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也没有时间悲痛,被逼的且战且退,一边退还不断地有人倒下。
一直退到了学生们所在的讲武堂门前,先生们已经不足开战前的三分之一了。
仅仅片刻,死伤竟如此惨重,闻声来见势不妙,连忙股荡元气,一剑横扫而出,逼退了围攻他的两个蕴灵三重高手。
“起阵!”
随着闻院长一声大喝,阵法的光芒顷刻间闪耀了起来,一个半透明的光幕正在讲武堂外缓缓成型,而敌人与武院的剩余的先生们将被隔绝在外。
眼看阵法就要将讲武堂保护在内,刚才被闻院长逼退的两人突然止住了身形,齐齐在地面一踏。
随着“砰”“砰”两声巨响,那二人在阵法成型的最后一刻,穿进了讲武堂内。
那二人一落地,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同时施展身法,两柄长剑就向闻声来刺去。
闻声来方才强行爆发元气,到现在都没缓过气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剑刺向自己。
身后的学生看到这一幕,都面露悲戚之色,有的已经崩溃,眼泪正在眼眶中打转,有的则握紧了腰间长剑,准备豁出性命去救老院长。
“叮”“叮”
两声金铁交鸣声传来,正要大哭的学生收住了眼泪,握着长剑的学生也松开了手掌。
原来,就在那两人的长剑即将刺到闻院长时,从学生堆中突然闪出了两人,架住了他们的长剑。
随着那两人劲气爆发,众人才豁然发觉,那竟又是两位蕴灵三重的高手。
而闻院长也趁此时机,一剑回刺向其中一人的胸口,那人虽然即时收身后退,却也没有完全避开,左肩上被划出了一道剑痕。
而另外一人眼见同伴受伤,不敢恋战,也抽身退出了站圈。
闻院长看到他们退去,也不追击,而是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随着他吸气,他周身的气势也在缓缓拔高。
闻院长本就是蕴灵三重巅峰,又有一座武院的资源支持,上好的武技任他挑选,单论战力,就是寻常的启灵境来了,他也敢一战。
之前他的疲惫多半是装的,眼中的血丝,也不是因为精神紧张,而是对接下来计划中要牺牲的武院先生们的愧疚。
闻天来深知,能够无声无息灭了二百多人的势力,绝对不是他们青阳武院剩下的这点人能够抵挡的。
即使有神机卫的帮助,他们的处境也十分危险,更何况神机卫这次来的主力大多集中在试炼之地,不可能时时照顾到武院。
于是闻天来和神机卫派来的另外两个蕴灵三重的高手商议,想出了了这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策。
武院中实力最强的闻声来渐渐不支,其余的武院先生们也都疲惫不堪,吸引敌人主动来攻。
再以武院的死伤降低他们的警惕心,退到讲武堂之内,以强弩之末的闻院长和一众没有威胁的学生作诱饵,吸引敌人少量高手进来。
最后来一出瓮中捉鳖,一举扭转战局。
此法虽然牺牲巨大,但却是最有可能战胜敌人的手段,远比众人死守防线赢面要大。
再不济,在敌人顶尖高手尽数折损的情况下,能抵御启灵境之下任何攻击的防御阵法也能护得学生安全,等到神机卫发现不对前来救援。
闻声来却没料到,来的敌人没有启灵境的强者,却清一色都是蕴灵境,武院的先生们一触即溃,逼得他不得不启动阵法。
万幸,两个蕴灵三重的敌人都进了陷阱。
现在只要将他们灭杀在此,自己再带着神机卫的两位蕴灵三重出去杀了剩下的喽啰,武院的危机就算是暂时渡过了。
闻院长脑海中思绪纷飞,实际上也只是吸了一口气的功夫。
待他平复了心情,向着神机卫的两人点了点头,三人便朝着那两个蕴灵三重的强者冲杀了过去。
那两人本来只能和假装虚弱的闻声来打个平手,如今闻声来不再隐藏实力,又带着两个状态完好的蕴灵三重,他们顿时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眼见两个敌人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就要支持不住,学生们的脸上甚至都浮现出了胜利的喜悦。
突然,“哗啦”一声巨响,从门口阵法处传来。
“啊!”
有女学生循声望去,不由得尖叫出了声。
只见原本笼罩在讲武堂之外的光幕已经完全碎裂,一片片碎块在空中下落时就化为了精纯的灵气回归了天地。
学生们看到这一幕,原本的喜悦变成了惊恐,不少人为了寻求安全,又看向了闻院长的方向。
这么一看,他们才发现,闻院长那边早已停止了战斗。
闻院长他们三人保持着出招的姿势一动不动,而与他们战斗的人正低头垂手,恭敬地站立在两旁。
“嗒,嗒,嗒”
一阵脚步声传来,学生们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讲武堂外的战斗不知什么时候也结束了,剩余的黑衣人如同讲武堂内的两人一般,恭敬地站立在两旁。
在他们中间,一个同样一身黑衣的人影正缓步走来。
虽然都是一身黑衣,但那人的气质却远不是其他人可以比拟。
明明一身黑衣,干的也是杀人的勾当,却偏偏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在武院学生们紧张地注视之下,那人来到了闻院长身前。
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闻院长,然后点了点头,将右手按在了闻院长肩上,用一种老友相见的语气说道:
“你是个称职的领导者呢。可惜了,时间宝贵,未能和兄一会,只恨兄生不逢时,可悲可叹!”
感慨完,那人缓缓抽回了手掌,而闻声来和两个神机卫也同时软倒在地。
那人摇着头沉默不语,像是还沉浸在悲伤之中。
半晌,他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了瑟瑟发抖的学生们,诧异道:
“欸?你们等什么呢?我都说了时间宝贵,你们怎么还肆意浪费?多好的院长啊,怎么就交出来了你们这种人?”
学生们根本不敢搭话,甚至连哭都不敢哭,只是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了。
见此,那人叹了口气,说了声:
“那就这样吧。”
就转身走出了讲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