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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横店的老戏骨

天椒炒眉鱼,深受老狐狸的无限好评。却也再次给江小白惹了麻烦,导致他被抓了壮丁,每天要炒上十锅,交给周阿姨带去庄园酒店,他们自己吃的不算。他的十一位护教珈蓝,就没有好东西。

好在炒十锅神品美食天椒炒眉鱼,也用不了一小时。至于切这种天椒,多隆已经学会了全身防护,把葬爱私人订制的钢铁侠套装借了来,总算不那么泪目了!周媛媛也学乖了,改用国产刀拍蒜。

在天椒炒眉鱼之后,江小白一连两周,都没有新菜品问世。对普通人而言很正常,一辈子专研出一道灵魂美食,就足以雁过留名、造福苍生了!可江小白是个严格要求自己的人,立志做一个高产的厨神,很需要寻找一下灵感,好做出新的灵魂美食。于是,每天和多隆、周媛媛出门找灵感。

在这金秋时节,西风,终于压倒东风,来自西伯利亚无尽冰原和森林的,冷酷而清新的秋风,总算把魔都的雾霾吹散了,也熏醉了整个江南的山河,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江南的名山虽大都不高,即使是号称“江南第一灵山”的扬州观音山,也只是座小土丘。不过,山,本来就不在于高,人文古迹够多,才会有底韵。南京的紫金山、鸡鸣山、栖霞山、燕子矶,无锡的灵山、惠山、锡山,镇江的金山、焦山、茅山、北固山,苏州的虎丘山、穹窿山、凤凰山以及洞庭东山和西山,杭州的富春山和西湖边的小山,湖州的莫干山,温州的雁荡山、诸暨的东白山,舟山的普陀山,台州的天台山,临安的天目山,绍兴的会稽山、天姥山等等,古迹都挺多!

最是为教皇喜爱。多隆无所谓爬那座山,能锻炼出八块腹肌就行!太高他爬不了,小山最合适他。

周媛媛习惯了跟着随时去游玩,有时,就直接去爬那些山,一两小时就到,她准备饮食非常利索。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吴山点点头。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江小白很嘚瑟地拍着栏杆,在花园里吟诵了白居易的这首,从江苏北面写到江南南面的《长相思》。

这货又想起了被白居易逼死的关盼盼,嘿嘿一笑,愉悦地轻声哼起了曲调很是好听的《燕子楼》:“楼中燕未成双,孤灯伴晓霜,还在等你的霓裳,楼外我的秋来为你长,风轻荷动舞千年梦……”

周媛媛在一个能在山上阶梯上拉行的小拉车里,装满了饮料和很多零食,在楼下说她已准备好了。

江小白和多隆带了手机,下楼和周媛媛刚刚出了客厅,就见出门遛弯来的张老,喜滋滋地拎了一大塑料袋鸡蛋,给他们看说:“呵呵,出门遛弯回来,正巧看到有卖草鸡蛋的,真是难得的很啊!”

江小白点点头,说:“回来用蛋黄和面糊糊裹了枫叶炸了吃,魔都现在的枫叶都红了,不吃浪费。”

油炸枫叶,在霓虹国叫做“红叶天妇罗”,其实,并不算好吃,只是普通的小吃。唯一的好处是,枫叶不要钱,本着不浪费大自然的馈赠的精神,能吃些白食。还不如他们前几天去苏州吃的,江南很难再见到的小吃—油炸萝卜丝饼。幸亏,那时已经天黑了,城管下班了,没人赶那些小贩。

出了小区以后,江小白替周媛媛拉小拉车,嘭得一声响,周媛媛放在小拉车里的,装热水的暖水瓶巅炸了,吓了他们一跳。江小白忙把暖水瓶拎出来,塑料壳都炸裂了,只好丢了。他脾气好,没责怪周媛媛为什么异想天开要带暖水壶,而不是不锈钢大保温杯。小拉车里只剩下3瓶奶茶了,外出游玩过的人都知道,每人带上2瓶水都太少,到时候肯定会很渴的。多隆便自告奋勇去旁边的超市再买6瓶饮料来,这是小事,花不了什么钱,也用不着两个人去。江小白和周媛媛就留下来等。

周媛媛说:“哦,张爷爷的草鸡蛋是在那里买的!那位乡下老爷爷穿得好朴素,生活一定不容易!”

江小白移步到她的位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一位老爷爷,坐在小区外门卫不管的地方,离他们不到十米。刚才,他们俩站的位置,和这老爷爷还有中间的绿化树以及一辆乱停的私家车,正巧在一条直线上,老爷爷被树和那辆乱停的私家车挡住了。向右边挪动几步位置,就能看到这位老爷爷在面前摆了两个大藤筐子,每个大藤筐子都至少装了五十斤鸡蛋,上面横着一根竹挑子。

这就很不容易了!江南虽然总体富裕,却也是有穷人的,乡下很多老人没有退休金,想赚一些零花钱,就要挑自己种的青菜,或者自己炒的茶叶,自己手工做的藕粉,自己捉的鱼虾,到城里卖。

当然,进城的路,他们是坐公交的!偶尔,是可以看到老人挑着东西坐公交的。他们的生活挺不容易,有些老人因为年纪大了,手有些发抖,他们打开一层层旧手帕,颤巍巍地取硬币投币时,你就能看到他们的钱通常都很少。他们中午也不舍得在城里吃喝,就吃自己带的饭,喝自己带的白开水。如果,旁边有卖烧饼的,他们顶多买个烧饼,如果有面包店,他们买5块钱的面包,还都会不舍得吃完,偶尔奢侈一把吃面包,就会觉得过上了一回城里的生活。还有的人只好忍饿一天。

有些老人,怕城里人嫌弃自己,不坐座位,就坐在地上。好在,很多年轻人很懂事,会替他们找回尊严,认为他们花了钱就可以坐,亲切地叫他们爷爷奶奶,让他们不要坐地上,扶他们坐座位。

不要奇怪,一个老爷爷,居然能挑上百斤的东西。在古代,比如茶马古道的背茶工,每人至少要背两百斤的茶砖,每天步行极长的山路进藏。现在最好运动的一批人,去XC空着爪子骑高档的省力自行车,却大多受不了,要作弊包车,把自行车拉到雪区,再在地标前摆拍,发朋友圈炫耀。

那就弱得一匹了!在古代,所有的农民,都可以扛两百斤左右的粮食。即使是现在,黄山、泰山、华山等等名山的挑山工,挑的东西也有一百多斤,走得还是极陡峭的山路。而普通人,空着爪子,爬三十层楼就要累趴下了!体质,是一代不如一代。不要说挑两百斤,江小白自认为挑五十斤也很累,甚至,从超市里买一个十斤的西瓜抱着,走上几百米,也会很累!他还是爱锻炼的人。

江小白看这位老爷爷穿的衣服的确很朴素,那衣服说得不好听但很形象,就是很土。只有农村老爷爷穿,和几十年前的款式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农村老爷爷。正坐在自己带来的小马扎上,用筐子里防止鸡蛋磕碰的锯末擦鸡蛋上的脏东西。应该是怕顾客们嫌弃他的鸡蛋表面的脏东西。

不用问也知道,几乎所有的农村老爷爷,都很少买新衣服,穿的每一件衣服,都大多穿了几十年。

那种大的藤筐子,即使在现在的农村,也极罕见了!在旧社会,不分南北方,家家户户都有,赶上兵荒马乱或者洪水、饥荒时,成年人就常常用这种大藤筐子挑孩子。在神话故事里,牛郎也是用这种藤筐子挑着一儿一女,每年在七夕踩着喜鹊搭成的鹊桥,越过银河和织女相会。江小白也就只认识北斗七星、牛郎星、织女星、太白星区区几颗星星,在他小时候,这些星星还有银河都很清楚,很容易能够看到银河对岸最亮的是织女星,另外一侧是牛郎星和他挑着的一儿一女,因为怕被人偷了,所以,前面挑的是儿子。现在污染太重,什么银河、牛郎星、织女星都看不到了。

江小白心说:“真的好不容易!还有那么多的农村老爷爷、老奶奶过得不好,我要不要去把这老爷爷的鸡蛋全买了,送回家里,让他好早点回家?甚至,以后把他的草鸡蛋全都包了,多给些钱?”

不过,这位老大爷,因为一看就是农村老人,生活颇艰难,又因为卖的是城里人追捧的草鸡蛋,不是超市里卖的那种磕破后稀得要命,而且,越来越稀,都越发不像真鸡蛋,没有鸡蛋味的鸡蛋。

所以,他的生意很是好!来来往往遛狗的小区居民们,看到了大多要买上一袋子!这并不奇怪,即使是周阿姨在小农庄里养了野鸡,但野鸡极少下蛋,江小白他们,也吃不到野鸡蛋或者草鸡蛋。

按说呢,江南人买菜,常常是买几个鸡蛋、两根葱、一颗白菜、一小截冬瓜、两个土豆,甚至,买一个土豆还可以要求老板帮忙削皮,图的就是新鲜。完全不像北方人,买白菜动辄几十棵,买葱动不动就是一捆几百棵,鸡蛋往往会买几十个。在北方,只买一个鸡蛋,绝对是买不了的,老板会认为你有病,买一个土豆还要求人家给你削皮,老板肯定不会削土豆,而是立马想到来削你!

现在,人人都买了几十个鸡蛋,甚至,有的买了上百个,分装在几个塑料袋里拎着,看样子,要不是他拎不了,还牵着狗,大有还要多买的意思。想来,是心生同情,想要照顾一下这位老爷爷。

江小白和周媛媛看得心中感动,眼角都有些酸涩,感慨着说:“世上还是好人多!好人一生平安!”

那老爷爷没有手机,也不懂支付宝和微信收款,而现在城里人早不用现金了,都是用支付宝和微信付款。老爷爷总是摇头摆手说:“我不懂!不懂这些!这些都是高科技!这筐子上,是我侄女帮我弄的什么收款马,怎么看也不像马!说你们怎么扫就能把钱打给我,她给我现金,有转账记录。你们自己扫,不用再给我看!你们住在这里的,都是有钱人、文化人!不会骗我几个鸡蛋,丢身份!我信你们,木带手机也木关系,拿几个草鸡蛋回家尝尝,不值什么钱,都是我自己养的。”

周媛媛说:“这就是信任!谁说现在人和人之间就没有信任了?看人家老爷爷,就在教我们做人!”

江小白感同身受,点点头表示赞同,说:“老爷爷把收款码说成是一匹马,顾客都要憋出内伤了。”

这位老爷爷生意这么好,也就不需要他照顾了,很快卖完了鸡蛋,用竹挑子挑了两个空筐子走了。

多隆在小超市里,接了老妈电话聊了很久,买来6瓶饮料后,和江小白尽量塞进小拉车里,里面占用空间但很轻的零食,就交给周媛媛用里面的备用小书包背着了。三个人整顿好了,就开始上路。

因为他们要锻炼身体,尤其是多隆定要练出八块腹肌吸引女主播,有豪车都不开,那就要多步行。

走了有二十分钟,又见到那位卖鸡蛋的老爷爷!老爷爷走了别的路,但距离也不会太短,可见,这位老爷爷腿脚伶俐,丝毫不输于年轻人。但江小白和周媛媛看了他背后的店,立时惊掉了下巴!

因为,这老爷爷的鸡蛋,是在那批发普通鸡蛋的小店铺买的,又买了整整两筐子,不知又要挑到哪里去卖了!挑之前掏香烟抽,看烟盒,是顶贵的那种。而且,这老家伙是有手机的,还很新潮。

这哪里是什么淳朴的老爷爷!江小白掩面折服道:“恐怕不是老人变坏了,是当年的坏人变老了!现在很多很时髦的老人,就是当年第一批穿着喇叭裤,扛着录音机嘚瑟的年轻人。真是太坏了!”

周媛媛也憋出了内伤,贝齿轻轻作响愤愤道:“这种人败坏了真正艰苦的老人的形象,真是可耻!”

多隆不知道怎么回事,问了江小白,登时对那老家伙肃然起敬,笑说:“天才啊!他这么做,不知有多少人会出于同情,多给他转上很多钱,怪不得这老家伙能抽最贵的烟!一定是横店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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