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的故事（二）
上次我告诉过你我离婚后在工作中出了一件大事，不得不离开了原单位到地方的公司干活。当时我没有告诉你我曾经的工作性质，不过我相信不告诉你，你也猜到大概。我现在从头说吧，反正以后对你也没有太多需要特别保守的秘密。
我在军体院训练了几年，成绩已经很难在有所突破，于是教练来我家找我父亲征求意见，记得当时我爸爸气得几乎要把教练打出门，幸好我妈妈和保姆拦住，教练才得以全须全尾地离开，相信以后再也不敢轻易跟家庭条件不错的父母商量那些给孩子上手段的事了。
我父母不同意教练的建议后，我再重新到学校读书已经不可能了，只好找关系看看有没有适合我现状的单位可以接收。这时正好总参有指标下到各大军区选拔新人补充血液。巧的是带队来广州的头正好是我父亲的老战友，于是我也就顺理成章地报名进入到了试训的大名单里。虽然这个操作有点走后门的嫌疑，但根据我的条件，也完全符合报名参加选拔的标准，况且仅仅还是试训的大名单，淘汰率高达九成，都要经过硬碰硬的公开考核，这过程中没有可能徇私作假。
全国各大军区选召来的两百多号人，集中到了总部训练基地，接受了最基本的体能训练。结果第一个月的考核下来，剩下不到五十人。毕竟我是经过几年的专业训练的运动员，凭真本事稳居前十位，很多男的都在我后面。
说来也不是有看不起人的意思。第一个月的教官来训练考核我们体能，他直接说他不喜欢带城市兵。因为他觉得城市兵普遍有娇骄二气，喜欢顶撞上级，鬼心眼多，没有农村兵老实听话，能吃苦。所以在这个月的训练中，他常常有意针对我们城市兵。哪知考核下来，过关的大部分是城市兵。毕竟我们这些人身体的综合素质高，见识多，这点很重要，在那个年代我们明显占到了便宜。
到了第二阶段主要是文化课。除了每天晚上的政治学习，白天还要学习一大堆的各种天文地理，自然科学常识，各地风土习俗方言......反正是该知道的要知道，不知道的也要掌握。经过无数次的大小考试，又淘汰了一批。不过这些被淘汰的学员大多都被很多部门直接抢走，结果比第一批被淘汰的好很多。这个阶段我的表现还算不错，也就是记忆力好赚了大便宜，笔试没落出过前三名。
第三阶段就到了技能训练，各种枪械的熟练掌握，格斗技巧等等。我从小就跟着我哥在单位的警卫连里混，还不时可以到后勤的天平架靶场求他们给我打实弹，所以我的基础比别人领先了一大截。我最出彩的是精确射击，经常是教官在训练场跟我赌水果。擒拿格斗也没有难住我，后来我才看到教官对我体能技能的评语：反应灵敏，动作协调性出色，技巧领悟快，爆发力达标，耐力仍需加强，能熟练掌握运用常见的常规枪械，枪法精准。
我最终没有参加终极测试，因为有一个特殊的任务临时抽调我去协助。后来小组任务完成的很出色，立了个集体二等功，我也就直接被吸收进了这个部门成为后备人员。
而我最遗憾的是由于我那次被借调出任务，错过了机会加入一个特别的部门——这个部门当时只是正团级编制，不久后由于国内外的形势要求，就与安全部的一个部门合并升格成局级单位，实行双重领导。他们可以直接调取所有渠道的情报，经常接受绝密的超级任务，危险性奇高。后来跟他们部门的头熟悉了，才知道原本他们也想破格吸收我，但是我的那个部门一直不放，毕竟特殊部门的女外勤本来就少，能独当一面的更是不多见。最后又以外语能力为由，否决了我的调动申请。
这也把我的好胜心激发起来，一年不到的时间，我就基本可以熟练运用英语和日语做文字方面的交流，只是口语不够流利。于是我被外派工作生活了半年，也是有意安排给了我学习口语的机会。我的心也就慢慢静了下来，不好意思再提调动的事了。
你可能会奇怪我为什么一味想到那个危险性极高的部门吧？其实我也很难回答你，不过我想大概就是部队里的那种氛围起的作用。我们现役军人共同特点就是当兵就要当兵王，任务就要接最困难最危险的，只有这样才能把自己的潜能激发出来，这也是作为一名军人应有的最起码的素质。军人的最高荣耀就是能完成别人很难完成的任务。
不过虽然一直无缘进入那个部门，但不时也有过合作的机会，每次都有开眼界的惊奇。以后你有兴趣的话，我挑一些经历说给你听，绝对比现在那些影视剧刺激。那些大都是瞎编的，别信。
说到影视剧，曾经有一出很火的电视剧《士兵突击》不知道你看过没有？我没有看过。在一次执行任务时，负责我们外围的是西北某军区的一支特战队，以前编制是军区直属的一个侦察营。当时我是内卫，需要经常和他们沟通。任务闲暇时听他们聊到《士兵突击》，都表现得很不以为然。说像他们这种的侦察营里面找不到有像许三多那种的愣头兵。要是特种兵选这种兵，很容易坏事，具体什么原因他们也没有过多的吐槽。不过我听得出来，由于他们兵种特殊，在执行任务时经常会遭遇计划外的局面。这就要求士兵除了要有超常的个人战术素养，还必须要有灵活的头脑，独立作出瞬间判断，既要保证战友和自身的安全，还要把任务完成得漂亮。一根筋的士兵遇到紧急状况，出状况的可能极大。
扯远了，说回我自己。很多太具体的我也不能说太多，总之我在部门里算是比较优秀的女外勤。由于性别的原因，很多兄弟部门经常需要借调我出任务，所以也很照顾我，有立功的机会就尽量关照我，这样我立功的次数也比较多了。按立功嘉奖套级，我很快就顶格了。于是我也经常主动让给其他成员，所以我的人缘特别好。哪怕他们升调到各地各部门后，都很愿意跟我保持联系，经常都给我面子。
我听着夏青平静地讲述她自己的故事，脑袋里同时结合着影视文学作品和自己的想象，随者夏青的故事，不断闪现出一段段动感强烈的画面：训练场上，夏青矫健的英姿在跑跳翻滚；文学课堂，夏青自己完成考试后悄悄传递答案给同伴（这好像是我自己在大学里作弊的勾当，怎么会强行转给了夏青？）；格斗馆里，夏青与一群同龄人对练，无辜的沙袋不断地受到不同方向地拳脚的暴虐；射击场馆，夏青熟练地拆装各款轻武器，单双手轮换射击，不时赢回各种水果分给同伴......
我在夏青平淡的叙述中感受到同龄人不同寻常的特殊经历，心里由衷地感到敬佩。倒不全是因为他们为了国家做出了什么贡献，而是那种经历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羡慕，因为和平年代成长起来的人永远都会有一个不着边际实现不了的英雄梦，而夏青就有这机会去尝试。
是不是感觉很不可思议？其实表面和平的年代一样有着很多矛盾尖锐的事情，总是需要有人去做些什么。我是误打误撞地进入到这个领域，靠一股子年轻气盛，好胜之心在这个领域不知不觉摸爬滚打了十来年，到现在也属于这行的老人了。现在偶尔回想过去，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兴奋，看来还是有点中毒了。
以前跟你说过了我的个人生活，情况基本就是那样。离婚后的我没有了家庭的桎梏，我的工作热情有重新被激发了出来，工作积极性高涨。
由于经常主动抢着接任务，领导还一度以为我受到离婚的刺激。具体的不能说了，总之我接下来几年的工作得到了领导和同事的认可，很快就被提拔到副团级。我主动要求放弃职务，其实我知道自己的性格当不了领导，我喜欢在一线的工作，从而得到了同事们和领导的尊敬和好感。
我们和地方还是有一些不同，部队的侧重点主要是应对外来势力危害国家社会安定的方面，有点以攻代守的意思，所以危险肯定不少，不过以我们国家现在的实力和国际声望，更有前辈用鲜血和生命打下来的威慑力，使到我们一线的外勤人员还是受益不少。
本来我以为会就这样一直按部就班地工作到退休，可是谁也预料不到竟然我会出事了......
那是2009年的夏天，我们部门收到一份可信度很高的情报，与当初我们那个特殊部门失踪的一名高级情报员有关。据可靠消息传回来，这位已经成为烈士的高级情报员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了RB。由于我与那部门在工作上沟通密切，他们很清楚我曾经被派出在RB工作了半年，在RB的几座城市有自己的网络，于是他们指名调我过去协助寻找这位曾经英雄级别的情报员。
这也是很平常的操作，我也习惯了。于是我到了那个部门报道，看过简报，接下来指派我的任务后就单独去了RB的东京。
具体任务属于绝密，因为涉及到有牺牲的同志和一些很特殊的情况，所以我不能说太多。只能简单介绍一下这位情报员：男性，四十五岁，代号“喜鹊”，九七年特殊渠道吸收进部门，个人战术素养极高，曾经立功无数。之前档案已经列为绝密封存，调阅权仅对局级及以上的相关领导。二00五年五月份在“金三角”地区单独执行任务时失手，被某支雇佣军扣押，后被毒贩多次注射高纯度四号海洛因染上严重毒瘾。在这种极度恶劣的情况下，仍然利用毒贩团伙之间的矛盾，传送回极其重要的情报，使到我情报部门准确查到枪杀我部门情报员“麻雀”的凶手团伙（雇佣军）并一举消灭，为烈士报仇，不过在行动的过程中找不到有关“喜鹊”的线索，只好推测“喜鹊”很可能因染严重的毒瘾而牺牲。这个部门的头一直不相信“喜鹊”已经牺牲，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他的搜寻工作，所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过按惯例已经过了期限，只能关闭档案，在英雄墙上增添多一张英雄的照片。
巧合的是，前一个月外派RB执行其他任务的同事在东京圈外的一家居酒屋看到一张“喜鹊”的近照，传回来经过技术部门的鉴定，相识度百分之九十以上，基本可以确认是其本人。
当时大家都有疑问，一是从照片上看，“喜鹊”没有染上毒瘾的迹象，而被下毒早已被证实的。正常情况染上中毒海洛因的毒瘾，应该是终生的，基本没有戒掉的可能。二是以“喜鹊”的职业素养，是不可能在任何地方留下自己的影像，这就只有一个解释：“喜鹊”主动发出的信号，但没有直接联系家里，可能有其他用意，因为那家居酒屋是部门十年前的一个备用联络点。综合以上分析，“喜鹊”很可能活着，而且很有可能在暗示着什么。
我带着对英雄的敬佩，接下了任务就立即出发了。对于这项代号为“回家”的任务，我最大的优势就是生面孔。我不属于这个部门的编制，所以外面的相关组织在应对的档案材料里看不到我的资料。这将会是我的工作具有隐蔽性和灵活性。
我在48小时候就到达了那家居酒屋的外围，我按照自己的思路展开了工作。结果我发现“喜鹊”真的是有意识留下的线索，很快我就解开了提示暗语，感觉已经有了下一步工作的设想。于是我直接向家里坐镇指挥的头做了汇报，并请示是否可以按我的思路走下一步。不料总部突然通过头给我下了临时抽调的任务。虽然据理力争，但是毕竟是总部首长直接下的命令，作为纪律部门本能地要坚决执行，“回家”的工作我这里就要延后，由另一位同事跟进。
也就是执行总部首长的直接发下来的这个任务，使到我因此脱下了军装，离开了这个我为之奋斗了十多年的工作。甚至差一点就上了军事法庭，幸好我以前工作时建立了良好的同事关系，更因为我的家人准确地行动，才是我平安回来。
那时国内西部大开发战略实施了近十年，第一步的基础建设已经完成得大半，接下来就是各省市自行展开的招商引资工作。这几天，西部某省由主管外经贸的副省级领导带队，来东京搞一个招商引资的经贸活动。当时我们总部的领导正好是从这个省出来的，知道我们已经有几位同事正好在东京，就指派我们几个临时为这位副省级领导做保卫工作。我们估计就是给这些人争争面子，往往就是一些观念落后的地区，特别多这类的烦事。虽然一肚子怨气，可是任务领了就要做好，这是我们的作风。
第一天迎接代表团入住酒店，我们几个人按程序做好了准备工作。因为我级别最高，所以我是临时组长负责安排。在我向那个副省级领导汇报安保工作时，我就发现有了状况，这个领导不规矩。从他看我的眼神里我就看得出那就是一个酒色熏出来的官员。我不知道他的政绩如何，这与我的工作无关，我负责这几天他的行程不出错就是完成离开了任务。
谁知道就在我汇报完安保的安排后，这个领导竟然要我坐下和我聊聊。我已经是十多年的老鸟了，做过数不清的安保工作，这是第一次发生这种恶心的事。可能我长得年轻，感觉像刚出道的嫩鸟，这个领导正事不做，竟然对我有歪念头。在他示意其他人退出房间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既要自己不被这种人赚便宜，又不能刷他的脸，毕竟是大领导直接的关系，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换一个人我早就甩手走人了。
当房间就剩下我两个人时候，这个领导就开始在我面前吹嘘自己和我们的大领导关系如何如何，他自己在国内如何如何，然后说我应该如何如何，只要他向我们大领导开口，就一定可以关照到我。如果我愿意到地方，他同样有办法让我既能赚大钱还不影响当官，就像我们部队某部的某歌星一样，名利双收。
我当时一身西式职业装，笔直地站在房间的背光处。这个领导跟我说话时，如果要看着我，只能面对着窗外泻入的阳光。他竟然还能执着地眯着眼，不停地絮叨。阳光照着他油腻的地中海秃顶，脑袋一侧残留着几簇油腻腻的长毛，从地中海的南岸向北边覆盖，但稀疏得遮不住蜡黄的秃瓢，透着油光。我背后的风轻轻吹来，正好遇到他摇头晃脑地吹嘘，如同地中海北边的风将覆盖着的杂毛迎头吹起，倒有点像自觉尊贵的欧罗巴白左们伸出热情的双臂欢迎着非洲大陆的移民，油腻的长毛随风挣扎了几下也就绵软疲软地耷拉回原处。
好不容易等到这位领导停住了嘴，我不苟言笑地用很平淡的语气汇报他这几天的安排。看着他双眼渐渐冒出了怒意，发乌的厚嘴唇发着抖，两边嘴角的白沫跟着抖动，我很清楚他一定在心里怒骂我不识抬举了。
我说完，跟他点头示意了一下就直径走出房间。门口是他的女秘书一直站着听后差遣。看着这个打扮很不端庄的年轻姑娘，我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在那个年代，国内无论是当官的还是做生意的，都有这种很张扬的拼比风气。其实让这种男盗女娼的现象成为了社会的主流风气也是一个过程，或者一阵风气。没人明说但至少自己也应该收敛一些才是啊！也许是应了那个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俗语吧，我们这些人经常见官的人已经见惯不怪了。
我随口吩咐了几句给那个女秘书，然后招呼好几个同事一起离开了。看着大家疑惑的眼光。我笑着说了一句，你们以前有接过类似这样的任务吗？给足了面子就行了，难道这种情况还真有事需要我们这些人吗？于是大家回去分头做会自己的工作。
几天过后，那个领导的女秘书打电话给，说他们招商会明天结束，后天回国。为了表示感谢，他们领导专门请我吃晚饭。我直接回绝没时间，而且程序也不允许，这是纪律。
可是过不久家里直接来电话，大领导的秘书很不满地告诉我，我在这几天的工作让大领导很没面子。接下来无论如何应该听候对方的安排，要尊重地方的领导，我只有很无奈地答应了。
于是我回头通知灵王的几个同事回来。也是天意吧，这几个同事都已经不在东京，四散开了。于是我自恃对方在国外也不至于干出过分出格的事，于是就只身一人赴这个恶心的饭局。
果然就是给我专门设下的鸿门宴，包间里在坐的除了这个领导和他的女秘书，还有三个半大不老长相同样猥琐的男人，我一眼看去就把这几个人的心思猜透了。接下来不外乎就是几个负责吹捧，敲边鼓，估摸着时机成熟了就自行找借口离开，那个女秘书九成九就是留在门口帮着望风。
我估计他们应该还没有胆量用更下三滥的手法吧！我奇怪的是既然能让大领导的秘书直接下命令，难道他们就没有听过我的名字吗？这个大领导竟然不为替自己的手下着想，还推出去让人欺负，这个新来的大领导也够可怕的。
我一坐下，预计的场面就开始了。面对劝酒我就推说有纪律不能喝，他们纷纷吹开了，什么和谁谁兄弟，谁谁都要给面子，我就是听但不出声，给足他们面子。这时那个女秘书倒了一杯红酒，站起来跟我说了一堆话。我心想总算逮到机会发飙了，小姑娘别怪我，我今天就是要借杀你这只鸡，给你主子一个警告。
于是我轻声说了一句：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说话？怎么不知道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你又凭什么来敬我？我和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见过血了！也许我的话透出了杀气，不仅女秘书，其他作陪的一下子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看着那个领导。
我余光看到这个领导做了一个手势，其他人静静地离开了。大领导开始打起哈哈，说什么我是一个离过婚的人，就应该学会享受人生之类的话。我心里很明白面前的东西都不能碰了，看来这人专门对我还做了功课，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于是我不着意地开启了身上带着的录音装置，有些东西不留证据怕说不清。可是我还是过于自信，忽略了这些人的胆大妄为。
等这个领导说得差不多了，我也就给足面子准备离开，或许这是大家都很好的下台方式。可是想不到这个领导看到我油盐不进，连水也不喝就是不着道，有点气急败坏了。在我站起来很礼貌地告辞的时候，他突然恼羞成怒，把手里的杯子往地上一摔，随着“啪”一声响，我还以为发出了什么信号，身体本能地做好了防御准备，肌肉也瞬间地蓄上了能量，整个人就像紧绷的弹簧一般，随时作出自我保护的反击。
也合当这个猥琐的领导不好运气，摔了杯子就好像给自己提起了勇气，以为以他的身份就可以吓唬住我这个小军人一般。骂了一句粗口后，竟然伸手过来搂我，我当时没有任何思索，纯粹就是一瞬间的连环动作，伸手格挡拦截，借势夹住他的手臂，反向一抖，瞬间的爆发力把他这只手的肩关节卸了下来，另一只手本能顺势一记没有发力的平冲拳。只听“哇”的一声，他那只能活动的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但接不住不断涌出来的暗红色的液体，看着他连嚎带哭的狼狈模样，我心里暗笑不止。
我知道自己使出的力道，本来不准备出拳击断他的鼻梁骨，可是他那句粗口竟然涉及了我父母，我不让他出点血，就是天理不容了！不过总体伤害程度很轻微，修养几天就恢复正常了，相较于我们以前训练的受伤程度，这种几乎不算伤。
我冷冷地看着他，平静地告诉他：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我不会对外说，你自己就说的不小心滑倒的，这样可以给自己留个面子。救护车我帮你叫，给你一点教训你才知道以后收敛点少做这种孽，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然后转身出去，拉开门，果然那个女秘书一直站在门口。我眼不带扫一下，边走边打了电话给119。
原来我以为这是也就平息了，想不到我第二天就接到立即回国述职的通知。一下飞机就被保卫部带回单位关进了禁闭室，随身的物件都被查扣。看来大有要整死我的意思，因为同行很清楚彼此的作法，平时随身的录音设备作为第一手证据是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收缴的。看来我大意了，没想到部队没有了传统，竟然会联合外人整自己人，这种情况在部队从来都是犯忌的事。
保卫干事一脸严肃地给我做笔录，一听就知道想把我往沟里带。于是我一声不吭，直到那部门的头以移交工作为借口过来见我。我只有赌他这应该是对我友好的举措，于是我在材料里有意添加了我哥以前的代号和现在的联系方式。看着他目无表情地离开，一旁监督的尉官看在眼里没有作声。我心里没有一点的慌乱，我相信我们的部队，我相信肯定会有人帮我的。
我就这样被关了近50天才被放了出来，果然是我哥过来接我。我埋怨为啥这么久才解决这事，我哥边安慰我边把外面的事告诉我，听起来真是有点惊心动魄。
我被羁押的消息在内部掩盖不住，不少同事分别以各种方式悄悄通知了我广州的父母。我很理解同事们碍于纪律，不能直接出面帮我，所以也只能做到这步。消息转到我哥时，他不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我们的部队里，因为他以前就在部队基层当过大头兵，经历过自卫还击战，熟悉部队那种护犊子的作风。关起门怎么处罚都可以，但绝没有出卖自己人还联合外人整自己人的事。
直到那个部门的头亲自到香港跟他面谈后他才知道了严重性。原来他们准备以故意伤害罪起诉我，污蔑我勾引领导不成，打伤省级高干。这样的口径做下去，我没有十年也要八年。
于是我哥在头暗中指点下，凭借自己地方上的关系，把那个省领导的底子翻查个底朝天。整理好全套资料后，由我父亲的关系直接上交到了中纪委。也是他们这条线够硬，很快就有人出面找我父亲谈话，要求他老人家讲政治顾忌全局的稳定。于是达成默契：我受党内严重警告，行政降级处分，军籍是否保留看我态度。那边我们不再上告。
我获得自由后，第一时间给组织打报告申请转业，主动脱军装，我一直坚信“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这句话。这些年的工作中，我始终没有对组织提过个人的要求，现在既然搞成这样，我也不想干了。我这一下子引起了很多人的议论，估计部门的高层也是意见不一致，最终没有批准我的转业报告。继续保留我的军籍，但降级调离系统，等候组织的最终安排，但是党内严重警告的处分依然保留在我的档案材料里。
由于我曾经的工作有保密期，所以保密期年限内行动受限，只能呆在家里随时听候安排。我回到广州家就接到那个部门头的电话，由于“回家”行动一直没有进展，他希望我能继续暗中给予协助，不论有没有结果，时间成熟时就把我招募进他负责的那个我曾经梦寐以求的部门，只是前提是我要写一份检查入档案走个程序。当时我拒绝了，我一肚子火还没有出，别跟我说写什么检查。
最后他看我不愿意，就私下把我安排进了我现在的这家公司，并让这家公司每年给我休假时间去RB。其中的目的大家都默契不摆上台面，这过程中所有的费用单列出来。不过我也时那种过惯苦日子的人，从来没有过大手大脚，这也是很多领导信任我的原因之一吧。
我很明白那头头的苦心，从安排就可以看到，他很体谅我的心情，但仍然希望我能用到我的资源和线索帮忙联系到“喜鹊”。我们行内人都能感觉到“喜鹊”这个刻意的暴露却又不主动发生联系，肯定是有特殊的原因。我和那头头分析可能“喜鹊”在回避家里的某些人，所以我现在普通人的身份出面可能最合适不过了。没有组织关系，不属于任何方面，作为联络人能取得他的信任。
就这样，我在这家公司呆了六七年，每年都在私底下帮那个特殊的部门做一些他们不方便出面的事，当然也接过一些“脏活”。一直在帮助我的头头经常催促我把手续完善了，他可以走正规程序把我招回去，否则对我不公平，也是对我个人的保护。我一直没有不答应，我从来就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不写检查是我的底线，几年前我又提出撤销我党内严重警告处分的申请。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党内那些人都是什么玩意儿，下场如何，都已经公开了，难道我的事就可以这么冤枉下去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