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答应了玲姐,顾陈年便在随后的一个周末打电话给任文山,相约见一面。
因为任文山周六有半天坐诊,顾陈年便于中午提前一点到达附院附近,两人约定的西餐厅;点了杯喝的,一边处理手头的一些工作,一边静静地等着。
虽然顾陈年一直在心无旁骛地忙活着手头的事,但女人的第六感,还是让她直觉地感受到有视线盯着自己。于是,便暂停一下,抬眼往四周环顾了一下。
果然,直觉没有骗人,顾陈年确实碰到了一个以前认识的人,龚锦心。也是顾陈年并不喜欢,也不想再见的人。
她正和几个女孩子一起吃饭,看样子应该都是附院的。
她和同伴不同,她没有专心吃饭,也没有像其他女孩一样在热火地聊天,而是对自己的兴趣更大,时不时盯一下自己。
“顾陈年!”
任文山推门进来,扫了一圈,看到了顾陈年,一边朝位子走过来,一边先打了招呼。
顾陈年便不再回视龚锦心,而是看向走来的任文山,微笑并抬手示意了一下。
顾陈年不知道的是,在后来她和任文山专心聊事的时候,龚锦心时不时看看任文山,又再用怨毒的眼神恨恨地看她,恨不得能直接用眼神在她的身上盯出一个洞来的那种。
顾陈年除了刚看到龚锦心时意外了一下,心想真是冤家路窄,越是不想看见,偏隔了这几年了,居然还能碰到;后来任文山来了,顾陈年就把龚锦心丢脑后去了,不再管她。
待任文山落座,点好了吃的,两个人边吃边聊。
“任哥,我就不绕圈子了,”顾陈年直奔主题,“我前些天去了一趟玲姐的花店。看到了花店的情况,后来,也大体了解了你们的事情。”
“本来,这些都是你们的私事,我也不方便参与。但似乎,现在的局面很僵;而你们,互相关心,却又好像是失联的状态。玲姐那面也很担心你。”
任文山点头,沉默不语。这人,似乎永远都是一张严肃的扑克脸。
“其实,是玲姐想让我劝劝你的,至于劝什么,我想你大概也能猜得到。但我觉得我不合适那么做,所以,我只是过来看看,你还好吗?”
顾陈年直言不讳,说的很坦诚。
“她带着小宝走了,花店关门停业,住处也找不到人,”任文山没有直接回答顾陈年,反而说起了别的,“我打电话她不接,发信息她不回。我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说真的,我现在是真的联系不上他们了。”
“我知道她对我们两个人的事一直犹豫,我懂,我知道她在顾虑什么。说真的,我确实是有点着急了,所以,才一直频繁地跟家里提结婚的事。就是因为,我害怕,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可能就带着小宝走了,放弃了。”
“我坚持要结,而且也坚持希望父母同意,毕竟大家以后要相处一辈子的。我父母拿我没办法,不能对我做什么,就只能拿她撒气。呵,我现在想想,不结婚就不结婚,就这么过吧,也挺好的。何必非纠结那张证,那个本呢?”
“陈年,你跟她说,她和我处了快三年了,也知道我任文山是什么样的人。她走,她躲,都可以,不想接电话,不给我信息,都行。我就在医院一边工作,一边等着她和小宝。什么时候,她想通了,或者,或者惦记我了,就什么时候回来。我等着,一直等着。”
“你确定要这样吗?毕竟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和两个家庭都有关系,也确实是一辈子的事。”顾陈年陈述事实。
“如果她说她会在老家结婚什么的,跟她说,我是不信的,除非让她过来自己跟我说。”
可以啊,够坚定的,还把玲姐的后话给堵死了。这是要比谁更不忍心啊。顾陈年心想,整日面无表情扑克脸的人,发起狠来,也许才是最可怕的吧。
任文山之所以如此说话斩钉截铁,半点不犹豫,一方面是他主意正,心意定;另一方面肯定是他相信玲姐,也相信玲姐对他坚定不移的感情,更是非常了解玲姐的性情。
也许,在感情中,最先投降的永远是更爱、更心软的那个。
包括,任文山的父母,纵然行为方式再激烈,也不过是因为对儿子的爱。但估摸着,最后投降的,应该也是他们。
顾陈年就常听很多长辈叹息,父母再强硬,最后还是要输给儿女的。
得了,顾陈年心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可以的话,还是劝劝玲姐吧。
两个人吃完买单,道别离开的时候,龚锦心过来跟任文山打招呼。
“任师兄,你也过来这里吃饭的啊。”龚锦心看上去很良善,说话似乎比以前柔和了。不过,也可能看是跟谁说话,顾陈年心想。
“嗯。”任文山简短地回答了一声,没有其他的话。
顾陈年看了看龚锦心的身后,远一点的地方,都没同伴;原来她坐的那桌似乎也都被服务员收拾干净了。
心下疑惑,难道龚锦心是特意等着任文山和自己吃完过来说话的?
“任师兄,你和顾……陈年很熟吗?你们俩怎么会一起吃饭的?”
任文山看了龚锦心一眼,没有说话,又转过来跟顾陈年告别:“那以后再联系,有什么事都可以说一声!还有叔叔那里,如果有需要,随时给我电话!我先回了!”
刚才吃饭的最后,顾陈年又跟任文山打了个招呼,说后续关于父亲的身体,有可能有事要麻烦他,也许也要咨询或是请教什么的。
“好!先谢谢了!”顾陈年点头,也不客气。
“师兄,一起回……”
看着龚锦心追赶任文山的背影,顾陈年摇摇头,也离开了。
怎么就有这种人,永远喜欢掺和进别人的感情中呢?难道,别人家的,永远都是更香的?
这种人,最好以后永远都不要再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