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山
我拿小时候的鸡毛
去萧山，换当年的那声吆喝
还有萝卜干和草纸
以及勾践脑子里的
西施，这些来自上八府的
划着芦席船，担着箩筐走村串户
还怕被狗咬，当贼抓的
让下三府人，统称
萧山人，已经尘封了独木舟
给钱塘江扭上了蝴蝶扣
在晾晒鸡毛的滩涂上，搭起了
国际机场，谁四顾萧然了
轮到了我，曾经
底气十足的鞋子，只能脱下
追赶天上的飞机，相信了
鸡毛当令箭
老虎洞
我是虎，但我不能
像英雄一样凯旋，哪怕这里的
村庄，河流，和码头
以我的名字命名，我在
八千年前就离开了，当时
只有独木舟，先人们啊
我把四肢当成橹桨，就是为了
追随你们
漂泊天涯海角
然后回来，我没有
乘坐高铁和飞机，而是
像鱼一样游了回来
龙尾潭
喝了楼塔溪的水
才知道
楼塔无塔，却有大围涂[1]
和龙尾拍打出的潭
深不见底，至今
尚未捞出黄巢当年掷下的剑
当年的杀气，一定已经
洗干净了
现在，我们
就站在龙潭桥上
举起诗的旗帜，拉起
一支青山绿水的义军
注释
[1]楼塔人俞梁波长篇小说《大围涂》。
赭山直河
我纵身一跃，像春风
做一回城市的倒影
跳进南阳横湾，一直向南
尾随一群鲫鱼，游进
萧山国际机场，安检时
他们个个鱼贯而入
而我，不想走的念头
催醒了警报器，安检员说
你脑子里的想法太多
还带了一肚，禁止带走的
赭山直河清水
船闸河
应该有很多理由，比如
汛期防洪，旱时灌溉
比如，阻挡外来的入侵
陌生船或污浊，这等于
关上了一道门，拒绝有无
于地界处，我忽然想起
城墙或篱笆，甚至
纷争与烽火，往往
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像美女
打了个喷嚏，无视者依然无视
有心人，却要脱下外套
给美丽披上
平台
走进萧山的
二十四点，
选中一个叫宽窄巷的
四楼露天平台，
一群看了一天萧山清水的
浙江诗人，终于
用胸中的诗句
唱和当地的美酒
和暧昧的几盏烛灯，
被遗弃的包厢
只能透过玻璃翻动白眼，
让人遐想的
高层住宅
那几扇尚未安寝的窗，
甚至，干杯时
天上的星月
在你瞳孔里闪烁幽光，
依然，看不清你
杭州的湖州的衢州的温州的
主席副主席教授博士，
直到，脸谱统统滚下平台，
每个人，都点亮
足够亮的灯，
丑露[1]，才叫出你的名字。
注释
[1]丑时之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