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呜~~滴~呜~~滴~呜~”警察来的不早但也不算晚，至少现场的人都没有死绝。
只是令人意外的是警方并没有喊话，过来的飞虎队还有PTU根本就不管不顾直接开枪。
杜荣呆了一下，马上飞快的转身向堂口大厅跑去。
他刚想背起黑达，被进来的东芳抓住了手：“人已经死了，让警察找到他，还能葬在浩园。你现在要做的是活命，活着才能替黑达报仇。现在我们先走，熬到晚上11点，南头沙那里有船。只要保住命，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
杜荣想了想，看了看手表，12 时 35 分。他伸手拿过东芳拎着的枪，说道：“下午 2 点 30 分，大王庙见。”
“你要干什么？你不要发疯啊，外面好多警察。”
“我要找到杀黑达的人，然后杀了他。”
“你知道是谁吗？就算知道，你到那里去找他呢？”
“我知道有一个人一定是。”
“听我的，走吧。杜荣，你干嘛？你找到了又怎么样，你能问的清楚吗？你没证据的，你是猜的。杜荣……”
杜荣止住脚步，没有回头：“需要证据吗？不需要的。我只要认为他是，他就死定了。”
“你真是，疯了……”
东芳气的一跺脚，直接向后门走去，经过杜荣身边，狠狠的撞了他一下。杜荣看着东芳的背影，那旗袍包裹的身体，走起来婀娜多姿，女人味十足。
杜荣转头又看了黑达一眼，迈步走向后门。
出了门，却看到全烈靠在门的左边，杜荣知道全烈这是在等他：“你不是只想要活命吗？怎么还在这里。”
“我的这条命，早就无所谓了。只不过活着，每年可以给奶奶烧纸钱，这样她在下面就会过的好好的。”
杜荣略微歪着头，看着全烈，低沉的说：“那你就更应该走，你活着很有意义。”
“所以呀，我不想死的没有意义啊。”全烈慢慢的说，又恢复了以往的姿态：“我想了很多，但是很多都想不明白。我不相信明哥就这样被杀了，我也不相信东芳说的故事。”
杜荣想了想，却什么都没有说，举步前行。
全烈快步追上杜荣：“明哥救了一刀成两次，他的孩子也被明哥送到国外读书。他无牵无挂，非常忠心明哥，没道理明哥死了他活着。”
杜荣猛地停下脚步，看着全烈。
全烈接着说：“明哥的司机是个哑巴，连字都不认识。是明哥帮他找了个老婆，还出钱在乡下给他修了屋，他跟了明哥十几年。”
全烈总结道：“明哥的事情，要么是警方说谎了，要么黑达……要么一刀成说谎了，你觉得那个可能性最大？”
杜荣点着头，转换话题问到：“你觉得东芳和刀仔，他们说的故事有什么问题？”
“我对女人很有经验，东芳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我非常确定。”
“你怎么确定的？”杜荣很好奇。
“手。按东芳说的，他变性是在五年前，五年前应该是二十五六了，骨骼都成型了。脸型可以整，手是没办法整的，她的手就是女性的手。还有，刚才在树林里，我发现她其实对开枪并不熟练，准头很差。FBI 会不训练射击？”
“这些能说明什么？也许FBI只是训练她做文职呢。或许她的手就是像女人的手。这些不是没有可能。”
“这些可以说明，她并没有说实话。我知道刀仔是你的朋友，但是江湖上，朋友变敌人的少吗？”
杜荣不置可否：“好吧，先不管这些。目前的问题是，我们被群星社的人追杀，怎么活命呢？”
“找到明哥，或者找出布局的人。”全烈很肯定的说。
“明哥？布局的人？这真是太难了，关键是用处也不大啊。如果只是想保命的话，我们只要自首就可以了。”杜荣不理解全烈的决定。
全烈耐心的解释道：“自首不行的，罪名洗脱不了。如果为了保命去蹲几十年监狱，还不如死了呢。你想，明哥如果是假死，那必然为了逃生，谁要杀他？是突尼哥吗？”
杜荣疑惑的“哦”了一声。
全烈解释道：“我不相信这个局是突尼哥布的，他做不到这些。人或许会瞬间变凶、变狠、变无情，但是突然变的老谋深算，可能吗？如果搞不明白谁在布局，我们就只能随波逐流，被波涛吞没，那就死定了，而且死的一点价值都没有。”
杜荣感觉得到，全烈还有很多话没有说，但他不会逼全烈说的。
伸展一下身体，转了转脖子，对全烈说：“我也很想知道。不过你说的，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做。现在我要先做一件事，就是杀了一刀成。你不能去的话，下午 2 点 30 分，大王庙见。”
全烈黄灰色的脸上慢慢绽开笑容，他用手抹了一把右眼角，虽然没有眼泪：“好，走啊，杀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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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警察进屋的声音，两人赶紧往树林深处走去……
两人在车里坐定，杜荣开口：“杀一刀成是我的事情你不需要去，因为可能会回不来。”
“之前被枪手追杀，我以为你上了车就会自己跑，结果你没有。你不负我，就是我的兄弟。况且，你知道那里可以找到一刀成吗？”
杜荣盯着全烈，像是在问：“兄弟？”
全烈看着杜荣，没有言语，只是微笑着。
“好啊，兄弟，去哪里能找到一刀成啊？你不会是要掐指一算吧。”
“如果不在明哥那里，我们就得麻烦一点了，去警察局。“
“跟我想的一样。”杜荣轻点头，一副遇到知己的无耻模样。
离司徒黎明家二百米外停好车，杜荣看到了三辆挂警灯的车，抬手看了下时间，13 时 28 分，杜荣很疑惑：“奇怪，怎么还有这么多警察？”
“去警察局不是更多，所以一刀成最好还在这里。”
“我们不能冲警察开枪的。”
“所以，你是打算在警察打死我们之前，赌一赌能不能杀了一刀成？”
“我是说，我们得想个计划，避开警察，悄悄的杀了一刀成。”
“哼，没想到你人长得不怎么样，想的还挺美。”
“兄弟归兄弟，说假话你就无耻了。”
全烈突然很认真的问杜荣：“你为什么要杀一刀成？”
“是他让人杀了黑达。”
全烈的脸上写满茫然，木呆呆的说：“黑达说的，我没听到啊。你怎么知道的？”
“直觉。司徒黎明很早就注意到突尼哥了，也调查了陆建明很久，他还知道我。你之前说，你知道突尼哥和东芳的事情，那司徒黎明一定比你知道的更多，他一定也知道黑达。陆建明不能死，他是CIB的高级督察，可黑达不是，黑达只是一个军装。司徒黎明真死假死的，反正一时间也找不到，那就先从一刀成开始。”
“照你这么说，我也算一个咯。”
杜荣笑了：“你不算，陆建明说警方在司徒黎明身边有卧底，他说谎了，但是你和警方合作了吧。”
“你做事情全靠猜的吗？”
“直觉，这叫超感直觉，我的特殊能力。”
“你女人啊，还直觉，什么超感直觉？不过你说的是对的。”
全烈调笑了一句，突然变得很严肃，盯着杜荣说：“虎哥就是被明哥给沉的海。虎哥对我有恩，明哥救了我。你说，我该怎么办？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年前，D波哥喝醉酒，跑到明哥那里，要明哥陪他继续喝，明哥讲他胡闹，让他滚回家睡觉。他和明哥说，你们都当我是糊涂蛋，可我知道钻石在你手里。讲完这个，明哥去捂他的嘴，他就和明哥厮打起来，我和阿光冲上去把他们拉开，折腾了半夜。两个月后D波哥死了，被新记的刀手砍死在KTV，最近半年明哥很少给我事情做，虽然我原本的事情就挺多，但是不一样。”
“那个阿光死了。”
“没有，他是明哥的司机，哑巴的。可我不是啊。”
“所以，你和警方合作？”
“我说了很多遍，我只是想活着。”
“人都是有感情的，司徒黎明也可能并不想杀你。”
听了杜荣的话全烈笑了，让杜荣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收了笑容砸吧了一下嘴，全烈说道：“我的车上装那么多枪，是因为这半年多来，我被人袭击过不下五次。我截留了社团两百万，把我的车换成了防弹的。好了，不说这些了。我知道一条暗道，室内的口在客厅的一幅油画后面。所以，我们一出现就是在客厅，要不要赌一把？”
“怎么赌？”
“如果一刀成在里面，警察一定会在客厅问他问题，趁他们没有反应过来进去干掉一刀成，从暗道跑掉。”
“全烈啊，我觉得你挺聪明的，就不能想个更妥当的计划。”
“我这不是计划，是赌命。”
杜荣乐了，对全烈说：“所以你打算在警察打死我们之前，赌一赌能不能杀了一刀成？我这可是原话奉还啊。”
全烈说的很认真：“我没有说不能冲警察开枪。”
杜荣沉默了一下：“开枪很容易，然后呢？”
“你可以选择现在回头，我们汇合刀仔他们想办法死中求活，如果你想要现在杀一刀成，我只能陪着你。路，是自己选的。”
“哈，那就...那咱们就杀人去?”
全烈带着杜荣七转八绕的乱拐，不一会到了司徒黎明房子的后面。全烈走进旁边的花圃里，径直走到中间用脚踢了踢，俯身拉起一个窖井盖，冲杜荣说道：“请吧。”然后反身跳了下去。
杜荣赶紧跑过去，跳下去才发现离地不过两米，全烈在前杜荣在后，两人猫着腰前行，走了大概三十米的距离，全烈停住挥手示意小心，杜荣知道接下来就要战斗了。
全烈伸手抠出一个挂绳轻轻一拉，上方露出一个把手，小心转动把手，然后伸出左手，双手托天状举起了一个木制的盖子，全烈小心翼翼的站直身，把盖子轻轻放在洞口边，然后板着洞口沿纵身上去，杜荣如法炮制。
全烈指了指，杜荣发现一个一人高的板，就用眼神询问全烈，全烈用手比划示意杜荣拉门他往外冲，杜荣摇摇头示意全烈拉门，全烈想了想点了点头。
全烈左手握紧门上突起的把手，右手拿好了枪。
杜荣双肩活动了一下，双腿前后交错准备发力。
全烈举起右手，猛地一落，左手把门拽开，杜荣左手前刺，纵身撞向油画布。
“刺啦~~”油画布被撕开的声音，传进客厅内所有人的耳朵里，突发的状况让两个便衣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一刀成第一时间俯身，手脚并用窜向门口。
杜荣手起枪响，子弹的落点准确的描述了一刀成窜行的轨迹，同时也阻止了一刀成的意图，一刀成没办法起身开门。
屋内的两个便衣，已经从藏身的沙发后面站起来，拔枪准备射击，但是全烈的枪响了，没有射击便衣的要害，子弹的落点都在沙发上，只是唬得这些便衣俯身又藏回沙发后面。
距离太近了，都是很有经验的老手，所以没有一个人露头，连举枪乱射的都没有，在这室内的封闭空间你胡乱开枪，未必击的中对方反而可能被跳弹误伤，特别是屋内自己人多的时候。
杜荣没有管这些便衣，就是盯着一刀成，脚步不停瞬间冲到了一刀成身边。
杜荣根本不打算废话，枪口对着一刀成的胸腹就是两枪，一刀成没死，但是杜荣枪里的子弹恰好也打光了，杜荣甩手把枪砸向一刀成，身体蹲步前倾拉近距离，左手的刀，狠狠的划向一刀成的咽喉，没什么要说的，就是要一刀成死。
一刀成一个懒驴打滚躲过了这一刀，但是也是接近油尽灯枯了，胸腹两个弹孔血如泉涌，口里溢出的鲜血，预示着胃部被打穿了，这个出血量基本抽干了他的力气，滚动到旁边已经是极限了，他喘息着，左手撑地右手扒住墙面，想使劲站起来。
“为什么啊……”一刀成呜咽着问杜荣，死的真不甘心啊。
杜荣跨步走到一刀成跟前，一刀捅进一刀成的脖子，一个用力的左拖刀，血，呈扇面喷射而出，杜荣的脸上、身上，全是一刀成的血。
侧头看向这里的便衣，原本是有开枪的机会，但是被这场面惊住了。
二十四秒，没有言语，只有刀枪，血流满地，前所未见。
杜荣站起身，转身快速奔向暗道，心里默念了一句：“我替黑达问候你们。”
杜荣跳到暗道内，全烈把枪里的子弹打完，跟着跳到暗道内。
伴着后面响起枪声，呼喊声，破门声，杜荣把全烈顶上去，全烈把杜荣拉上来，两人没有停留，杜荣跟着全烈，快速回到车里。杜荣身上有血，那是一刀成的血。
换了全烈开车杜荣坐后排，经过路口与救护车交错而过，骑着摩托的巡警汇集而来。
但是这一切都和杜荣以及全烈无关了，他们接下来还要为活命奔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