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连续不间断的爽朗笑声,打破了议事大厅的安宁。
“父亲?”
张明倏忽一下睁开双眼,周围已不见圆形石柱,取而代之的是石灰夯实的白色屋顶和四处漏风的玻璃窗户,回想陵墓中的一切,恍如南柯一梦。
当...当...
明月城中的教堂钟声响起,连续四下。
竟连一个小时都没到,张明原本以为自己消失了很久。
笑声越来越近,他快速坐起身子,由于动作过猛,大脑感觉一阵眩晕,身旁散落着亡灵盾和黑魔剑,不待细想,强忍着难受将它们收进了背包中。
兴奋的戈德里克公爵走得飞快,一进议事大厅便发现了张明,“嗯?你在这做什么?”
“没什么,散散步而已。”张明含糊的说道。
公爵狐疑的看向他,不过丝毫不受影响,继续自顾自的笑着。
见他眉开眼笑的模样,张明诧异的问道,“父亲,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开心?”
“你母亲醒过来了。”公爵开心得像个两百多斤的孩子,夸张的说道,“就连牧师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简直就是个奇迹,一定是我的真诚打动了光明之龙。”
听到这个消息,张明愣了愣神,难道是因为我的祈祷?果真如此的话,那秩序之龙的力量真是太可怕了。
但它为什么要选择我?还有代言人是什么意思?
“张明,怎么了?”公爵轻声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快去看望下你的母亲。”
“哦,对了,琼威王子到了,现在正在黑城堡里休息。”既然母亲已经渡过难关,想必父亲又重新变回那个受人敬仰的戈德里克公爵,这样的消息自然还是让他早点知道的好。
说完,张明就准备离开议事大厅,前往凯瑟琳夫人的房间。
“等等。”公爵叫住了他,思考了片刻,才说道,“和琼恩王子一起过去,你母亲最疼爱这个侄子,我在这等你们回来。”
对于张明的身世,他可谓知之甚少,每当想要去拼凑这些记忆碎片,大脑必定会传来一阵抽痛。
“好的,我知道了。”他颔首致意。
公爵双眸亮了一下,回以微笑,自从上次离家出走后,他感觉张明就像变了个人,虽然还谈不上成熟,但明显不再任性妄为。
突然,他莫名的笑了出来,口中念叨了一句,“苏姗?或许还是这个儿媳妇,比我有办法的多啊。”
...
夜半,繁星点缀在一轮明月周围。
张明站在黑城堡的顶端,向城外远望,山峦连绵起伏,连成一片片黑影。
“苏姗,戈德里克公爵,凯瑟琳夫人,山德鲁,董勇,里雷...”他连续念出一连串名字,或许他们只是这个虚拟世界中,推动剧情发展的一个代号。
黑暗中,他露出一个略微无奈的微笑,待在这里久了,反而比现实世界更让他动容。
琼威王子的出现,打乱了张明原先的计划,也把埃拉西亚的故事推向了高潮。
今晚过后,戈德里克公爵就将出发,陪同王子与大部队汇合。
宣誓效忠灰狼公国的骑士已经集结在摄政王山谷,战争一触即发。
不出意料,自己被公爵大人以保护母亲的名义留在了大本营,看来是选择生效的结果。
“张明?你怎么在这?”
不知为何,戈德里克公爵竟也没睡,若不是他开口说话,张明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他的出现。
“是的,睡不着。”张明淡淡的回道,并未刻意隐藏心中的忧思,一直以来,他从不擅长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公爵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担心,光明之龙会保佑我们的。”
“父亲,亚莎。”他有些语无伦次,嘴里含糊的说道,“我是指龙神亚莎,你应该知道吧。”
“当然,伟大的造物神,它怎么了?”公爵微笑着说道,示意他不要急,慢慢说。
看着父亲和蔼而慈祥的笑容,不安的情绪立刻烟消云散,他捋了捋思路,说道,“她创造了这个世界,并孵化了六只元素之龙,为何埃拉西亚会选择崇拜光明之龙艾尔拉思,而不是龙神?”
“因为在人族最危难的时刻,是她站了出来,指引着天使拯救了我们。”公爵不假思索的回道,语气坚定而柔和,“要知道,人是贪婪的,崇拜都是有条件的。”
“那如果,我只是假设,救回母亲的是龙神亚莎,你会相信吗?”张明知道信仰是神圣不容置疑的,担心这种问题会触怒到父亲,小心的问道。
公爵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不置可否,双手环抱胸前。
心理学上,这是一种防备的姿势,张明会意,不便再多说。
“山德鲁,他崇拜的就是亚莎。”公爵眺望远方的落日森林,补充道,“不过只有死亡的那一面。”
想起他的老朋友,公爵脸上浮现出豁达的笑容,看得出这种友谊深深烙印在他心中,从没有变过味。
没料到父亲居然会主动提到山德鲁,令张明大吃一惊,不知该作何回答,好在公爵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
“他不算是一个坏人,在我看来,他对于力量的认知是扭曲的。我相信他一定见过龙神真正的样子,而且不止一次。”公爵伸手指向月亮,缓缓说道,“龙神就躲在那里,据山德鲁所说,她的身躯完美对称,外貌优雅而尊贵,看似复杂却又处处透着绝对的秩序。
她虚空般深黑色的鳞片如群星,皮肤上又闪烁着无数的光亮,就像这漫天星辰。她的眼睛柔和,却能放射出新星一般的强光。她的翅膀十分巨大,在凡人看来好像是无穷无尽一样。”
教堂彩窗上的油画,陵墓连廊中的石像,公爵所有的描述全都与它们完全吻合,难道山德鲁真的见过龙神?
“埃拉西亚有宗教崇拜龙神吗?”张明急忙询问道,这对他来说意义重大。
“让我想想。”公爵微微皱起眉头,在记忆深处搜索着,才说道,“除了灵缇公国的修女会,一个擅长预言的神秘组织,其余像生育和葬礼,但这些都只是象征性的祈祷,甚至连祭祀的仪式都没有。”
“那就是说,龙神真正的样子,除了山德鲁,没人见过吗?”张明作出结论,等待父亲的确认。
“是的。”公爵点头说道,仍不忘严谨的加了一句,“就我所知,确实如此。”
山德鲁,我,龙神的使者?
“不早了,早点睡吧。”公爵瞧着张明,不明所以,不过,出征前能有这样的对话,还是让他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