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江拓要值夜班,我住在他的公寓里,吃过饭后不过才八点,想了想,又煮了一碗饺子,装进保温桶里打算送去医院。
才换好鞋准备开门出去,好巧不巧地就遇上江杉倚在门外,见到我,她先是笑了笑,而后自然而然地一把拉回我往屋里走去。
“要去给我哥送夜宵?”瞥见我手里的小袋子,她眼睛眯了眯,一把扯过来,笑得高深莫测,“啧啧啧,小非格啊,你对我哥也忒好了点吧!?”
“好像是哎,”我朝她点点头,笑问她,“可难道不应该吗?”
“应该应该!”她忽地将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侧头靠上我的肩膀,“欸,你们好像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吼,要是人人都像你们就好了.......”
语气里不无失落,整个人情绪低沉没精打采的,我伸手拍掉她一圈一圈卷着我头发的手,现在才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酒味。
“你从哪里过来的?”我问她。
“噢,”她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直起身径自往沙发上倒去,躺得七仰八叉的,“小非格,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哥和前女友纠缠不清,你会怎么办?”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没回答我,像是陷入自我的世界里,“也不对,我们不是你们,不能迁移不能迁移......”
我被她绕晕了,笑着问她,“什么我们你们的,江杉,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就是那个.....欸,算了算了,跟你说了也没用。”
“......”
“你不是要去医院吗?快去吧,我一个人在这儿待会儿。”
“江杉,”我俯下身弯在她跟前,一张放大版的脸在她眼前晃了晃,“我看你印堂发黑,算一算应当是为情所困那,要不要说出来让贫道帮你排忧解难?”
她慵懒地睁开眼,强忍着笑,伸手推推我,“去去去,你当我十八岁情窦初开的少女啊?”
“难道你已经过了十八岁吗?”
“我十八岁,早熟,早熟成吧!”
拎着保温桶临出门前,我又看了看沙发上那个躺得毫无形象的人,
“我真走了啊,你要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酒劲上来,她早已有了沉沉的倦意,眼皮也没抬地倦懒地说,“嗯,不着急,晚点回来......”
公寓离医院不远,出了门往西拐几个大小弯,大概步行二十分钟就到了。
上住院部大楼时,经过一段鹅石小道,零零星星还有几个人在月色下散步,或者坐在石椅上相依闲谈。
他们医院占地面积颇大,置办一块地出来种了不少绿植,平常很多病人会在这里走动散心,环境好,空气好,对病情康复也有好处。
我一边往住院大楼走去,一边匆匆扫一眼,一个熟悉的身影恰逢其时映入眼帘。
“顾轩易?”隔了百来米,我有些不确定地喊住朝我这个方向而站的人。
他抬眼,很快就看到了我,笑了笑,“楚非格?好巧啊,你来这里是.....”
“来看看江拓。”我把手里的东西提起来,朝他轻晃了晃,“好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
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身旁还跟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穿着扎眼的病号服,看模样,约莫二十六七岁。
我的视线往她身上看了看,脑子里忽然蹦出来方才江杉的种种怪诞,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猜测,转头面向顾轩易,动用脸上的每一个细胞,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礼貌而友好,“请问这位是?”
“这是.....一个....朋友,嗯,对,一个普通朋友......”几秒钟的惊慌失措,他略有尴尬地低头看向轮椅上的女人,“对吧,童开?”
“嗯,我和顾轩易是大学同学,因为生病了在X市又没有其他认识的人,只能麻烦他过来帮帮我了,”说罢,她朝我伸出手来,“你好,我是童开,”腕带上写了名字,她笑着转了转,“喏,童言无忌的童,开玩笑的开。”
我回视她,伸手与她相握,“你好,我是楚非格。”
短暂地寒暄过后,乘电梯到顶楼,很多病人都已经早早地休息了,走廊上鲜少有人经过,安静又祥和。
走到护士站,正巧没有人站岗,我直接绕进去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很宽敞的屋子里只有江拓一个在,他正埋着头在纸上写着什么,我本打算出声喊他的,想了想,话到嘴边又咽下。
一个男人什么时候最帅?也许是刚洗完澡头发上还滴着水,一滴一滴悄悄哒哒地落在地上,性感又魅惑;也许是一改往日慵懒风,穿上量衣体裁得体合身的正装时,仪表堂堂气场强大;也许是像此刻这样,他穿着白大褂,戴一副无框眼镜,埋头认真工作,从侧面看不出什么完美比例的身材,却无时无刻不在流露出禁欲系的清淡气质,让人想要忍不住狂冲上去将他扑倒,然后吃干抹尽。
我正忘乎所以地倚在门上沉迷男色,倒是江拓先侧过头发现了我。
“小非格啊,”他手撑着头,满脸玩味地看向我,“口水都要滴在地上啦!”
我嘿嘿笑着,朝他走过去,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觉得脚下柔软得不行,飘飘飘忽忽地调戏他,“江医生啊,都怪你长得太帅了,引人犯罪啊,你负责吗?”
他把我拉至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一张脸凑得很近,伸出手,指尖划过我的唇边,有冰冰凉凉的触感传来,“你想要哪方面的犯罪?嗯?”
太妖媚了,简直是在蛊惑人心啊!
我脸上一红,半推开他,“啊,犯罪啊......犯罪就是要养胖你,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杜绝一切少女芳心暗许,把所有犯罪的根源都扼杀在摇篮里!”我特意郑重其事地把保温桶塞进他怀里,以此强调我真的真的很正经的!
他依旧笑着,没作声,看着我时,眸子里波光流转,几秒后,将保温桶放在一旁的空桌上,堂而皇之地将我坐着的椅子拉得离他更近一些,施施然地开口,“那请问小非格引人犯罪了,会负责吗?”说罢,便低头吻了下来。
本想调戏他的,结果反被调戏了,果然,男人是不能随便戏谑的,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