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章老爷子,你冷静点,听我解释啊。“
“哼,数十年来,老夫我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上门敲诈勒索的人也超过了两手之数,各种名义的都有,可打着韩爱梅的名义前来的,你是第一个。不得不说,你小子还是有些门道的。“
这老头,实在是极为激动,看来和他沟通是行不通了。说实话,我对他手里的枪指着我还真不怎么害怕,一个原因是因为在华夏实在是很难见到枪械,所以没什么恐惧感;另一个原因是,见了鼠哥、三青、吉量、天狗,甚至我的手上还有一只玉蚕妖怪,所以我根本不觉得他能威胁到我。
“老爷子,你先别激动,既然我知道韩爱梅这个人,那就说明我肯定认识她。你确定不听听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我真的是太辛苦了,一边安抚着手上的妖怪,一边还要安慰眼前激动的一言不合可能就要开枪老人。
“是啊,爸爸,你先把枪放下来,咱们把事情说清楚啊。“章梦烟的语调中带了哭腔。有点意思,这个女孩还挺善良的。
“章生龙,韩爱梅已经死了,而我是为了完成她的夙愿才特地来此,只为问你一句话:当年为何弃她?”
这老头油盐不进,那我也没必要和他好言好语地沟通了,直奔主题吧。
“咣当”一声,他手里的枪掉在了地上。“她,死了?”我第一次理解了什么叫做老泪纵横地真实写照。
“怎么会,怎么会死了呢?我找了她三十八年啊,三十八年,我无一日不心心念念,我无一日不朝思夜想,她怎么就,就走了呢?”
这老头坐在沙发上地低喃,听起来让人有些悲伤。
“老先生请节哀,我此次来,一方面是为了完成韩爱梅女士地夙愿,另一方面也是想了解一下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是什么时候走的?”章生龙的语气低沉问我。
“1980年。”
沙发上坐着的老人言语一下子暴躁了起来,仿佛一头被触动了逆鳞的巨龙:“1980年?她竟然1980年就走了。哈哈哈哈!”最后的笑声充斥着难以置信和癫狂,老人仿佛已经彻底的崩溃了。
“爸,你怎么了?韩爱梅是谁啊,1980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章梦烟在一旁害怕地摇晃着父亲的手臂。
“小伙子,过来,坐下吧,和我说说你是怎么认识韩爱梅的。”过了一会,眼前的老人情绪渐渐恢复了平静,伸手招呼我过来坐。果然人过了半辈子,经历过起起伏伏,对生死看的淡了许多。
我该怎么解释?章先生,韩爱梅修炼成精了,今天是来找你讨一个说法的?不行不行。
“章先生,我知晓韩爱梅女士这件事说起来有些波折,但请您相信,我并没有怀着恶意来此拜访,所以还请您告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吧,兜兜转转,终究还是回到了当年的故事。
“***下达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的指示,号召城市里的青年们上山下乡。当年的我是一个19岁的少年,在半被迫半热血的情况下,踏上了下乡的道路。在村子里,我第一次见到了韩爱梅。
刚刚到村子里的时候,由于我根本不会做什么农活,而且同一批来的青年们都认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大家怀揣着一腔热血,渴望用知识和能力来改善农村落后的生产力。可谁知,呵呵呵。
她偷偷地给我送来了吃的,我当时饿极了,抓过来狼吞虎咽就吃了进去,吃完后我才想起来看看眼前的人是谁。我记得那天的月光很亮,月光下的女孩穿着藏青色朴素的衣衫,扎着一条马尾辫,五官整齐,脸颊上有着微微的雀斑,两个脸蛋冻得通红,可是,她真的太美了。
接下来在村子里的生活,多亏了爱梅的照拂,我在城市之中的傲气也渐渐被磨平,开始学着夹着尾巴做人,身体力行地弯下腰从事农活。
久而久之,我和爱梅之间暗生情愫。但因为我被定义为臭老九的原因,自己也很自卑,觉得我配不上爱梅,所以只是将这份喜欢藏在心底。
8年,我花了整整8年时间暗恋爱梅,可一直在逃避感情。即使爱梅亲自来问我,我也是支支吾吾的。直到,1977年。
1977年,高考恢复了,我突然意识到我的机会来了,也许我可以跳出农村这个圈子,重新回到城市。我的身份也会改变,那么,我就有机会追求爱梅,娶她,给她一个美好的生活,美好的未来。爱梅是我最大的动力。
我花了一年时间准备,最终,我没有辜负爱梅,我考上了大学,我可以回到城市里去了。
当我得到这个消息时,我高兴地快要疯了,我第一时间飞奔回村子里告诉了爱梅,我告诉了爱梅,我爱她,我要娶她,我要带她去城市里,我要给她幸福,爱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笑,说,好。这个笑,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等到兴奋劲过去后,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可以回到城市去,可爱梅没有城市户口,不能和我走。
正当我为此发愁时,爱梅来到了我住的地方,她给我带了一只兔子,给我带了一瓶酒,她陪我聊天,她告诉我,让我去城市里好好打拼,努力,她会在村子里安静地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接她去过好日子。
那天晚上,我喝醉了,等我再次醒来时,爱梅已经不见了,我的床上放着我整整齐齐的行李。我知道这是爱梅帮我收拾的。
于是我出发回到了城市,我在大学里奋发图强,与此同时我还和爱梅写着信。可是到了第二年,爱梅和我的通信突然断了,我回到村子里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我回到村子里后,村里人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我,爱梅家里空无一人,她的父母和她全都消失不见了了。村里人告诉我,爱梅嫁到外村了,她的父母也被随着走了。
我崩溃了,怎么会这样?当年的海誓山盟就不作数了吗?她不是要等我吗?怎么抛下我嫁人了呢?
我不知道,我找了两个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爱梅就此人间蒸发。我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大学。
接下来的两三年里,我都没有从失去爱梅的阴影里走出来。我的爱人为什么没有等到我就嫁给了别人?
直到1984年,我和淑芳结婚了,也就是梦烟的母亲,我们是大学同学。可是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放弃找寻爱梅,我就想问她一句,为什么不等我?
章老爷子说到这里,已经是声泪俱下了。而我,也感觉自己要抑制不住玉蚕的冲动了。
轰的一声,玉蚕现出了原形。沙发,茶几,书柜,统统化为了齑粉,章生龙和章梦烟控制不住摔倒在地,能站住的只有我,和天狗。
“事情究竟是怎样,你竟然还有脸说?畜生,我杀了你!”化身玉蚕的韩爱梅抑制不住怒气,瞬间便要冲上前去结果掉章生龙的性命。
“不要!”唉?发出这声呼叫的,不只是我和章梦烟,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