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叔金三爷,向来与我云家不和,此次这般热情,其中定有图谋。
我和彪子先到二叔的古玩店洗了个澡,就直奔医院看望老爷子,老爷子戴着氧气呼吸器,头脑还算清醒,只是动弹不得。
见到我和彪子,脸上微微一笑,又闭上了眼睛静心安养。
二叔道:“五月初八,正是朱老板的斗宝大会,小川,二叔带你去长长眼。”
“我可不去,今天冒犯了朱大小姐,还有那个凶悍的老妇,我可不想去自讨无趣!”我回道。
“你个臭小子就这点胸襟?这点胆识?带你去是为了让你开开眼,你小子自己说,这些年你都收了多少假货?!”二叔怒道。
“再说,我是朱老板重酬聘的鉴宝师,每年只有一次这种斗宝大会,怎么能错失如此机会!彪子,你就好好陪陪老爷子,在他心里,我看我这个亲儿子也比不上你这个半路捡来的。”二叔哪管别人的意见,吩咐道。
斗宝大会,我以前略有所闻,每年五月初八,只要你有宝贝,就可以带去参赛,那天热闹非凡,聚集各路“鱼龙虾蟹”。
这群人中不乏盗墓的高手,败家的富家子弟,也有高超的梁上君子…只要你有宝贝夺魁,就能获得今年的斗宝魁首,如果你舍得售卖你的宝贝,那将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如果你不愿意卖,第一名的奖金也相当可观。
耳听不如眼见,傍晚时分,二叔带我走进朱家大院举行的斗宝大会时,眼前的气派超出了我的意料。
朱颜玉砌的阁楼环绕成圆形而立,分上下两层,上一层是贵宾席,想必都是富贵商贾,他们多是宝贝收藏者,如有看上眼的宝贝,会上都会高价收购。下一层是观众席,以看热闹的人居多,但也不乏低调的高人。
阁楼中央是个半米来高的石台,台上一桌,是参赛人呈放宝贝的席台。桌的前方有四把藤椅,是四位鉴宝师之席。
石台正前方是个一米高的长方高台,一张金光耀眼的椅子稳立其上,那就是朱老板的席座了。
二叔入座鉴宝席,我却被安排到了第二层的贵宾席,入席之后,旁边都投来异样的目光,看着一群富态便便胖子们射来的鄙视之光,ztm想过去揍他们一顿,“有钱,了不起啊!”
“请诸位肃静肃静!斗宝大会现在开始,下面有请我们的朱老板入席!”主持司仪大声喊到。
只见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儿在四个保镖的簇拥下走上了长方高台,入座后,四个保镖二二分立左右。
老头儿看上去很硬朗,微微伸出右手示意周围的人群坐下,一众人这才停下鼓掌的手,坐了下来,场面立刻鸦雀无声。
“有请第一位参赛者!”司仪道。
话音刚落,只见从观众席走来一位捧着匣子的男子,把匣子小心翼翼放在桌台上,取出一枚古玉道:“此乃贾宝玉出生时口含之玉,此玉集天地之精华…”
男子还未说完,只见二叔摇摇头竖起一块画着红叉的牌子,另外三人相继也亮起了红叉牌。
男子如丧考妣般收拾好匣子退了下去,接下来的一二三个参赛者也是同样天花乱坠般的胡吹一气,实在看着没兴趣,加之坐了三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倦意袭来,垂头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那个梦又出现在我脑海,同样先是毫无还手之力下被一个女子脸上走刀,挣脱后,又是被另一个女子持刀而杀……
突然一痛,一枚硬币直击打在我额头上,鉴宝席上的二叔正对我怒目而视。
“有请下一位!”斗宝大会还在进行着,司仪喊到。
只见一个翩翩少年背缚一口匣盒走了上来,取出长盒,一拉黄金色遮布,露出一口刀,顿时金光闪闪,台下一片哗然!
“家传九龙金刀,四位先生过目!”少年道。
二叔见状,面露惊色,其他三位鉴宝师见了这口刀也不禁围了过来,拿出放大镜细细鉴看。
“噫,五爷,您看这刀柄上的宝石…”其中一位年轻的鉴宝师指着刀柄对另一个老者说道。
老者用放大镜品摩良久道:“在山,你云家是识玉高手,你看这刀柄镶的是宝石还是玉呀?”
二叔停下手里的放大镜道:“是玉还是宝石,我,我也拿不清楚,不过光这镶嵌的东西就不一般!”
少年见四人不识货,得意中带着一丝不耐烦道:“我说四位,看够没有?!”
老者有些不好意思道:“敢问这位小主,您家这传宝与九龙宝剑有何渊源?”
少年用黄金遮布装回那口刀,道:“它的前身正是九龙宝剑!”
“九龙宝剑?!”
“九龙宝剑?!!”
四周的人群一片哗然。
九龙宝剑相传是乾隆皇帝裕陵的陪葬宝剑,民初被军阀孙殿英盗出东陵后,颠沛流离,下落不明。
这小子的这口刀难道是由九龙宝剑化铸的?但它化铸成刀,这简直是杀鸡取卵,买珠还椟。
这时见朱老板起身来到四位鉴宝师身边低声耳语一番,四位鉴宝师都是越听脸上越有笑意。
突听二层贵宾席上的人群哗动,一位肚子圆成鼓似的胖子大声喊到:“这位小哥,你的宝贝我收了!价格好说!”
旁边的另一个急忙插嘴道:“小伙子,我出比他高的价,我收了!”
……
攀喊声此起彼伏。
那少年把那口刀装入匣盒才道:“多少钱,都不卖!只是图个魁首!”
朱老板见状,道:“请小兄弟入堂!”
随后五六个保镖走了过来。
少年见此,微微笑道:“多谢朱先生,不必不必!身无长技,岂配稀宝?”
财宝不露白,露白招祸来!原来凡是淘出极品宝贝,朱老板都会派保镖来保护,以免有些不怕死之人起歹心,同时也是维护宝贝主人的人身安全。
对极品拥有者先请进特定的堂室稍待休息,等全部宝贝淘选出来后再一决高下。
那少年也不进堂,依然返回自己的观众席坐了下来。
“有请下一位!”司仪继续喊到。
只见一个胖子用一根竹竿引着一个老瞎子走了上来,大伙都是一愣,敢情不知这胖子瞎子要做甚名堂。
胖子和瞎子来到台中,瞎子辨出人群方位,面对大伙道:“老夫乃太上老君座前童儿,在孙大圣之前就已练就火眼金睛一双!以老夫方才金睛观之,那刀不过破铜贱铁耳,尔等莫要上了骗子之当!”
说罢用竹棒碰了碰身边的胖子说道:“汝,还不速速取出宝贝,让他等观之!”
那胖子从身上取出一枚珠子大声道:“嘿嘿,这才是世间稀宝!”
说罢拿着那枚珠子在众人面前炫耀,“我说各位,看懵逼了吧,不知道这是啥吧!嘿,胖爷今儿就告诉你们,说的通俗一点,这叫凤凰胆!说的文雅一点,它叫雮尘珠!没见过吧!”
鉴宝师中的老者看着心动,对那胖子道:“这位胖主请拿过来瞧瞧!”
“瞧瞧可以,我可告诉你啊!老头儿,小心点,别给胖爷弄坏了!它可是我的所有!在座的各位不一定赔的起!”那胖子小心翼翼把珠子递了过去。
老者接过珠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摇摇头后,把珠子递给了其他三人,其他三人仔细看了一会,也不禁摇头。
四张红叉牌同时举起。
“塔玛的,不怕货比货,就怕不识货!”那胖子骂骂咧咧道。
瞎子好像听出四人不承认珠子是宝,大声道:“尔等俗人,尔等俗人!徒有着子何用?”
“有请下一位!”司仪见眼前这两位没有下台的意思,故意提高嗓门喊到。
那胖子嬉皮笑脸道:“您四位再看看!再看看!”
老者道:“下次再来吧!请下去吧,后面还有人!”
瞎子挥动竹棒怒道:“老夫今天就打爆汝等眼目,让尔等现出原形!几个不识货的妖孽!”
那胖子挽起袖子,似乎有砸场子的冲动。
朱老板身旁一个保镖见状,双掌一拍,顿时从后台奔出十几个保镖向那胖子围了过来。
瞎子觉察一股劲风袭来,用竹棒舞了几个棒花,大叫道:“老夫一招降魔棒法曾击退十万天兵天将,尔等莫不是想来领教领教?!”
那胖子见奔来的十几个人,终归两拳不敌四手,嘻哈笑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请下去!”十几个保镖异口同声。
保镖们见那胖子和瞎子依旧没有下台的意思,出手来撵。
“塔玛的,小瞧人是不是,胖爷这里宝贝多的是!”那胖子推开一个保镖的手,从怀里拿出一块牌子状的东西叫道,
“知道这是啥吗?呵,明朝蜀王之金玺,见过吗?见过吗!”
朱老板听到金玺,脸上一愣,忙向保镖道:“你们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