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自北周吞并周邦小国已历经八百余年,行至此时,天数将终。
道安三年,起义军攻占上官,晁庸二处,兵锋所向直指京师。北周皇帝发檄文昭告四方之士,勒兵上京勤王。次月初,袁合率军北上战败起义军。皇帝见胜,大喜过望,遂封袁合为神威大将军,令其屯兵上官,坐镇京师。此后时日,合自封其为太师,领司马之位,总督兵马大权。
自发缴檄文不久,袁合手下谋士林义便谏言道:“主公何不占先而往?北周历经八百年之久,行至今日早已是一腐朽空壳。虽有其名,却无其实。今天将降大任于主公,何不早谋?”袁合问其故,林义答道:“天下英豪皆已虎视眈眈,然碍于国臣之名遂不敢轻动。今皇帝发檄文勒令上兵勤王,名为勤王实为占天时成就宏图大志也!如若我等先行上京,皇帝之名虽未在主公之手,但皇帝之权却傍在主公之侧。然则大手一挥,天下之人谁敢不从?”
袁合问道:“依子孝之言,我等如之奈何?”
林义笑道:“拥不臣之心者何止百人?此时诸侯定然心生不轨之心,狼子野心必是昭然若揭。朝廷虽未有其实,但天下之人必定心系北周,忠义之士非军士可以杀绝,忠义之心非战火可以扑灭。若想于诸侯之中胜出,便要行虚与委蛇之事。”
“何为虚与委蛇之事?”袁合问其道。
“朝廷虽是大权旁落,但仍就为诸侯之首,不可与之针锋相对。朝堂之上,能人异士定然不少,若想瞒过这些人,非上一道奏章不可。”
“主公可差人上表报予皇帝知晓,言勒兵勤王之事。”袁合蹙眉忧道:“既然要图大事,怎可这般循规蹈矩?汝不知‘兵贵神速’之理?”
林义笑道:“主公不必忧恼,若想谋图大事,非上表不可成功!此诚危乎存亡之际,北周如同虎嘴吃食,它怎肯安心托付于人?用兵之道亦是如此。我等只有在其天威之下‘苟延残喘’才可让其掉以轻心,随后一击成功。”
袁合大喜,遂上表言说勒兵勤王之事。
且说皇帝得袁合上表后,御于宣德殿。其下一人出班奏道:“陛下,今皇城受难,十余路诸侯虎狼之心早已安奈不住,唯有袁合,袁冲颖尚知上表启奏,此人必为忠义之士。依臣之谏,陛下可下一明令,令其袁冲颖上兵勤王,其余人等不可挥师北上,有违此旨,天下共击之!”
皇帝正欲下旨,忽闻一人道:“陛下不可。袁合此人臣素知之,他常怀不臣之心,性情暴虐,贪得无厌。此必是他帐下谋士之计,若是让此人上兵勤王,北周定要落入外姓人之手。”皇帝回顾视看,乃是北周太傅章临,章后争。
其续言道:“此乃后发制人之计,陛下不可轻信。依臣之谏,可在十余路诸侯之中任选三镇令其勤王,而后再选三路兵马屯在紧要之处成夹击之势。如此这般,才可相互肘制牵衡,保陛下之江山不落于他人之手。”
奈何皇帝不听章后争之言,发缴檄文令袁合率兵入京。此后,八百年江山旁落他人之侧。
道安五年,袁合手握大权,对皇帝再无半分忌惮。其欺辱君上,乱杀忠臣之士,淫乱后宫,夜宿龙床,倒行逆施,一手遮天,一时间便陷京城于刀山火海之间。朝臣幽幽记恨于心,但忌惮其兵马,遂敢怒而不敢言。
皇帝知其欺上瞒下,心中亦是怒怒不平,暗思道:“朕乃皇室,贵为天子,怎能任由此贼人飞扬跋扈。”帝每每想到此处心中怒火可掀起三千丈,但又因并无计策遂懊恼不堪。正值此无计可施之时,尚书令黄朗入宫觐见,商讨重建国都洛阳之事。皇帝知其乃是忠臣良谋,遂摒退左右,不待黄朗上谏重建都城之事,帝先掩泪道:“朕自登基以来,先是受起义军之祸,后袁合带兵勤王,本以为是社稷之臣、朝廷之中流砥柱,不想此人行事比起义军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每每夜宿龙榻、祸乱后宫,若再任由他这般下去,朕之江山社稷、朕之天子皇位恐不能保也!”
黄朗忧道:“臣不掌兵马,焉能为国除贼?”衰帝痛哭道:“若如此,我大周社稷焉能长久?”黄朗道:“天下九州,离京师最近者莫过于襄州、隶州是也!隶州方经叛乱,自身难保,此事非襄州马惠不可托付。”皇帝纳其言,密受谕旨令马惠出兵杀贼。
岂不想,襄州马惠以病推脱,上京勤王之事竟这般不了了之。
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