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杨锦荣,男,32岁,职业是警察。
别误会,我看过《无间道》,不过这里可不是无间道的世界。
我以前不信命的。
奶奶活着的时候经常说:能够托生成人,那是前世吃了很多苦,做了很多善事才行的。
爷爷偷偷给我说:“伢仔,托生成男人是前世造了孽,今生才要听你奶奶胡说。人啊,是要奋斗的,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你只要努力就可以,一切都看你怎么选。”
我觉得爷爷说的对。
我的父母都是警察,很普通的警察,经常忙的不着家。
我爸在我刚升高中哪一年殉职了,并不是跟歹徒搏斗,是累死的。
那一年夏天,市里面发生了一件大案子,一家五口被灭了门。这在一个三五年都没有凶杀案的小城市里,那是捅破天的重案,上面的领导也都日以继夜的督办。我爸一个月没回家,他们一组人北上南下的跑遍了大半个国家,回来没有休息就整理资料,累了就趴桌子上睡一会,只是这一睡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医生说是心肌梗死,上面说是因公殉职,是烈士。
这些我都明白,只是我没有了父亲……
妈妈在我高二那年牺牲的,也是夏天,下着暴雨,据说我们这个城市从建国以来,这样大的雨是第二次。在巡查高危地区的时候,车子打滑了,妈妈被甩出车子,头撞在路边石上。
我奶奶说这是命,注定是这样的没有办法,可是奶奶在三个月后也去世了,姑姑说奶奶每天都流泪,嘴里念叨着:伢仔的命不好,以后可怎么办啊。
爷爷拒绝了小叔,他就留在老屋里,为的是能够照顾我。可惜我大三的时候,我姑姑打电话告诉我说爷爷去世了,姑姑说爷爷临走前说:咱们家人丁不旺,一定要伢仔早点结婚多生孩子。
那个坚持了一辈子讲科学的老头,临走怎么就开始迷信了?我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但是我很想你,爷爷……
我记得我说过我是警察,是的,我不但是警察,还是刑警。
我上的是公安大学,专业就是学刑侦的,毕业了就直接进了市局刑警大队。这里的好多领导都是我爸的同事或是以前的领导,当然了,毕业直接能进到市局刑警队有我爸的原因,但是能够在十年的时间做到队长,除了我的专业能力强,还因为我工作够拼命。
我之所以当警察,不是为了子承父业,其实我当警察的决定家里其他人都反对的。
我只是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什么样的力量?能够让我的父母甘愿奉献生命。
你懂的,每个人小时候都会崇拜自己的父亲,觉得父亲无所不能。长大后,知道父亲也是肉眼凡胎。父亲渐渐苍老,曾经的少年也是父亲了,才真的理解“父亲”这个称谓的重量,会渴望了解父母的曾经过往。
啊,好了,听我絮叨这么多,想必你也烦了。
可是,我就靠这些记忆活着呢,嗯,算是活着吧。
不过,
我敢打赌,
你如果处于我现在的状态和境地,
怕是你连自己曾经有几根胎毛都能想起来。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因为这一片荒芜的土地无边无际,时不时响起的或远或近的雷声和毛毛细雨,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这里没有月亮和星光,当然也没有太阳,我觉得唯一算是活着的是一个房间,他孤零零的矗立在山丘的最顶端,里面有一点灯光,会慢慢熄灭然后突然在某个瞬间明亮起来,像是那个房间在呼吸。
当灯光熄灭,黑暗就会笼罩一切,一片死寂。
只有当房间里的那一丝灯光亮起,这个世界好像才有时间的流逝。
风声在耳边轻吟,这是对我的话的回应,也是唯一的回应。
我的爷爷最后留下的话让我很困扰,姑姑和叔叔逼着我找对象,最后亲自下场监督着我去相亲,虽然我工作很忙,可只要一有空闲时间,我的生活中就会充满各种各样的姑娘。
也许就像我奶奶说的,我命不好。
相亲了六年都没有成功,最接近成功的一次还因为受伤把姑娘给吓退了,唉,我卧底到毒贩群里,也不过是四个月就破了案,可见相亲可比抓毒贩都难。
最后姑姑和叔叔都有些泄气了,我也只好随缘吧。
缘分这个东西,说起来真奇妙。
阿玉全名叫金镶玉,这个名字是她爸爸给取的,她爸爸是个说话很风趣的人,虽然都是板着脸说话,当然,金镶玉的爸爸说话风趣这一点,是阿玉说的。我只是和她爸爸喝过一次酒,之间的谈话很平淡,就是“走一个”。
我的酒量是一斤半不断片,可那天我才知道:山外青山楼外楼,有人喝酒不停休。
第二天下午醒了酒,我琢磨了半天,觉得那句“走一个”就是让我一个人走。
所以我就自己一个人走回了家,结果一开门就见到一道光,然后我就在到了这个让人发疯的混蛋地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待着,一直踏马的待着,啊~~~~~~
……
对不起,有点失态啊。
咦,
你有没有,
有没有听到一个声音。
“罪人……”
这是在叫我吗,我酒已经醒了,不该是醉人啊。
“命运要给你一次机会,”
机会,什么意思?命运,唬谁呢,我还女神呢。
“你的灵魂本源可以降临物质世界,进入某一个刚死亡的人的身体里重活一世。”
我拷,这要是说的是真的,绝逼就是命运本尊莅临啊。
“你可愿意?”
我踏马太愿意了,傻X才不愿意呢。
“我非常愿意,伟大的命运。只是我有一个问题,重活一世之后还是回到这里吗?”
“你被命运关注,注定要来这里。”
我去,我要是,算了,蝼蚁的哀鸣有个屁用。
哎呀,出现在宇宙中了吗?哇,五彩光晕哎,太美了……
呀呀呀,好晕,这是怎么了?
嗯,这晕的挺像喝醉酒啊。
哟呵,我这是降临了吧。
“你谁呀?”
“我,我叫杨锦荣,你谁啊?”
“我是杜荣,少爷荣,我跟突尼哥的,你混那里的?”
“这里是哪里呀?”
“你喝多了吧,这里是香江,笼城寨,我群星少爷荣,告诉你小子,别惹事,快点滚蛋啊。”
“你看的见我啊。”
“靠,你不会是鬼吧,怎么好像在我脑子里说话啊。”
“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个扑街才是鬼吧。”
“你什么意思?”
“好吧,你做好心理准备啊。你只有死了,我才有可能出现在你的,我去,怎么形容来的,算了,就是你死了,我出现在你的身体里,就这么简单。”
“滚出去。”杜荣怒气冲冲。
“什么?你不信啊?”
“我的身体,我死了化成灰也是我的身体,你凭什么进来?”
我也很无奈:“命运安排的,命运最大呀。”
“去他的命运,我不信命,给我,滚出去。”
“你不信命啊,那你信什么?”
“我踏马什么都不信。”杜荣有点歇斯底里,说实话这个我能理解。
“这样吧,你有什么愿望,你告诉我,当是我用你身体的报酬。你看,反正你也死了,这身体你也用不了了,等价交换吗,你不亏的。”
“我想要世界和平,你办的到吗?”
“你这样说就是没得谈咯。我无所谓啊,大不了我再回那个鬼地方。可你呢?你死了,不可能还阳的,你就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我推测这是杜荣的意识世界,或者说是灵魂世界,这里完全没有时间的概念,不过我觉得他沉默的够久,是不是魂飞魄散了呀,不好,我赶紧还是回去吧。
“可以。”杜荣的声音突然传过来,吓了我一跳。
“呃,什么?”
“我说可以,身体给你用,但是你要完成我一个愿望。”
“OK,no problem, you can say it.”
“替我父母报仇,灭了这个可恶的江湖。”
“我去,高难度啊。”
“最少要替我父母报仇,努力去灭了这个江湖。”
“好,这个难度低点。那你放开念头,让我控制这个身体吧。”
“我做不到,就像你说的,我可能已经死了,我现在就感觉有什么存在在呼唤我。”
“哎,你别走啊,我控制不了这具身体啊。”
“好啦,走不了了,我身体里有怨念。”
“啊,那怎么办?”
“别吭声。”杜荣好像在倾听。
……
过了一会,杜荣告诉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身体里的怨念可以消除。”
“噢,那你说坏消息吧。”
“也不坏,两种方法,一是我自己打破灵魂世界,怨念自然会随着世界的死亡而消失,不过你也用不了这具身体了。另外一种就是,你想办法消除我的怨念。”
“我,负责消除你的怨念。”
杜荣无所谓的回我:“你也可以回你说的那个什么鬼地方的。”
“好,都够狠,你说怎么做?”
“我凝聚在灵魂世界的中心,作为燃料燃烧,你有48个小时间接操控这具身体,你不需要杀了怨念,当然你也杀不了。你只需要让他甘愿放开身体的控制权,你就能取得这具身体的控制权。怎么样,简单吧。”
“简单,是你简单吧。”
“我都把自己的主灵魂当燃料来帮你,还要怎么样呢?”
……
“你觉得值吗?”
……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