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岩马不停蹄的来到洁钩最常出没的地区。
这里是一片民宅,民宅前面有一条用石板铺成的长长的街道。
街道的一侧分布着一些买卖农物的摊位以及一个显眼的茶摊。
摊位背靠着一条穿城而过的水沟,水沟中则是种着好多的柳树。
本来此地应该是一处繁杂吵闹的场所,不过因为瘟疫的肆虐,此时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茶摊的旗幡还在微微摇摆,显然摊主迫于生计还是出来营业了。
赵岩来到茶摊边,随意拉过一张凳子坐下,发出了一阵拖拽的响动。
正在一旁打盹的摊主,听到响声,连忙睁开了惺忪的睡眼,见到有客人登门,立刻端着茶碗笑盈盈的迎了上来。
“客官,几碗啊,现在天气也热要不您来碗凉的吧。”
摊主一边絮叨着,一边麻利的用袖子擦了擦那已经不知道几天没被人用过的桌子,然后放上了茶碗茶壶。
赵岩抬头瞅了一眼摊主,这才发现摊主是个秃子,不仅如此,脑袋正中还长着一块暗黄色胎记让人看的十分的不舒服。
摊主看到赵岩盯着自己的头顶皱眉,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取过一顶黄色的帽子就罩在了头上,不好意思的笑道。
“客官见谅,吓到你了吧,也是这几日没人我才忘了带帽子,还请你多担待吧。”
见到胎记被遮起,摊主又小心给自己赔不是,赵岩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觉得这摊主本来就够惨的了,自己的态度实在有些不对,就温言说道:
“给我来碗凉茶吧,我在你这等个人。”
那摊主听完也是立刻提着茶壶,在赵岩身前的碗中倒下了一碗黄澄澄的凉茶,而后自觉的退到了一边。
赵岩无心饮茶,一直都在扫视着附近的柳树,按照庙鬼所说,那洁钩就是应该出现在附近的树木上面才对。
赵岩一等就是三个多时辰,在这三个多时辰中,别说是洁钩,就是寻常的家禽鸟兽赵岩也没见到过一只,惹得赵岩不禁有些气恼,暗想庙鬼是不是在欺骗自己。
眼看天色已近黄昏,赵岩有些犹豫自己还要不要再等一等。
却见那摊主拿着一个大大的茶壶走了上来,微笑着打招呼道。
“客官,我看你都在这等了大半天了,我估计您的朋友今天怕是不会到了,您看如今这天色也晚了,小店也要收摊了,不如客官明天再来吧。”
赵岩抬头看看天色,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扔下几枚刀币起身就要离开。
“诶,客观,你这茶水还没喝呢。”,摊主说这话举起了那碗从赵岩落座就放在他身前的凉茶。
赵岩看了一眼,止不住的就想起了摊主头上的胎记,虽然知道不对,但是赵岩还是厌恶的摆了摆手示意摊主倒掉,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赵岩离开茶摊后并没有返回召出庙鬼的那间庙宇,而是沿着这条紧邻民宅的石路开始漫步,想要看看这洁钩会否出现在这石路之上。
赵岩走了能有半个时辰,忽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好似鸭子又好似鸡鸣的怪叫,抬头一看,一只好似鸭子的怪鸟正拖着一条老鼠尾巴,在自己的头顶飞过。
“洁钩!”赵岩大喜,真是踏破草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赵岩拔出飞剑,起身就追了上去。
洁钩听到下方的响动,立刻就就看到了追击而来的赵岩,吓得又是一声怪叫,而后便向着远处疾飞而去。
赵岩好不容易才找到洁钩的身影哪会放他离开,立刻就跟在了后面。
于是一人一鸟在追逐之间,眨眼就来到了城外。
洁钩道行似乎不够,飞行的速度也慢于赵岩,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追逐后,此时的洁钩眼瞅便要被赵岩追上。
忽而赵岩听到身前的洁钩发出了一声哀怨的鸟鸣,紧接着便看见土下,草中,林里,以及四方的建筑之中都冒出了大量的洁钩。
数百只洁钩飞出,而后化作了一片庞大鸟云将赵岩围了起来。
这一状况远出赵岩预料,他从未想过洁钩的数量居然会有这么多,也没有想过这怪鸟居然还知道埋伏自己。
提剑错愕之间,一众洁钩开始对着赵岩同时嘶鸣。
鸟音尖锐杂错,赵岩立刻便觉得脑中好似是被扎进了无数纤细的钢针,痛的不能自已。
赵岩自然是不肯坐以待毙,掏出草人飞剑,化作数个分身对着洁钩随意的劈砍。
哪想到那洁钩灵活异常,每当有飞剑临近,洁钩都会化整为零,四下散开,而那些没有被攻击的洁钩则是继续用音波攻击分身,使得赵岩一直困在他们的包围之中无法脱身。
几次三番之后,赵岩终于抵挡不住,脑中的疼痛让他根本难以抵挡,最后双眼一黑,整个人就从空中落了下去。
赵岩下落的那一刻他心里便已经清楚,自己若无法及时驾云腾空,落在地上几乎是必死无疑。
可是此时的赵岩根本使不上力气,剧烈的疼痛感使他根本无法集中精神调动法力。
就在赵岩即将落地的一刻,忽然一阵疾风吹过,赵岩只觉得身下一软,似乎是跌在了什么人的身上。
勉睁开眼,竟然发现眼前的人影模模糊糊,自己似乎与其相识,不过最终还是难以抵挡脑内的剧痛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这接住赵岩的人到确实是与赵岩相识,此人正是那日被赵岩从陈鹏元手中救下的墨秋。
原来那日墨秋见到齐桓公带兵与楚国厮杀,心中对齐国大为的失望,因为不忍心看到有人惨死,因此墨家的弟子便离开了齐国。
可是令墨秋没想到的是,齐楚之战还没有结果,战场上就传来了齐国撤兵的消息。
正在墨秋诧异桓公怎么改了性子的时候,紧接着就传来了齐国爆发瘟疫的传闻。
墨秋虽然不喜齐桓公罔顾人命,为了一己之私擅自与楚国开战,可是齐国的百姓却没做什么错事,因此在墨秋得到了瘟疫爆发的消息后就立刻赶回了齐国,接着就恰好碰到了被洁钩围攻的赵岩。
墨秋险险的接住赵岩而后立刻遁走。
对于救走赵岩的墨秋,洁钩也并未阻拦,只是仍然化作鸟云静静的等着他们离开。
当二人彻底消失不见的时候,洁钩才各自散开,重新又隐藏了起来。
看着昏迷在自己怀中的赵岩,墨秋产生了颇多的的感慨。
她即对那日赵岩出手相救细心照料的品格感到钦佩,又有些不满赵岩拒绝将灵草交给自己间接的害死了不少燕国百姓的生命。
同时墨秋也想到了被抛在洞中的一把丹药,以及扔在洞口的百宝囊。
墨秋对赵岩的观感十分的复杂,不觉得抱住赵岩的手臂就紧了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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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赵岩再度清醒的时候,只看到自己周围一片昏暗,细小的油灯跳动着火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终南山上的小筑。
“你醒啦!”,墨秋温柔的女声带着一点激动传入了赵岩的耳中。
“嗯,这是哪里?”,赵岩还觉得脑子有些糊涂。
“墨家开的客栈,我们在临淄城中现在很安全。”
听到临淄,赵岩才勉强回想起来,今日自己被洁钩袭击的事情,看来洁钩的声音不仅有刺激神魂的功能,还能影响自己的记忆。
“墨家,你是...”赵岩总算是开启了灵目,眼中一片大亮,赵岩也终于看清了照顾自己的墨秋。
“谢谢...那日的事你不怪我吗,怎么会救我。”这话赵岩说的多少有些尴尬。
“没事,你救了我一命,我理当还你一命,再说灵草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虽然我还是认为你为了你师傅舍弃千万百姓的做法是错误的,但是我们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我没什么好怪你的。”
解释完了墨秋画风一转问道:
“你怎么会惹到洁钩,那些怪鸟与人无害又结队行动,你惹他们干什么。”
“与人无害?!可是好多百姓都说是因为见到洁钩才感染的瘟疫啊。”
“无稽之谈,百姓不知道此物,你还不知道吗,洁钩只是一种喜欢啄食病人尸体的怪鸟,它若是出现在哪家百姓的门前只能说明这家百姓已经染病,只是他们还不自知罢了。”
“原来是这样,我确实不太清楚。”,赵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觉得自己的鲁莽行为似乎有点丢人。
“是谁告诉你,洁钩散播瘟疫的,此人定是想借洁钩之手将你害死。”,墨秋斩钉截铁道。
赵岩立刻就想到了那个一脸讨好的庙鬼,马上又想到了他曾经利用自己摆脱媪妖的事情。
‘嘭’的一声,赵岩握紧的拳头重重砸在了床上。
“庙鬼!”,赵岩狠狠的道。
“哦,你还与那东西有联系,那妖怪虽然胆小但是阴谋诡计可多的是,你会被他所害也就难怪了。”,墨秋微微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