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少时与人当街斗殴,也曾有几回被都尉大人抓个正着,众目睽睽之下也无法当做没看见,闹事的双方通常又都是旗鼓相当的主,都尉大人无奈之下只能将两边一起扔进牢里,再去找人将他们都一一保出去,因此她与这名典狱长倒也有过几面之缘。
后来她入武德司领了公职,加之年岁渐长,性子有所收敛,典狱长也就再没机会见过她。
但她的长相与年少时差别不大,只是眉目间更长开了些,从前青涩稚气的轻狂已不再那么外露,不过还是一眼能认出来的。
典狱长伏地,额头狂冒汗:“属下前两日因休假而未当值,不知郡主何故驾临此处?”
“驾临?”唐月琅有些自嘲地苦笑,“估计我该是被抬进来的吧,或者是拖进来?谁知道呢,当时我昏迷着呢。”
那狱卒早已吓得不轻,一路匍匐着近前来:“小的不知郡主身份,还请郡主恕罪……”
唐月琅皱眉:“你以为,今日若不是我,你便无罪?”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典狱长大人饶命……是皇陵祭酒沈大人家的公子……哦,不,是沈少爷,是沈少爷,还有沈家二小姐……命人将郡主抬进来的……大人饶命……”
典狱长虽不知沈鸿生是怎的与唐月琅结下了梁子,但听得狱卒这一番告饶揭发,心内已大略明白了个中缘由,不禁怒从心中起,将那狱卒就是一顿好打。
唐月琅也不劝阻,只冷眼看着,轻声道:“其实典狱长大人也不必拿他撒气,若他当真有错,也该在庭审后依律判罚。”
典狱长这才住手,重又跪了下去:“这厮既已犯下大错,属下必定严惩并整顿。眼下还请郡主消气,先出来再说吧。”
唐月琅看着典狱长,面无表情:“谁将我弄进来的,就还由谁来把我请出去吧。若是本人不敢来也无妨,我这人胡搅蛮缠大人也是知道的……”
“不过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言而有信,说过要百丈锦绣铺到我家门口就必须要铺到我家门口,若短一寸,我都敢在你这牢里待到死。 ”
典狱长与那名狱卒闻听此言,急得都快哭了,齐声道:“郡主……”
唐月琅丝毫不为他们哀求似的呼唤所动,一字一句地接着说:“便是真死了,抬出去埋时我也要你们将锦绣铺到我墓地。”
典狱长现在只想将那名惹事的狱卒揍个死去活来,但眼见唐月琅执意要将事情闹大,怕真要出事,又求了几句无果后,只得赶紧告退,去找都尉大人商量对策。
这一去典狱长自然少不得被都尉一阵痛骂,直被训了个狗血喷头。
但都尉大人听得此事牵涉到沈鸿生,想到沈鸿生之前几次下狱皆是由皇城司指挥使私下出面作保,于是也不敢直接去找沈鸿生。
都尉大人久混京师官场,心知皇城司在有些机密行事上甚至可以直接绕开枢密院,除了皇帝本人谁也管不得。
听典狱长转述唐月琅那不依不饶的架势,若沈鸿生背后就牵扯的是皇城司动不得的人物,那此事恐难善了。
于是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立即派人去皇城司请求协助处理唐月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