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锦澜面上笑意更深:“我能将丛莲送进人牙子仓里,自然就有把握让姑娘挑中她。”
且只会挑她。
若要认真算起来,韦锦澜在皇城司探事名册里还算段冷醉的后辈,但自五年前韦锦澜以探事首领的身份前来夏国后,段冷醉受他提点颇多。
虽如此,她对他的崇敬与拜服在今夜却达到巅峰,直到她回了书寓,眼神古怪的看了自己的婢女丛莲很久,都仍在震惊中无法回神。
其实段冷醉虽七岁那年就秘密入籍皇城司,但关于探事的诸多手段与技巧,全是到了夏国后才在杜红衣的言传身教下习得一二。
而杜红衣只是低阶探事卒,加上一直身处青楼,并未在皇城司受过完全规范的训练。
所以,段冷醉根本无法想象,在韦锦澜进皇城司的头三年里,经历的是怎样严苛甚至残酷的手段。
送走萧擎苍后,唐月琅当然并未真的去找个地方哭,整理好私心的情绪,便反身又折回了观澜堂。
并未再去后院,而是规整的敲响大门,在惠安的引领下先行上二楼等候,由惠安去后院通传。
韦锦澜一上来,见她神色如常,也不好为先前在房中对她发气的事道歉,只赔笑着:“说你胡闹不走正门,你就专程又来重走一回么?”
边说就边走到桌边坐下,心想,本也是自己理亏,若此刻她是打定主意来闹气,让着她点也是理所应当。
唐月琅却没动气,也不搭他的话,只是张口就说:“出去后我在路上听萧擎苍说了些事,也不知是不是重要,想着还是先来告诉你一声。”
“他说这些年在东境上时常与夏国的小股人交手,对方不穿夏国衣服,不打夏国旗号,只扮作山贼匪帮。”
这是极为重要的消息,韦锦澜一时不敢再大意,凝神思索着:“可曾上报兵部?”
“听他意思是一直在往上报的,不过大约也只能报称与匪帮交战。”毕竟对方将身份隐藏了,没有实据的揣测在公函上也不便直说。
“既已接报边境有战事,却毫无备兵的意思……”韦锦澜沉吟,“照皇上将十七公主嫁来这形势看,也许是抱着拉拢的心思。”
也就是说,只要夏国不明目张胆的举旗帜侵犯九华边境,皇上就准备以和为贵。
“我九华以武立国,如今竟沦落到被个小小夏国欺到头上也只能视而不见的地步了!”唐月琅本就心中郁结,再说到朝廷软弱的姿态,不禁一拍桌子,更怒三分。
在角落里立着的惠安闻言垂下眼睑,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韦锦澜制止的看了她一样,将食指挡在唇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唐月琅茫然的坐正。
韦锦澜无奈地笑叹道:“虽是在夏国,这种话也不能乱说的。”
其实面前的人若非是韦锦澜,唐月琅也不会毫无防备地妄议时政,毕竟是京师长大的,即便对朝堂涉足不深,至少也知晓明哲保身的重要性。
“谨遵大人教诲,”唐月琅知自己心绪不稳,怕说多错多,便起身就走,“告辞。”
若不是因为这人,她也不会如此心浮气躁。还是赶紧走人,最好一月个之内都不要再见到他。
见着就胸闷,心都快碎成饺子馅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