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也觉得有点可笑，但是还是想问问你，”周然的目光温柔似水，试探着问，“你可不可以考虑再喜欢我一次？”
如一只是望着他。
她忘了听谁说的，如果你不知道说什么又怕贸然开口会说错话的话，那就保持沉默看着他就好了。
似乎安静了好久，又好像才过了几秒钟。周然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眼，扯开嘴角轻笑了一声，笑自己的无耻。
“对不起。”
如一站起来，探过身隔着桌子伸手，去揉乱了他梳的整齐的头发。
周然抬起头，望着站起来的俯视自己的高高在上的她。
“你的眼睛好漂亮。”如一定定的迎着他的目光，好一会儿才说到。
“如一。”他唤她名字，动了动喉结，却又没办法往下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站起来跟你说话吗？”如一直起身来，靠坐在桌边，自顾自地剥了一颗盘里的毛豆，吃掉，才接着说下去，“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是这个样子的，淡漠地傲气。说起来还好笑，那时候我就以为，这就是我喜欢的你的美好的样子。哎，对了，你从来没对我笑过的你知道吗？”
“我喜欢了你两年，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初恋嘛，暗恋嘛，单相思嘛，一般都不会这么顺利的，也是应该有的样子。我不服气啊，我努力地对你好，你喜欢什么我就花心思去学，这样做才可能有机会离你近一点。你记不记得高二下学期的时候，有段时间你特别喜欢打篮球？我那时候就每天中午去偷偷练习，想着哪天打的够好了，不经意的抱着球路过你面前对你说，嘿，听说你喜欢打球，刚好我也会，要不要一起玩玩？然后呢，你也许会对我这样一个酷酷的姑娘有一点好感，好感多一点，再多一点，之后说不定我也就有机会了呢。”
“但是现在，你看，篮球我打的还是那么菜，而且我也发现了，你并不会喜欢酷酷的姑娘的。你喜欢温柔的，喜欢漂亮的。那你又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嘛？”
如一停下来问周然，没有回应，意料之中。
“因为尹诺啊。你自己知道不知道，你看她的时候，你的眼是会亮的会笑的，虽然隔着眼镜片，我还是偷偷地看到啦，看的很清楚。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你是会对着人笑的。你看，你对老师啊同学啊门卫大爷啊，你对他们都会笑的，但是独独对我永远是那副淡漠的模样，抿着嘴巴，像是很讨厌很烦恼又要无可奈何地礼貌的样子。后来我又在想，你对我的态度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不是我对你来说也是有一些些的特别。”
“你生日的那个周三，是我决定好的喜欢你的最后一天，既然你有女朋友了，我再做出那些追求你的举动不就是插足别人的感情吗，干脆放下算了，可那天你们就找上门来啦～扔掉我的礼物，当着所有人的面警告我不要勾搭别人的男朋友。其实我除了送了份礼物，写了个祝你生日快乐的纸条之外什么都没做啊？我甚至，连署名都没留下…是因为很久之前我对你的告白吗？”
说起告白的这件事，如一张了张嘴，怎么也没道出那句质问的话。
“那你现在告诉我，说你喜欢我，”如一拦下给隔壁送酒的服务生，要走了两个好颜色的酒杯，张嘴咬下了杯沿的柠檬片，酸意让她的五官有些变形，收回语气中的不悦，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酒，把另一杯放到周然面前，“那我就问你一次，你现在，喜欢我什么呢？”
如一侧身微坐在桌上，稍稍弯着腰向周然递过去一杯酒，低头的时候，长发散落几缕。
把酒杯放下，如一没来得及直起身，便被周然抓住了手，跟刚刚在楼下的强势不同，这次周然只是伸左手轻轻地拉住她的手指，然后右手跟上去扣上她的手腕。
力度刚好，他一使劲就能靠近，她一用力就能甩开。
周然深深的看向她，又重复了一遍，“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这句话，很久之前，应爸爸对如一说过一次，她并没有犹豫地答应了，而现在说这句话的是周然。
“如果我们之前不认识就好了，”如一笑眯了眼，努力遮住眼眶中的红色，“那我一定会很喜欢你，你这么好看。”
“别。”
周然的手上紧了紧，眼神有些慌乱，即使过了这么久，他知道她一定是还喜欢自己的，从未考虑过她也会心狠地拒绝他，也拒绝了她自己的心。
他的笃定消失了，他害怕了，原来这个女孩，竟真的不要他了。
“我现在过得很好，应该不需要你再来锦上添花了吧。”如一想抽回自己的手。
“求你。”
“求你，好不好。”
他何时这么卑微过，看着垂下头去的周然，如一好心疼。他不愿松开手，额头抵住如一的手背，微热的触感让她突然好舍不得放开手。
“唔。”她想说些难听的的话去赶走他，刚想开口却发现喉咙竟干涩地厉害，暗自笑自己，说忘了他真的是骗了自己好多年的一个谎话。
没有再试图挣脱，微抬起面颊，深呼吸几次，一边深呼吸一边用力地眨眼，收回眼里的情绪。
右手轻轻抚上周然的面颊，从桌侧向他靠近了一步，左手试探地搭上周然的右肩，再从右肩滑到右手。拉开周然扣着自己手腕的右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腰间，顺势坐进周然的怀中。
周然再看到的如一，笑靥如花，迎着他的目光里满是玩味，像是马上就该要嬉笑出声来。
她说，
“我刚才想了一下，你说你想和我在一起，我呢，对你确实有那么点想法的，本来不想吃回头草的，不过你这么坚持的话，我为什么不做个成人之美的好人呢～”
“咱们的关系还是算我包养你吧，这一年里面，我的话你必须听，不可以拒绝。”
“你要不乐意咱就散，两不相欠。我们之间不是普通的男女朋友关系，所以你绝对不可以管我。”
“提前说好，我肯定不会是个好女朋友，但是你必须是个合格的男朋友，如果你做的不合格，我有权利单方面解除我们的关系。”
“还有经济方面，除了必要的支付和消费，我们之间最好不要再有任何的经济往来。”
“大概条件就是这样，如果同意的话咱们就明天抽空签个合约？”
“你要不要考虑看看？”
“嗯？”
如一知道，自己的态度和眼里的戏谑让他很是不喜，盼着他狠狠地推开自己，痛斥她，然后掉头就走。
又盼他当真情深，勾了嘴角便应了她。
她猜对了一半，又猜错了一半。
他道了声好，推开了她，然后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