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到了吗?”
“到了。”
“那就把所有人喊起来,咱们出发!”
夜还黑着,也就远远的东方看着有些鱼肚白,头顶的天空还挂着些许星辰,林天穆和吴忠易随便收拾了一下,便走出了小帐,二百亲卫早已在小帐前排列得整整齐齐,长枪在火把的照耀下发出寒光,短刃已然磨得锋利,收在刀鞘中,虽是没睡足,但每个亲卫却精神抖擞。
“忠易,我们兵分两路,我先带亲卫绕到龙王洞后头,三刻钟后,你带着七营到正面,我要准时看到烟升起来。”
吴忠易微微颔首:“是,公子。”
林天穆率先带着亲卫出动,悄没声儿的,尽量没有惊醒营里的其他人,可总归有些声音,离小帐最近的大帐中,步树石已然醒来,走出大帐看见了眼前这一幕,思索了好一会儿,颇为不解,赶紧走到吴忠易面前问道:“大人,这是意欲何为?”
“接督军大人命令,一刻钟后,我要全营弟兄们都整好装备,三刻钟后,咱们准时攻打龙王洞。”吴忠易严肃地说着,将俞百川的令箭握在手中,“如果耽误了,军法处置。”
“啊?这可天都没亮呢还!”步树石大惊,“弟兄们眼下睡得正熟,如此火急火燎地攻上去,是不是不太好?”
“督军大人的命令不容他人质疑,有什么怨言,等打完回来了,你再和督军大人说吧。”吴忠易盯着步树石的眼睛,“步参将,若是你在这儿再多说上两句,离你人头落地的时候也就近上了一些。”
嘴唇微微地颤抖着,步树石似乎还想争辩什么,却无从开口,脸上的肌肉也有少许抽搐,他缓了一会儿,才咬了咬牙,似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对吴忠易复命。
营帐里一时间响声大作,几百号士兵从睡梦中被惊醒,忍着剧烈的心跳跑出了营房,不少人还揉着惺忪的睡眼,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在这星夜下,连操练的时辰都不到的时候,把他们喊起来干什么。
“督军大人令,一刻钟整备完毕,违者军法处置!”
吴忠易身边没有卫兵,只能看了眼步树石,步树石无奈,只能扯着嗓子大喊了三声,才真正唤醒了行尸走肉般的兵士们,一听到军法处置,便赶紧回营穿衣着甲去了。
才五百名不到的兵士集结,给了他们一刻钟,林天穆已经算仁慈的了。
“大人,一刻钟到了。”
步树石喊完了,也才回大帐之中着甲取剑,又回到吴忠易身边对他说道。吴忠易看了看集结好的七营兵士,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点头道:“步参将,我对此地地形不甚熟悉,还烦请步参将和贾副将在前头带路。”
两人脸上写尽了无奈,却只能翻身上马,带着七营的兵士们,朝着龙王洞开赴,吴忠易跟在队伍的最后头,估摸了一下时间,林天穆应该已经带着亲卫兵到了地方。
“你说这林督军到底是什么毛病?现在天才堪堪亮一些,就叫我们跑去龙王洞前头烧火?”
贾辛温往后撇了撇,确认吴忠易此刻正跟在队伍的最后头,才放心地和步树石说道。
“用奇兵呗,总以为龙王洞那群人现在应该也在睡觉,不会察觉到咱们的攻势,可他也忘了咱们的弟兄们也都没休息好,一个个睡眼朦胧的,怎么能打得好。”步树石摇头道。
“那消息……”贾辛温突然低声说道。
这句话让步树石如同触电一般抖了抖,他赶紧回头看了看,吴忠易此刻也没盯着他们,才同样低声答道:“此事你我心里有数便是,不要在外头说出来。”
贾辛温点了点头,闭嘴再也不语。
一刻钟都能让林天穆带着亲卫绕到龙王洞后头去了,七营的这些士兵们只用了不到一刻钟就跑来了龙王洞正面。步树石率先发难,拿起弓箭朝着龙王洞口射了一支箭矢,将在洞口打盹的一个匪徒给当场射杀之后,才让队伍停了下来。
“步参将方才是何用意?”
吴忠易拍马从背后赶了上来,他对步树石方才射箭的行为十分不满,“莫不是怕洞中匪徒不知道咱们来了?”
“非也,那匪徒已是死人了,不会有人活着回洞里去通风报信的,大人还请放心。”步树石答道,“咱们需将湿柴堵住正面洞口生火,才能让洞里头的人往后头跑出去,不处理了这看门的狗才是铤而走险。”
“如此说来,你倒是心思缜密,倒是我错怪你了。”吴忠易笑道,“既然看门狗已经死了,那步参将还等什么?”
“弟兄们,架柴,生火!”
数十名兵士迅速地将一捧一捧的柴往龙王洞口堆去,不一会儿便将龙王洞洞口整个给堵住了,堆放的柴火半湿半干,干柴负责燃烧,湿柴负责生烟,在柴堆后边,还站着几个拿着大芭蕉叶的兵士,吴忠易也不知道都是北方兵,他们从哪儿搞来的南方芭蕉。
火折子点燃引火用的枯草,兵士们先是轻轻地扇着芭蕉叶,让火烧的更旺盛一些,待火将整个柴堆点燃,呛人的烟终于升起来之后,他们才使了大力,使劲儿地将烟往龙王洞里头扇去。
隔着十米远的吴忠易都隐约闻到了烟的味道,用手放在鼻子前扇了扇,他转身又往后走了好几步,开口说道:“你们加紧些,别让林督军等久了,火小了就添些柴火,我乏了,先补个眠。”
“这?”
步树石和贾辛温面面相觑,说起困乏,他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遑多让,这天才刚鱼肚白的时候,喊兵士起床的是你,怎么先补眠的也还是你呢?
吴忠易席地而坐,靠在了一颗树上,双目紧闭,不一会儿胸口的起伏就变得剧烈起来,伴随着柴火爆裂的声音传到他们耳朵里的,似乎还有吴忠易淡淡的鼾声。
“好大的官威……什么玩意儿……”步树石皱了皱眉头,“老贾,你看这些,他乏了我也乏了,我也去睡一会儿。”
说完,他也找了一棵树靠着,和吴忠易如出一辙地闭上双眼补眠了,只剩下贾辛温呆滞地站在原地。
啥玩意儿?您对人家有意见倒是找人家去啊,那我撒火儿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