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和回到了那个梦里。
百手之物离他很近很近。
给他带来的恐惧感和恶心感丝毫不前。
杨清和下意识就想要离开他。但他记起了马塔医生教的方法,开始默念“大阳光土豆”,开始冥想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土豆雷。
不一会,杨清和就觉得自己变“大”了。或者说,进来的部分更多了。
“离开他。”这时杨清和轻轻地想。接着,杨清和慢慢飘里百手之物。
这种离开方式也让他毛骨悚然!不过还好,总算是离开了它。谢天谢地!
尽管还不能完全掌控梦的内容,他还是大致清醒的。他一个劲地想着离开,等到视野中空无一物,才有心思关注梦中身所处的环境。
这似乎是一片墓地。念头刚落,地上就出现一座墓碑。又大又坚硬,还十分漂亮。
上面刻着什么字,都是中文。但因为年代过于久远,已经什么都看不清。
这里是什么地方?
出现这个疑问后,他似乎马上有了答案。这里是他内心世界的外层。
坟墓缓缓裂开。杨清和知道,自己应该进去。
但是,真的应该进去吗?
他仅仅只是动了一下脑子,就感觉到了头痛。这种头痛不是在梦中的他的头痛,是梦外杨清和真实肉身的头痛。这一痛,整个梦境都开始模糊。远处那个百手之物朝梦里的他缓缓移动。他看清那个物体的庞大身躯的剪影。它隐藏在云中,就像是一朵黑云。那些手又开始打出手语:
“奈亚-拉托-提普。”
在梦外,杨清和的腹部也蠕动出缓慢而富含节奏韵律的有形语言,这种语言和《恶作剧之书》上的语言对应:“奈亚-拉托-提普。”
梦中的杨清和感到时间紧迫,一跃而入墓碑的裂隙。
下坠。
期间他看到了很多浮光掠影。
一些印象。
比如父母。钱。学校。和小说的具现化——黄色衣服的大胖子......
他在不知不觉间落地。黑色光洁、铺着石板的地面。
他茫然四顾,觉得身边好像有点什么。
有动静!
他看见身边几只手一样的、灰色的东西躲藏在阴影里。他一靠近,它们就逃开了。
它们在隐藏什么!
杨清和一路小跑,紧紧跟着它们。这些小手倒是和百手之物身上的不同,走得跌跌撞撞,还蛮可爱。
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多,一看见杨清和,就加入逃跑的队伍。
终于,跑到一个地方,杨清和看见异样:很多只手捂住一个东西。大概篮球大小。
杨清和好奇地上前。他靠得越近,那些手捂得越紧。他想拿手把它们掰开,却害怕碰到它们。所幸它们更害怕他,他的手仅仅是接近,它们就四散奔逃了。
那是一个哑光的黑球,内里偶尔闪烁一两丝诡异的金光。一上手,杨清和就知道,这是上进心。
这个球在缓慢地吸附他的手掌,似乎想把杨清和吸进去。可是这个吸力太轻微,一抖手,他就把它甩到一边去了。马上有几只手跑过来,把这个球抱住,跟着它一起滚到一边。
有意思。
杨清和继续前行,接下来又遇见了狼犬形象的柔和光团,还有拳头大小的石块。前者对应他对他人认同的渴望,后者代表他的懒惰。
它们一开始都先被很多只小手先挡着,杨清和把那些手赶开,才能看到它们的全貌。
而当他和它们接触的时候,马上会明白它们代表着什么,接着就是感受到一股吸力。他对认同感的渴望要缓缓把他拉入体内,他拼命挣扎,才能脱开。
他预感到,要是被拉进去,会有很不好的事发生。
他渐渐明白,这些手刻意隐瞒的就是自己的欲望。他开始好奇起自己其它的欲望是什么样子,也总结出一些规律。越大的欲望旁边,手就越多。
这片大地漫无边际,杨清和也就随意地走,漫无目的,想找见自己的其它欲望。
他忽然发现一个方向上有许多的手,他也就走往那个方向。他走得很慢,但后来发现不对:这里的手也太多了。
为了弄明白前面的到底是什么,杨清和跑动起来。前方的手一直不让他追上,一大群手一齐移动起来,像奔涌的浪。
他慢慢看见了一个巨大的欲望,无数只手不断向上攀爬。但它实在是太高了,那些手不断跌下来,然后继续攀爬。
他从心里感到一股畏惧。现在他所处的就是他自己心的世界。于是这个世界由外而内开始震颤,这股震颤最后抵达心的中央——那个硕大无朋的欲望。
这个柱状体分外妖娆。它有玉一般的材质,又在不少地方变得污浊。而污浊之处又可能有着奇异的花纹,纯净之所也可能粗糙而布满尖齿。
杨清和站在它的三米外,周围形成了一个手的空洞。无数之手越过杨清和,想要攀爬那个欲望,抚摸、蹂躏、跨越.....
它们都疯了?
即使是在思绪不够清明的梦中,杨清和也闪过这样的念头。他不自觉地上前一步。
就这一步迈出,杨清和感觉到一股不可违抗的吸引力。不止是吸力,还有推力——
就在他即将被吸进那一团欲望中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曾经多次从他嘴里冒出的触须,一直趴在他的背上!
万分骇然!
杨清和和他背上的触须一齐被吸入那块玉石中。
该死。
这是他的*欲。
经过一阵眼花缭乱的景象,下坠似的穿越,他来到了一处铺着兽毛红地毯的殿堂。
这里面玉体横陈......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哈哈哈哈哈!
来不及思考,他在狂喜和视觉冲击中迷失自我。这一地的妖艳肉体,有小电影的女主,有当红的女星;有学生时代的初恋和校花,有最近见过几面的编辑和同行......还有小蓝。
这是放纵的欲望。
她们欲拒还迎。
杨清和率先朝小蓝扑了过去,说来也怪,随着小蓝被扑倒在红色的地毯,其它女性都烟消云散。
许久许久,杨清和悠悠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