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本是梁家豢养的一对天鹅，我们是看着梁姑娘和赵大哥相恋的。赵大哥外出之后，梁姑娘每日都向我们倾诉相思之情。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某一天，我们突然就醒了过来。然而不久之后，悲剧就发生了，那时的我们刚刚醒灵，灵能很弱，完全帮不上忙。”
“之后，整个镇西村都拆了，我们也到处流浪，幸得周先生点化，才化作人形。随后我们就化名梁青和欧阳莲隐居在这里，接下来就是普通人的生活了。”
“周先生？”陈秋来停下笔，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他让我们这么称呼的，现在想来那时的他还是一个青葱少年，却已经那般老气横秋。还有那个时候的他也有这样一支笔。”
原来如此，陈秋来似乎明白了大狗哥为什么会选这里作为自己的开篇之地了。
“好了，我们的故事就是这样了，很普通吧。其实根本不值得你费那么大劲的。”祝英莲显然看出了陈秋来和周先生之间存在某种关系，但是并没有追问。
能够躲开稽查委的耳目十多年，靠的不只是安分守己，更重要的是人情通达。
陈秋来看在眼里，嘴上说道：“谢谢两位的分享，你们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那我们一家三口上编的事情，就麻烦陈先生了。”
“布谷布谷。”就在这时，超市外突然响起一阵鸟叫声。
陈秋来满脸黑线，他知道这是道哥给自己的暗号，不过这大半夜的城镇里怎么会有鸟叫呢。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哎呀，都过了12点了，时间过的真快啊。”祝英莲表情夸张地惊呼道：“我们的故事已经结束了，陈先生还是早些回家，免得家人担心。”
陈秋来借坡下驴，再次作揖道：“谢过两位，所托之事定当竭力完成。”
“哈哈，好。陈先生，果然是个大丈夫，气度不凡，你这个朋友我梁青交定了。”超市老板啪啪地拍着陈秋来的肩膀，咧嘴大笑。
陈秋来感受到对方手掌传来的巨力，之前的伤势彻底爆发，一口老血喷的老远，洒满了半扇卷帘门。
“啊，陈先生！”这次惊呼是真心的。
“不碍事，我顶得住。”陈秋来摇摇手说道，“开门吧。”
超市老板看向老板娘，祝英莲点点头，示意听陈秋来的。
“哗啦”一下，门打开了。门外空无一人，只有一只黑白色的边牧蹲坐那里。
“道哥。”陈秋来声音满是恭敬。
“嗯，东西拿到了吗？”边牧随意地看了梁青夫妇一眼，开口问道。
“拿到了。”
“嗯，走吧，腾越的人来了。”
“好。”
一狗一人不再多言，迅速离开，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直到完全看不清他们的身影，梁青夫妇才收起脸上的笑容，战战兢兢地返回超市。
卷帘门再次落下，两人瘫倒在地，好一会才缓过劲。
梁青长舒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道：“还是老婆大人有先见之明，没想到那小子的后台这么恐怖。刚才那一眼，我魂都快吓没了。”
“别瞎说，要称呼陈先生！”
“嗯，我晓得了。啊莲，这次我们可是连本命都送出去了，你说值不值得啊。”
“现在时代不同了，小雯也长大了，想要安稳生活，就得有个合法的身份。不然下次来的就是稽查委的人了。”
“那小…陈先生值得信任吗？他那么弱！”
“总要试一下的，就像当年一样，对吧？”
“好吧，反正我听你的就是。”梁青轻轻地将妻子搂去怀中，宠溺地说道。
两人相互依偎着，一如几十年前，愿岁月不变。
“青哥。”
“嗯。”
“你说，如果当年我们豁出去性命，用尽全力发，能够救下梁姑娘吗？”
梁青沉默了，这是二十年他们一直回避的问题。可惜没有如果，任谁都改变不了。
这时，卷帘门被砸得震天响，门外一片喧哗：“开门，快开门！”
似乎是被砸门声给吵醒了，二楼传来了孩童的哭闹声。
“晓雯！”祝英莲快速地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怒气道，“青哥，交给你了，记住不要弄出人命。”
说完，一阵小跑上楼去了。
“好嘞，谨遵老婆大人吩咐。”
卷帘门缓缓升起，露出梁青笑嘻嘻的脸。
此时门外站着十几名黑色劲装男子。
“我们是腾越集团，我们怀疑这里藏有不法分子，现在要对这里进行搜查，希望你能配合。”
领头的语气相当不客气，还不时地朝超市里面张望，“就你一个人吗，有没有看到一条黑白色的边牧。”
“配合，呵呵，自然配合。”梁青脸上笑意越来越浓，身上气势越来越盛。
突然，梁青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抓住一人的肩膀，就像拎小鸡仔一样，将他们提了起来，扔进了超市，带倒货架一大片。
“你…你干什么！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不一会门口只剩下梁青站着，超市里的一片狼藉。
十几名大汉落在超市里东倒西歪，样子十分狼狈。
领头的心里骇然，他们不是普通人，是经过正式训练的灵能者，却一个个地涨红着脸，怎么也爬不起来，似乎有千斤重力压在他们身上一样。
“你，到底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要喊救命啊！”梁青显得很无辜。
救命？领头的满脸疑惑，你喊什么救命，喊救命的应该是我们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听梁青边往外跑边惊恐地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抢劫啊！”
这是贼喊捉贼呀！
不远处建筑的阴影里，陈秋来看着这精彩的戏码，不禁感慨梁青凭着这段表演都可以拿影帝了。
果然这些成精的家伙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而道哥则在一旁轻哼一声：“还没有太笨。走吧，还有事要做呢。”
“嗯，好。”
就这样，道哥在前，陈秋来在后，一狗一人行走在大街上。
其实梁青的超市离陈秋来他们的住处并不远，步行大概只要半个小时就能到了，也算是闹市区了。
而梁青夫妇居然能够隐藏二十年不被发现，真是印证了那句古话──大隐隐于市。
或许这其中也有周老师的功劳吧。
想到这里，陈秋来忍不住问道：“道哥，梁青他们和周老师是认识的，对吗？”
“嗯，应该吧，这次的寻灵就是他安排的。”
“周老师？不是说不要让我们和他联系吗？”
“是啊，他走之前留下了一份训练表，让我照着给你完成。”
陈秋来更加疑惑了，周老师做事向来考虑周到，既然对梁青他们的情况熟悉，必定不会让自己犯险，第一次正式寻灵就找玄阶妖灵来练手。
“我嫌他安排的训练进度太慢，所以给你提前了一些。”
“这样啊，提前了多少？”陈秋来恍然大悟。
“两年。”大狗声音平淡，没有丝毫波澜。
陈秋来停下脚步，嘴角一阵抽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两年！
自己满打满算醒灵不过半年时间，正式接触灵记才不到三个月，接受指导不到一周。
而在今天之前，仅仅只是拿楼上刚刚醒灵不久级别都还没评定的高中生练过手，一下子提前了两年的进度，去挑战玄阶妖灵，简直是送死。
“放心，有我在。”大狗宽慰道，“死不了人的。”
好吧，你年纪大，你说的有理。陈秋来很快就释然了。
既然道哥说死不了人，那就一定不会死，至于受点伤吃点苦，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见陈秋来没有跟上来，大狗停了下来。
“那个，刚才的五块钱可以报销吗？”陈秋来笑得有些局促。
半个小时后，他们回到了住处。
这是一套临街店面改造的loft公寓，一共三层，地上两层，地下一层。
一楼面积不大，大概20多平米，放着一套茶几桌椅和一张办公桌，算是接待室。
二楼是生活区，装修是简欧风，面积很大，不仅有四间自带卫生间的卧室，还有厨房、娱乐房和健身房。
用道哥的话来说，身体是作文的本钱，劳逸结合才能写出佳作来。
负一层很神秘，陈秋来也没去过，而是偶然一次听到周老师和道哥提起。
神奇的是，来了已经半年时间了，陈秋来愣是没有看到过通往负一层的入口。
不过今天，一进公寓，道哥决定带他进去看看。
“老周一直不肯让你进入负一层，说是会揠苗助长，可我觉得玉不琢不成器，今天时机刚刚好，就带你去体验一下吧！”
现在已经是午夜一点半了，陈秋来却感觉很兴奋，一点都不困。
“好，听道哥的。”陈秋来张望着，他是真的好奇这入口是在哪里。
可是，道哥怎么往上走，说话的去负一层呢，怎么直接走进了健身房，难道是密道？
“坡度调到2%，速度9.8公里每小时。你先跑着，步子迈大一点，调整好呼吸节奏，记住千万不要停下来。我去打个电话。”
这是要干什么，三更半夜的健身，道哥你还有这种爱好？陈秋来满是不解，但还是照着道哥说的话去做了，反正道哥不会害自己的。
嗯，可能就是有些时候太看好他了。
隔壁房间内，嘟嘟两声响后，有人接起了电话。
“喂，哪位？”声音尖锐，分不清男女
“是我。”道哥语气平淡。
“大哥，都几点了，还给我打电话，你不用睡觉，我还要睡啊！”
“你是夜猫子，不会这么早就睡的。”
“我是夜枭好不好，你才是夜猫子，你全家都是夜猫子，不对，你是夜狗子。”
“好了，骂一下就可以了，找你有事。”
“哼，就知道给我打电话不安好心。说吧，什么事？”
“上三个编号，要库存的，两个十年以上，一个刚满五年。”
“你当编号局我家开的啊，随随便便就能上号啊，开口就是三个，还要库存号，就是地区主任也没那么大权力。”
“地区负责人有没有权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有办法弄到。”
“抱歉，没有，办不到。”
“三年前，苏城，十全街...”
“哎，哎，停停停，算我怕了你了，妖灵还是人灵？”
“妖灵，鸟类。资料我等下发你。”
“三天，起码要三天。”
“三个小时，天亮之前我就要结果。”
“三个小时？光建档案都不止三个小时了，还要注册感灵，制卡，激活...杨老大这边还好说，妖灵的灵卡必须从九尾那里拿，来来回回，说三天我都感觉是疯了。”
“先建档案，感灵虚拟，灵卡过几天再补。”
“那也来不及，最少要一天。现在稽查委盯得紧，速度快不起来。”
“就三个小时，不行就直说，我自己来。”
“别别，算我求你了，三个小时真来不及，六个小时好不好？”
“好。资料已经发你灵卡，再见。”
不等对方回答，道哥就挂了电话。
果然能力都是逼出来的，道哥预想夜枭能够十二个小时之内完成就不错了，看来那小子这几年进步不小。
道哥走到健身房门口，听着里面的呼吸声还算正常，决定先洗个澡再来。昨晚为了引开腾跃的人，钻了不少草丛，身上都是灰尘了。
这一洗就是半个多小时，道哥似乎忘记了某人还在跑步机上奋战。
道哥，道哥，你在哪？
你快回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