面,“你们俩想做什么工作?免费的不能去吧?”
“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去当服务员吧,柳?”琴看着柳问。
“我都听你们的,你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柳唯唯诺诺地说。
“那一会你和那个阿姨谈吧,我俩都听你的。”琴冲蚂蚁笑了一下,阳光灿烂的样子真好看。
“好,一会看我的。”蚂蚁自信满满的转身走回职介所。
“阿姨,我们仨做服务员吧,要一起的不分开的那种。”
“三个一起?我看下,一下子要这么多人的只有一家酒楼要服务员,一个月工资两百,包吃包住,确定要去的话就每人现在交介绍费三十元,我现在就带你们去酒楼。”
“怎么样?”蚂蚁回头,琴和柳连忙点头,“那阿姨,我们一下三个人,这介绍费是不是减点,再说我们仨都去的是同一个地方,你也少跑了两趟对不?”
“不行,三十一个人我收很少了。”尖酸刻薄挖挖鼻孔坐下了。
蚂蚁想了想口袋里的三十三块,减三十就只有三块了,三块至少要一个月后才有工资发,三块过一个月想想都害怕。
“那我们走吧,去另一家职介所,我知道汽车站那里还有一家。”蚂蚁想赌一赌,转身招呼两伙伴起身出门。
“哎哎哎!站住站住!回来,二十就二十,老娘认了,来交钱,收拾收拾送你们过去。”在她们仨要走出门口时,尖酸刻薄叫住了她们。
走出职介所时,蚂蚁口袋里还有一十三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