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睡着,却又被敲木邦子的声音吵醒,林天穆才来龙王洞,很多规矩都还不清楚,一脸迷糊地看着小武。
“是大哥回来了,所有人都得醒着迎接。”
小武麻利地从床上爬下来,给他解释道。
“嚯,什么规矩。”林天穆心里骂了一句,也从木板床上爬了下来,扰人睡觉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不知道龙王洞的老大是什么毛病,每次出去一趟回来,都要从后头的洞口进来,然后绕着整个龙王洞走上一圈,才最终回到位于洞中心的议事厅办正事儿,这习惯可真是费功夫,龙王洞虽然不大,走上一圈也得耗些体力。
但托了这莫名其妙规矩的福,林天穆也能看看这龙王洞带头大哥长什么样子,日后搞斩首行动也能精准打击。
鹰钩鼻,小眼睛,薄嘴唇,简直就是土匪头子的模板,林天穆悄没声儿地看了一眼,差点笑了出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像土匪的土匪头子。
身上披着一件虎皮大袄,内里搭衬的,是一件明黄色外衫——这是犯了杀头的忌讳,腰带正中镶着一块看起来比拳头还要大的玛瑙石,往两侧走还有着数十颗的小玉石,两脚蹬着一双官靴——那是朝廷任命官员时候按着品级发放的,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抢来的。更令林天穆惊叹的是,他那左右双手上,每根手指都戴着饰物,什么玉扳指,金戒指无所不有。
这就是暴发户的样子吗?
龙王洞老大踏着海步,笑眯眯地看着起身迎接他的小弟们,却陡然在人群中发现了林天穆这个陌生的脸孔,便举起手中的马鞭指了指他,问道:“这人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
跟着他出去的人不知道林天穆的来历,在山洞中的人也只有小武才认识林天穆,于是小武赶紧上前,将林天穆的来历给说了个大概。
“既是三爷收留了,那便算了。”老大阴阴地盯着毕恭毕敬的林天穆,“你叫什么名字?”
“大哥,我家老爷赐名木灵森。”林天穆低头说道,心中想着真对不起木柏清,莫名其妙地就用了他家的姓氏。可七营里头有人与龙王洞私通,他也只得化名潜入了。
“你从京城来,想必是见过皇帝老头了,你说说,我这身打扮,与那皇帝老头相比如何啊哈哈哈哈哈?”
摇头晃脑着问出这个问题,老大似乎还十分得意。
林天穆心说,皇帝老头自己倒是见过,可人不是暴发户,打扮得也没这么显摆。但嘴上还是说着:“小的在京城还没见过皇帝,不过听人家说起来,皇家这些年也没什么银钱可供驱使,我想着他还比不上大哥这么英明神武,气宇轩昂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会说话,赏!”马屁这套到谁那儿都受用,老大自然神气极了,随手丢了一袋银钱到了林天穆面前,林天穆赶紧跪下谢赏。
一行人看完了这个洞就去下一个洞了,洞中的土匪们也收拾收拾继续睡,不少人看见方才林天穆得了赏钱,眼红得很,可那毕竟是大哥赏的,他们洞里头也不允许内斗,也只得带着嫉妒,继续裹着衣衫睡觉。
林天穆打开布袋子往里一看,嚯,里边装着的碎银子可把他给惊着了。
一个满身穿金带银的土豪,赏人银子只赏这么些碎银子?这“大手笔”瞎了林天穆的眼,他平日里碰见穷苦人家,接济一顿饭钱的银子也比这要多。
“你拿着吧。”
林天穆悄悄地把这些碎银子给了小武,小武想推辞,林天穆却翻身假装睡着了。他重生到这儿,也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家里吃穿用度可不缺钱花,朝廷每年还会赏赐财宝不计其数,既然小武缺钱,家里还有母亲要养,林天穆也不贪这些银子,能帮衬的就帮衬上。
“啊!”
老大转了一圈,可算是回到了议事厅,仰头咕咚咕咚地喝过了一碗水,才坐在了议事厅台阶上的头把交椅上,三爷早就坐在了右手边的椅子上,而跟着他回来的那些人也都分坐在两旁,只是唯独二号交椅空着。
“大哥回来了。”三爷说道,“此行收获如何?”
“都打听清楚了,后天有朝廷议和的车马队沿着朔山过境去往苍南,听闻光是装着财宝美女的车就有五十多架,而且朝廷这回和安哥,是秘密议和,没告诉地方上的大营,估摸着只有七百来人押送,这票咱们要是干成了,那咱们今后半年都可以不干活儿了。”
老大兴致勃勃地说道,“这可是个大阵仗,到时候咱们恐怕得都顶上去,老三,你得把你的人借给我。”
“大哥,你也清楚,我手下的人都是穷苦人家,家里多少都有父母还要养,这些年的行情你也知道,如果少了他们往家里捎银子,得饿死多少人家,所以这回我恐怕还是不能答应你这件事儿。”
三爷端起茶碗,慢悠悠地说道。
“老三,你这话说的我就不开心了,你手下的命就是珍贵?我手下的兄弟命就不打紧了?”
坐在四号交椅上的中年人不屑地说道,“每回你的人都缩在后头,拼死拼活的都是咱们的人,分钱的时候你是一分没少拿,这世上哪有这种道理?”
老四对现有的分赃模式似乎有很多怨言,介于老大在场,却只敢稍微发点牢骚。老大对自己窝里吵起来的事情似乎很反感,皱着眉头瞪了老四一眼。
三爷也不争辩,只是自顾自地品着茶碗里的热茶,老大反而是站了出来说道:“别吵,罢了,那这回还和之前一样,老四,老三是和我一起从老家白手起家到现在的兄弟,分钱这事儿我罩着他,不然你就从我这份儿里头拿一些过去就是了。”
老大一直都是如此维护三爷,手下其他几个兄弟一向很不爽,次数多了怨气自然也积攒到了一定的程度,虽说白手起家打天下的感情确实很深,但每每如此,那可是伤了其他兄弟们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