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你猜的真准!我前脚刚到京城,东厂的人后脚便跟过来了。”在烟云酒楼的包间里,大罗刹一边嚼着一边道。
这个包间并不大,里面除了唐三少和大罗刹外,剩下的两个分别是唐四空和大罗刹的左右手修罗。
“哼,老狐狸玩儿的把戏也不过如此了。”唐三少给自己倒上杯酒道,“他现在肯定是无暇顾及我们,所以才想着先拖住我们。”
“三哥,那我们怎么办?那个计划……”唐四空过来道,他的性子比较急躁还不能独当一面,所以一直隐在唐三少之后,其实他的武功已不在唐三少之下,当然这是后话了!
“这可不是坏事。”唐三少微微一笑好整以暇道,“老狐狸如此严阵以待,对手可想而知定不是个简单人物。届时他定会用上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手,那便是我们的机会。”
“你是说……?”唐四空有点诧异的反问道,本来定好的计划临时改变,这可不是一向谨慎的唐三少的作风。
这种费脑筋的事大罗刹从来都是让唐三少去考虑,是以他根本没有理会他们所说而是一直埋头吃着。修罗作为副手,大罗刹不发话,他也只有干坐的份。
“原计划作废,我们直奔主题。”唐三少右手在空中重重的一握拳道,“老狐狸出洞之日,便是我们唐门问鼎江湖之时。”
“好!”这句话大罗刹倒是听清了,四个人举杯一口饮尽,然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已经快要揭晓了。
而另一边,京城十五里外的荒郊,滞留了一小队人马。
“大哥,原来你已经到了。”朱清钻进帐篷道。
“二弟,来坐。”一个文雅的儒士指着身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这个眉目清秀一身青衣儒装的中年男子,又有谁会想到他竟然是大明朝两大元帅之一的杨元帅杨涟?!
“大哥,圣上并没有招你入京,你这是……?”朱清坐了下来,又激动的站了起来道。
违抗圣旨擅离职守可是大罪,也难怪朱清如此着急了。
“没事。”杨涟叹了口气道,“这次圣上的决定大出我的意料,我必须走这一趟。”
“大哥指的是,江湖巡查使?”朱清想了想道。
“嗯,这本不是个重要的职位。”杨涟又叹了口气,若不是真的心烦,一向冷静干练的他也不会如此,“圣上一直对魏忠贤言听计从,此次却一反常态,其中大有文章。”
“难道圣上想自己掌权?那也不应该从江湖入手啊?”朱清皱着眉头道,他本身也是个智勇双全之辈,只是常年在外,对宫廷之事倒是生疏了。杨涟则不同,他不但是在外的元帅,同时又是内阁大臣,双重的身份下,思虑的肯定也更多了。
“这是个信号。”杨涟再叹了口气道,“其实我这次进京是有密旨在身,而签发的却是前朝印鉴,唉,总之之间有太多的问题我还没弄清,这也是我没有贸然入京而选择在这驻扎的原因了。”
朱清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重新坐了回去。
半晌,杨涟开口道:“二弟,帆儿到京城没闹事吧?”
正在发愣的朱清哦了一声,回过神来把前几天发生的事重述了一遍。
“真是胡闹,都是我太宠着他了。”杨涟直起身踱着步子道,“好在此事没闹大,娘娘也没有计较,若是被有心人知道,这调戏皇后的罪名又岂是他能扛的下来的。”
“大哥你也别激动,帆儿也是孩子心性,大嫂去的早,他从小到大也是太孤单。”
“唉,若不是答应了茹儿,我……”提起茹儿这个名字,杨涟竟然双眼满是柔情,“唉,不提了,不提了。你桃嘱咐帆儿,在没有我许可前,不得再离开这里一步。”
“好,我知道了。”朱清点着头道。
护卫公府,后院。
“义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同样的情报,作为东厂的头目之一,林杰收到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现在看来魏忠贤是下决心要动手了,不过值得他如此大动干戈的人倒也不多。”刘克敬眯着眼睛道,“杰儿在宫里呆得时间也不短了,你说说都有谁。”
“义父您当然算一个。”林杰笑着道。刘克敬笑而不答,算是默认了这一说法,示意他继续。
“他总不能篡位吧?就算他有这胆子,他手下那些也未必有,所以定不会是圣上。动如此多的人马,对象自然也不会是后宫嫔妃。”林杰打着转道,“内臣里他已经是一手遮天了,也可以排除。”看着刘克敬赞赏的眼光,林杰接着道:“外廷的话,对付文臣的可能性也不大,虽然他极欲在外廷植入他的势力,但是也只有通过拉拢一途。那唯一有可能的便是军方了。”
林杰拍了拍脑袋喃喃自语道:“可是这不合道理啊!”
没等刘克敬说话,他接着道:“军方除了禁卫军在皇宫外,其他都驻扎在外,而且如此重兵,仅凭他手下的锦衣卫和东厂是不可能成功的。”
刘克敬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杰儿,你分析的虽不中也不远矣。”
他走过去摸着林杰的头道:“圣上此次突然决定任命东林党的人为江湖巡查使,魏忠贤不可能没有察觉到异常,篡位他还没这胆子,但是通过除掉一些人让圣上重新倚靠他却是可以做到的。”
“军方的?”转了一圈又回到这个问题,“他有这实力么?”
“有没有就是他要考虑的问题了。”刘克敬喝了口酒道,“杨涟带了点人现在在京郊,杰儿可知道?”
“啊?”林杰张大了口。
“宫廷中的大内高手很大部分来自江湖,这个江湖巡查使的身份就尤其显得重要了。”
林杰不明白他怎么又突然转换了话题,也只好压下疑问继续听着。
“很多事圣上需要人处理,但是又不能用官府的力量,这时候便要用到江湖中人了。江湖江湖本就是江山一隅,又岂能分开而论?圣上这一招确实高明,是谁想出来的我们先不考虑。还有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唐三少他们想干什么。”
知道刘克敬在教导自己,林杰安静的坐了下来给刘克敬把酒满上。
“唐门偃旗息鼓了二十多年,若是说他们没有野心,换作谁都不会相信。这次唐门表面上和魏忠贤合作对付我,其实也是别有用心。”看见林杰用心的听着,刘克敬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接着道,“每次江湖巡查使换任时,便会把历来收集的资料放在一处以待交接,这其中涉及到的不单是江湖中的种种内幕,更有官府中人在江湖中的掩饰身份以及很多门派的武功秘籍,这些东西要是外露了,牵扯到的人命可是不计其数的。而且江湖中人也再不敢为官府办事了。”
“唐门为的就是这些资料?”终于理出点思路,林杰接过话题道。
“有了这些资料,唐门称霸江湖就再不是梦想了。”刘克敬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语重心长地道,“杰儿,想明白下步该做什么了么?”
“自然是保护这些资料不被唐门夺走了。”林杰抬起头道,“嗯,还要通知杨涟元帅小心魏忠贤的阴谋。对了,我还不知道新任的巡查使是谁呢。”
“我也不知道。”刘克敬哈哈笑道,“现在只知道是东林党人,至于到底是谁恐怕只有后天上朝时才有分晓。”
林杰略显失望的点了点头,好在现在大家都不知道,所以在知道结果前,那些资料还是安全的。魏忠贤就因为一个江湖巡查使而转向对付两大元帅之一的杨涟,多少有点让人不可思议。不过以魏忠贤的个性做出什么也不值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