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唐月琅在众目睽睽之下牵住韦锦澜的手时,莫说旁人惊诧,连韦锦澜自己也愣住了。
周围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众人皆被她的举动闹得瞠目结舌。
唐月琅这人再胡闹,明面上还没做出过这样冲动的事。且不说她和韦锦澜之间这么多年的恩怨纠葛,只单说眼下是五皇子属意将韦锦澜与谢云影配作一对,唐月琅便无论如何不该有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举动。
唐月琅却对旁人惊疑的目光视若无睹,只压着心中火气,笑着对原本正与韦锦澜交谈的人们道:“我与二公子有私话要讲,只好得罪大家,先将人领走了。”
她的语气与神态皆是理直气壮的笃定,惟有韦锦澜知道她掌心正冒着湿气,手指微微抖动着。
她是在怕他当众放开她的手,让她下不来台吧?
虽不知她是受了谁的气以致如此冲动,但韦锦澜心中还是为她这样的举动而一甜,不动声色地回握住她,与她十指紧扣。
一旁的谢云影挺身而出,正色道:“今夜二公子有要事与众人相商,郡主切勿胡闹。”
感受到掌中的回应,唐月琅心中浮躁的怒气顿时稳了,回话时便也更强硬:“谢姑娘先别忙着打抱不平,不妨问问二公子愿不愿意随我走吧。”
胡闹?她就是太不胡闹了,才使自己与韦锦澜之间到了今日这样进退不得的地步。
三年前在金銮殿上,她便是顾虑着种种利害,才以为阵亡将士守丧的理由婉拒了皇帝的赐婚。若当日她不管不顾,顺从心中所愿将旨意接下,如今的日子最多难过些,也不会这样进退不得成了死棋。
当一盘棋下到死局的地步,输不起的那一方唯一能做的,便是将棋局一把扫乱,不玩了!
她义无反顾的目光对上韦锦澜的双眸,眼里有千言万语,百感杂陈。
沉默半晌,韦锦澜像是看懂了她的心思,转而歉意地向众人道:“对不住大家,原是与郡主有约在先,确是有事要谈,一时忙忘了。今日所商之事锦澜已与镇南王世子先行沟通,便由世子代为主持,锦澜先行离席,失礼之处还请诸位海涵。”
唐月琅对谢云影的怒目而视只回以挑衅的一瞥,二话不说,拉起韦锦澜就走,口中说道:“司君玉,既是你家的场子,这便还给你了啊。做得漂亮些,可别叫二公子失望。”
司君玉没好气地笑着暗啐一声,也不阻拦,仍由二人相偕离去。
到了门口,唐月琅翻身上马,顺手将韦锦澜拉上马背,二人破天荒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共乘一骑,策马向裕国公府奔去。
没走出多远,便听得身后有马蹄声追来,很快便与他俩并行一处。
原来是谢云影亲自追了上来。
“郡主既已忍耐三年,为何此刻如此冲动?眼下正是关键时刻,郡主此举要坏了大局,如何对得起家国臣民?!”
唐月琅并未勒止马步,反而轻踢马腹,迎风朗声道:“三年前我忍错了,如今便来修正。我本是武将,玩不来你们文臣的那一套深谋远虑步步为营。且不说今日是韦锦澜自个儿愿意随我来,便是他不愿,打昏了拖上马背我也要将人带走。至于我的职责与使命,自会在战场上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无需什么机关算尽,身逢乱世的武将今日不知明日的事,若真等到这群聪明人将所有事谋算周全,她的韦锦澜就不知还不是不她的韦锦澜,而她自己也不知是死是活了。
早该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