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梦的爸妈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做了一大桌子菜,青虎走到桌前一看,桌上的菜全是凉菜,没有一个热菜。韩梦说,我们这个小区没有开通天然气,我爸妈年纪大了,扛不动煤气罐,这些年我们一直吃生的,没有生活火。青虎说,吃生的挺好的,我也喜欢吃生的。青虎没有撒谎,他因为没有工作,经常跑到城郊的田地里偷吃庄稼,所以他也是经常吃生的。韩梦的妈说,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他们一家人围着桌子坐下了,青虎看到桌子上的菜全都是蘑菇,有白色的蘑菇,有黑色的蘑菇,有红色的蘑菇,有长条形的蘑菇,有块状的蘑菇,有正方形的蘑菇……。反正就是一桌蘑菇宴。韩梦的爹说,这凤凰小区别的没有,就有蘑菇,我们这些年一直吃这院里的蘑菇,从来没有出去买过菜。青虎说,蘑菇营养丰富,含有很多矿物质,难怪韩梦长得这么漂亮呢,原来是吃蘑菇长大的。
众人吃过蘑菇宴,韩梦的爹娘回屋睡觉去了。韩梦打开窗子,微风徐来,屋里非常凉快。韩梦说,青虎,你快过来,看看外面有什么。青虎起身走了过去,他往窗外一看,只见外面是一个烟波浩渺的大湖。青虎惊讶地说,怎么还会有湖呢?韩梦说,我在梦里一直梦到窗外有一面大湖。青虎说,这么说,我到你的梦里来了。韩梦说,可能是吧,不过,你一直就是我梦中的人呀。青虎说,你这话什么意思?韩梦指着窗外的大湖说,快看,你马上就要来了。
青虎伸着脖子朝外面张望,只见金黄色的月光将浩瀚无际的大湖镀上了一层金。青虎突然听到了哗啦哗啦的水声,紧接着,他看到了一艘渔船从远处驶过来。青虎说,还有船呢!韩梦说,你知道那船上的人是谁吗?青虎问,是谁?韩梦说,就是你呀,你在我的梦里是一个渔夫。青虎说,是吗,那我倒要会会他。
韩梦站在窗前,朝远处的渔船挥手,她一边挥手,一边唱起了《夜渔之歌》:
小船驶入了夜晚
船头点燃了灯盏
湖水淹没了船舷
渔夫从船头跳下
在水里变成了鱼
钻进自己的网里
……
那艘渔船劈波斩浪,很快便来到了韩梦的窗下。船上站着一个渔夫,戴着斗笠,穿着蓑衣。青虎对韩梦说,那个渔夫真是我吗?韩梦说,是的,他摘掉头上的斗笠,你就知道了。
韩梦朝那渔夫喊,喂,你把斗笠摘点好不好,晚上又没有太阳,晒不到你的。渔夫摘掉了斗笠,青虎看到了他的脸,大吃一惊,那人竟长得跟青虎一模一样。青虎问他,你是谁呀,为什么跟我长得这么像?渔夫说,我叫虎青,你呢?青虎说,我叫青虎。
青虎问韩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梦说,我也不知道啊,我在遇到你之前,早就梦到渔夫虎青了。
渔夫虎青对青虎说,你是镜子外面的我,我是镜子里面的你。
青虎说,那镜子在哪儿呢?
虎青指着韩梦说,她就是那镜子。
韩梦说,我怎么就变成镜子了?
虎青说,镜子只是一个比喻而已,你的心灵纯净、宽广,就像一面镜子一样。
韩梦叫天色已晚,对虎青说,你快去捕鱼吧,我们要休息了。虎青说,晚安。他撑着小船走了。
韩梦将窗户关上,外面的水声马上就听不见了。
青虎问,今晚咱们睡哪?韩梦说,当然睡我的房间了。
韩梦带着青虎来到了她的房间,房间里竟然没有床。青虎感到很奇怪,问她,你晚上都是怎么睡觉的?韩梦说,为了让身材苗条,我都是站着睡觉的。青虎感到不可思议,说,站着也能睡觉吗?韩梦说,当然能呀。青虎说,那我也站着睡下试一试,看能不能睡着。
青虎和韩梦面对面地站着,两个人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韩梦很快就打起了呼噜,青虎没想到韩梦的呼噜声这么响。他睁开眼睛一看,屋里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到。青虎站到半夜,实在坚持不住了,就坐在了地上。他坐了一会儿,睡意袭来,不知不觉躺倒在地,打起了呼噜。青虎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听到韩梦在耳边说,已经八点了,起床了。青虎睁眼一看,屋子里依然漆黑一片。韩梦将窗户打开,清冷的光线从外面射了进来。青虎起身来到窗边,往窗外一看,大湖自己不见了,外面挤满了破破烂烂的楼房。
韩梦说,跟我到外面吃饭吧。
青虎头昏脑胀地跟着韩梦来到了外面的餐厅,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蘑菇。韩梦的爹问青虎,晚上睡的可好?青虎说,睡得挺好的。韩梦的娘说,我们这儿只有蘑菇,不知你吃不吃的习惯?青虎说,我非常喜欢吃蘑菇,你们这儿的蘑菇真好吃。韩梦说,那你快点坐下来吃饭吧,吃完了饭,咱们还得去上班呢。
青虎于是坐在餐桌前,吃起了蘑菇。你还别说,蘑菇的味道还挺全乎的,有鸡肉味道的蘑菇,有猪肉味道的蘑菇,有螃蟹味道的蘑菇,有龙虾味道的蘑菇,有冰激凌味道的蘑菇,有水饺味道的蘑菇,有面包味道的蘑菇……。
昨天晚上,青虎不好意思吃,只吃了个半饱。早上这顿饭,青虎放开肚皮,吃了个不亦乐乎。吃完饭,青虎一不留神,打出了一个绿色的饱嗝。
韩梦的爹说,姑爷,你不再吃点了吗?
青虎摸着圆滚滚的肚皮说,我吃饱了。
韩梦说,你再吃就变成猪八戒了。
青虎笑着说,再吃,我的肚子就要被撑爆了。
韩梦吃了一盘西红柿味道的蘑菇,她站起来说,青虎,咱们走吧。
青虎对二老说,爸妈,我们走了。
韩梦的爹说,你们要是下了班,就回来。
青虎说,好的。
韩梦带着青虎出了门,青虎这次能看清楼梯了。
青虎说,真奇怪,我这回梦看到楼道里的东西了。
韩梦说,蘑菇营养丰富,能提高人的视力,你吃了那么多蘑菇,当然能看到黑暗中的东西了。
青虎沿着楼梯往下走,看到墙壁上被人画了很多奇怪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