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的事告一段落,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所以午饭后,陈秋来一行人便出发回城了。
然而事与愿违,还没等他们上车,一个体型微胖的中年妇女拦在了车前。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妇女开始了一个人的表演。
她先是列举了乔妇的八大罪状,从容貌出生到日常做为,用词粗鄙,胡编乱造,用心险恶,振振有词,一双手把引擎盖拍的砰砰作响,最后憋出大招,说孟家一家人都是乔妇克死的。
陈秋来零零碎碎地听明白了些,原来这妇女是孟光寿的老婆,孟豹的老娘。
他不禁一阵头疼,怎么打了老子来了儿子,打了儿子现在老娘也来了,这演的是哪一出啊,三打白骨精吗?
那边乔妇实在听不过去,辩驳了几句。
那妇女似乎找到了借口,开始破口大骂,各种不可描述的脏话和词语组合从她的嘴巴里冒出,让陈秋来大开眼界,见识到了真正的泼妇骂街,与她相比,孟光寿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不过那妇女骂着骂着突然就转到陈秋来和林诗语身上,又是一顿不可描述,狗男女之类的话,惹得林诗语面红耳赤,但又不可能与之对骂,只能默默忍受着。
接着那妇女突然坐到了地上,嚎啕大哭:“来人啊,来人啊,开车撞人了啊,救命啊!”
陈秋来大惊,这女的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倒打一耙的本事比白骨精更胜一筹啊。
不一会儿,孟家门口聚集起了不少的村民,对着陈秋来等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更有些人眼神中带着些许敌意。
之前村民对孟家的事,是有些同情乔妇母女的。就算不帮忙,顶多也只是看个热闹而已,哪怕打了官司,也不过是一出自家人打自家人的戏码。
然而现在,陈秋来一行人来了,还把孟光寿父子打了一顿,威逼他们放弃对孟思思的监护权,这就变成乔妇伙同外人欺负他们村里人了。
“你们又是打人,又是撞人,真当我们排头村的好欺负吗?”人群中有人喊道。
“我们没有撞人,是她自己坐下的。”林诗语据理力争。
“呸,无缘无故坐下干嘛,你们分明是撞了人赖,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
“就是就是,刚才我都听到了,砰砰的,响声很大。”
“我和大伙说,就是那个男的,早上把老孟家父子打的满地鲜血,都是我亲眼看见的,他们俩现在还在医院呐!”
孟家婆娘见效果达到了,冷笑一下,又惺惺作态哭喊着:“我们家老孟啊,一切都是为了思思好啊,哪里想到这恶妇见官司要输了,霸占思思和财产不成,还叫人打伤我们啊,可怜我家那两憨货现在不知是死是活呀!”
“哇……”人物哗然,一时间群情激奋,有人趁机喊出让乔妇滚出排头村。
“滚出去,滚出去……”村民们一个个兴高采烈,声嘶力竭,像是参加什么节日一般兴奋。
这时,孟家婆娘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表情痛苦地指着乔妇说道:“思思,就是这个女人,害死了你阿爸和阿娘,说不定就连你的亲生妈妈都是她的缘故。”
这句话杀人诛心。
紧接着她挤出一丝笑容,温和地对思思说道:“思思,到大娘家里去,给你做了最喜欢的狮子头。”
“思思,你就和你大娘走吧,他们会好好待你的。”人群中又有人附和。
“不,你骗我,你们才是坏人,爸爸都告诉我了,我就要妈妈在一起。”思思紧紧抓着乔妇的衣服不松手。
那婆娘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恼羞成怒大骂道:“姓乔的,我们才是孟家的人,你就是个保姆,什么都不是,凭什么占着我们孟家的房子,你给我滚,滚!”
这时,孟思思表现出了非凡的勇气,拦在了乔妇身前:“她就是我的妈妈,这里是我的家,也是她的家,爸爸留下的信里写了,谁也别想赶我们走。”
“信,那份不存在的遗书?”那婆娘冷笑一声,“思思你被骗了,根本没有遗书,都是这个毒妇捏造的。”
“不是的,我亲眼看到的,那封信就在楼上。”孟思思十分认真地说道。
见思思如此笃定,那婆娘犹豫了,她只是听孟光寿说没有遗书了,但不清楚具体的情况,要是真拿出一封什么信来,那她真是糗大了。
“有就拿出来给大伙看看啊,也让村里人安安心。”有人起哄。
“好。”孟思思点点头,眼睛像月亮一样明亮,对着陈秋来轻声说道:“哥哥,那封信放得比较高,可以帮我拿一下吗?”
陈秋来一愣,这孩子莫非是打的那个主意?
他明白如果今天拿不出遗书,哪怕最终孟光寿一家真的放弃了,乔妇在这村里也待不下去了。
有时候言语比暴力更可怕!
经过半天短暂的相处,陈秋来觉得这对不是母女的母女感觉确实很好,乔妇为人和善,这么多年为孟家付出了很多,如果一直生活在他人的误会中,对她太不公平。
或许自己真的应该帮一下她们,好人应该有好报的。
“当然可以。”陈秋来笑着回应。
一旁的方元眼睛一亮,从前那个秋来哥似乎回来了。
孟家二楼,“你这孩子,妈妈教过你,不能说谎,这楼上哪有什么信啊!”乔妇嘴上责怪着女儿,眼睛却是红了。
陈秋来上前解释道:“乔姐,是我让思思这么说的,你怪她。”
“啊?你是有什么办法了吗,还是之前你真的找到啦?”
“没有找到,不过我倒是另外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乔姐同不同意。”
“真的吗?没关系,你去做就好了。”乔妇擦了擦眼睛,有点激动地说道。
“好,不瞒你说,我有个特殊的能力,就是比较擅长模仿别人的笔迹。所以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仿写一封信。”
“啊?”这方法太不寻常了,乔妇一时间难以接受,眼神飘向林诗语,像是在询问。
林诗语沉思了一会问道:“有几分把握?”
“八分,如果足够多,把握会更高些。”
“这个在法庭当不了证据。”
“是的,但是应对眼前的情况还是可以的。”
“嗯,可以一试。”林诗语知道时间不多,当机立断就这么办。
“这是老孟写的一些信,都是给思思妈妈的。还有这是老孟平时用的笔。”乔妇说着从抽屉中拿出一个盒子。
陈秋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泛黄的信纸和一个笔盒。
他脸色瞬间就变了,原本黝黑的脸庞变得惨白惨白,心脏不由地加快速度,几乎要跳出胸膛。
“你们先出去吧,我需要安静点的环境。”陈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复下来。
然而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就像决堤的洪水向他奔涌而来,仿佛回到了在屏风了的那三年岁月,自己化为一张张泛黄的信纸,一只尖头钢笔在纸上,在陈秋来身上划过,留下一道道痕迹,形成一个个汉字。
凌迟也不过如此吧!
不,那不是真的!陈秋来强忍着恐惧,打开了笔盒。
那是老式的钢笔,应该有些年头,但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就像新的一样。
陈秋来握住了那只笔,感觉天旋地转,努力扶着桌子不让自己摔倒。
“啪嗒”一声,钢笔掉在了地上,陈秋来最终还是控制不住对它的恐惧,松开了手,整个人跪在了地上,呕吐不止。
更严重的是,陈秋来感觉胸口传来异常的疼痛,似乎是有什么正在啃咬他的心脏,将他全身的力气都吞噬了去。
就在这时,陈秋来脸上感觉到一阵温热,感觉舒服多了,不用看,定是道哥在舔舐他的脸颊,
“对不起,道哥。”陈秋来抬起头,眼里含着眼泪,“我怕是再也写不了灵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