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寿宫的偏殿里,太医忙里忙外。满满的血腥味提醒着每一个人刚刚发生了何等残忍之事,太后在殿中踱来踱去怒不可遏,她倒不是因为这个小宫女被人,只是因为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在这个女人面前,所有的是非黑白、仁义善良都被他抛在脑后,为了那个女人,他可以颠倒黑白,背信弃义。
“王太医,她怎么样?”
“这丫头失血过多,身体很虚。”王太医摇了摇头。
“她没救了吗?”朱祐樘焦急的询问。
“回殿下,如今唯有但尽人事,各凭天命。”王太医已经给顾楚下了诊断,“不过她就算是治好了,这右手也废了。”
“王太医麻烦你一定要尽力医治。”
“樘儿,王太医是宫里最好的御医,一定会治好她,你不要给王太医太大的压力。”
“是孙儿鲁莽了。”
第二天一早,顾楚便缓缓的睁开了眼,胳膊上厚厚地纱布真切的提醒着她昨天所发生的一切,恐怖的经历仍然让她心惊胆颤,那疼痛又隐隐传来,她记得昨天那个夏莲扒掉来了自己手上的皮肤,幸好李廷及时赶来,这才救了身在痛苦中的她。
“顾楚,你醒了。”朱祐樘一晚上都待在顾楚身边照顾着,看到她睁开眼,兴奋地抓住她的手,后又紧急收回来,“对不住,我忘了你的伤,一定很痛吧。”朱祐樘轻轻地问道,仿佛声音大一点都会使她疼痛加重几分。
“太子殿下,我这是在哪里?”顾楚迷惑的问到。
“你在仁寿宫,我去请求父皇把你调了过来。”
“殿下不该如此,为了我一个小宫女不值得。”
“这次我不会再按照你的意思来了,万贵妃已经对你下如此狠手了,难道你还觉得自己能应付吗?”
“贵妃娘娘那里奴婢确实应付不来,所以,我准备接受你的提议,但如果我来到了你这里伺候,你的处境会更加困难。”
“我不想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毕竟我有祖母的庇佑,万贵妃不敢明着来。”从第一次见到她,朱祐樘就觉得她十分亲切,其他人对他表面敬重,但心中却从来不把他当回事,只有她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难过,第二次遇见她,她愤愤不平的指责万贵妃早已是后宫之首,却对一个毫无威胁之人下手,第三次见她,是她在御前指控万贵妃杀害娘亲,残害废后,毒害自己,在父皇面前她为自己据理力争,她的勇气绝不比大典上的任何一个臣子差,这一瞬间,他心动了,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不同与他对娘亲、吴姨以及曾经照顾他的任何一个叔叔、阿姨。
“多谢殿下为奴婢着想,日后奴婢定会结草衔环以报殿下恩情。”
“你再休息一会,我去太傅那里听讲经了。”
朱祐樘走后,顾楚昏昏沉沉的睡去,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她回到了21世纪,现代的她躺在病床上,父母在床边照顾着,母亲一边为自己擦手一边偷偷抹泪,父亲坐在床边眼睛通红,似是一夜未眠,医生给父亲说着有关自己的病情,现代的自己由于工作量大每日熬夜,心脏出现了问题,不过幸好抢救及时保住了小命,但却一直没有醒,医生猜测是因为脑缺氧时间过长,导致了颅脑损伤,可能会变成植物人,父母都哭成了泪人,她在边上拼命的叫喊,可他们却听不到,她想要触碰自己的身体,却也无法靠近。
她内心越着急越是无能为力,猛然睁开眼,看到李廷现在身边,用被水浸湿的毛巾为自己擦额头。
“李大人。”顾楚有些娇羞,脸颊泛红。
“别动,你有点发热。”
顾楚缓了缓说道,“多谢大人昨日相救。”
“不要多说了,好好休养,以后有的是机会感谢,不差这一时。”李廷微微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