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冰恒惬意自信的微笑着在她斜对面的布艺沙发里坐下来说:“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秦芳愣了愣说:“那你先坐会吧!我把手头的设计图弄完再说,只要几分钟。”
严冰恒静静地瞅着她冷静而专注的神情,又环顾办公室里整洁静谧的环境,心中感到从未有过的平静、愉快和满足,觉得此前的一切忧愁纯属杞人忧天。
忙完手头工作的秦芳走过来递给他一杯热茶,在他身旁坐下说:“你看起来有点疲倦,不过心情却很好,这是为什么呢?”
“我想你应该知道,”严冰恒意味深长地微笑,“我刚下夜班过来的,所以有点倦。”
秦芳惊讶地望着他,半晌磕磕巴巴道:“你该回家去休息,到我这儿——来干嘛?”
“回家也是一个人呆着,有什么意思?”
秦芳喝了一口茶,将茶杯轻轻搁在面前的茶几上说:“累了就该休息,这和家里有几口人没关系。我和你恰恰相反,我很享受孤独的时光,家里没人反而睡得更香、更踏实!”
“休息不一定就是睡觉吧!何况我的身体还顶得住。”严冰恒慵懒舒适地倚靠在沙发扶手上。
“你的精力旺盛,就不让人家好好睡吗?昨晚你打电话,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秦芳轻声笑着斜睨着他。
严冰恒觉得自己所有的温柔之情都被她激荡起来,不觉在沙发上捉搦住她的一只手轻轻摩挲着,醉眼迷离地说:“我不是怕你生气,一直耿耿于怀吗?”
“那我为什么生气呢?你倒说说看。”秦芳含笑呢喃。
”不生气了就好!”严冰恒如蒙大赦如释重负地说,“老实说,我真怕你一辈子都不理我了呢!”
秦芳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说:呵呵,口角之争至于吗?从整体客观来评价,你对我的帮助大于对我的伤害,所以我还得感激你。”
“我想说的是,那晚打电话来的真是我同学。”
“我知道。后来她还专程来公司看望我了,承蒙你的隆重推介。”
“我和她就是很纯洁的同学友情。”
秦芳含义深深地瞅着他说:“现代社会的同学关系就像封建社会的表兄妹关系一样暧昧,谁能保证就一定是友情呢?”
“芳芳,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如果我和她相爱,还能泰然在你面前和她通话吗?你觉得我有那么无耻或弱智吗?”
一抹阴云不自觉的浮上秦芳的眉宇间,她勉强的淡淡一笑道:“其实对于他人的感情和关系,我并不十分感兴趣,我只要把握住自己的内心就好!我只为自己而活。”
严冰恒又觉得自己被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心凉彻骨声音低沉地说:“在我看来,她仅仅是我的同学,而你是身份意义迥然不同的女人。”
“是吗?”秦芳嗤鼻冷笑。
“当然!这有什么可怀疑的呢?”严冰恒焦躁心痛的高声说。
“严主任,”秦芳一旦客气冷淡地微笑着这样称呼他,他就感到紧张得透不过气来。这时只能绝望的眼睁睁看着她镇静的面孔,听她继续说:“我希望你可以管住你亲爱的同学,别让她再冒冒失失地登门拜访,我不喜欢被陌生人打扰,你明白吗?”
严冰恒神情沮丧的低下头去。
“我本草木,无意于介入任何人的生活,同时也拒绝任何圈外人的渗透,尤其当那人带来的竟是情场的纷扰!我只想生活简单,圈子干净。”
“霍思雨不是很随便轻浮的女人,她也是清高孤傲目下无尘的,怎么在你的眼里就如此不堪?”
“呵呵!她的美丽高贵这世间有人欣赏就够了,或许你也很享受你们之间的这种关系吧!可惜我对此毫无兴趣。”
“芳芳,你不会是吃醋了吧?”严冰恒目光犀利的笑望着她。“她对我的追求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秦芳忽然高声怒斥道:“你让她肆无忌惮地闯到我的办公室来莫名其妙的问罪,不是无礼之举吗?你为什么要向你的同学透露我的个人信息?谁给你这个权利?我清清静静的一个人,为什么平白无故受到她的骚扰?你们口口声声说在美国留过学,带着光环四处炫耀,可是你们的教养在哪里?”
“对不起!”严冰恒终于愧疚地低声说。
顿一顿,他又诚恳而声音艰涩道:“我还要为那晚的冲动之言向你致歉,就是关于你和韦伯的关系——”
秦芳的神色忽然变得僵冷高傲,蓦然打断他说:“不必了!”面色晦暗的她望着紧闭的房门激动地说:“诚如你所言,当我批判怀疑你不干净时,我自己又何尝干净呢?即便我自以为冰清玉洁,世间又有谁相信呢?一个女孩子,和比她父亲还要年长的有妇之夫暧昧不清,数十年的交往,谁会相信他们之间是干净的呢?世俗的眼光如此,我不怪你!”
“芳芳,我不是这个意思!”严冰恒急切地抓住她的手。
秦芳不抗拒地任由他抓住,怔怔地凝望着茶几上玲珑精致的紫砂壶,忽然滴下泪来。
严冰恒顿时有些慌乱地手足无措,出于男性本能的保护欲,冲动地要将她揽进怀里,这次秦芳却使劲坚决地挣脱了他。
她从沙发里站起身来冷冷的说:“我爱韦伯的这些年,从未想过鱼水之欢,从未有丝毫的邪念,更没有产生破坏他的家庭,将他据为己有的可怕念头!我的爱情大概是世上最单纯,最洁净的感情吧!说出来你未必信,世人也未必信,但这不要紧。我只要将它冰封雪藏在心底,到时候跟我一起埋葬到地下就好!我的人生没有遗憾!”
严冰恒忍不住嫉妒道:“我就不相信世上真有他那么完美的男人,值得你毕生全心全意地爱他,他不过是隐藏伪装的好!”
“是啊!”秦芳脸色舒缓地失望道,“现在看来,你们男人真没有一个不脏的!”
心痛的眼含泪花,严冰恒劝谏道:“你的爱情终究错付了,何妨重新开始呢?为何要一步走错就看破红尘呢?你的身边多的是好男人,你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给别人机会的同时,也可令你重生啊!”
秦芳将信将疑地含笑不语,半晌才道:“这条路太漫长,他耗尽了我毕生的热情,我从不相信这辈子还能爱上别人,我这颗疲弱的破碎的心,还能满血复活,激情跳跃吗?……”
“不试你怎么知道呢?”严冰恒信心满满的微笑道。
“先把你的身边打扫干净再说吧!”秦芳扭过头来意味深长道,“我说过了,我有洁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