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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2-5一抹嘲笑从嘴角边散开

此时在课堂上,大家正商量着扮演角色,热情高涨。方焱听到达西的扮演者出炉的消息,是李鑫。她对这个结果一点儿都不意外,为什么不意外,方焱自己也说不清楚。

“方焱?”听到她的名字方焱回过神来。

“你也扮演一个,咱们这次全校的研究生都在一起搞联欢,女生本来就少,你也过来露个脸吧?”Mr.李笑道。

“我不行,真不行。”方焱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来,“我一上台就打哆嗦,真不行!”

“那就旁白!”李鑫抢白道。

“旁白也行呀,起码在台上,露个脸也好。”一位男同学笑着说道,“方焱,你有没有男朋友啊,没有的话这可是个机会。”大家哄然大笑,方焱略有些尴尬地低下头。

联欢会当天,方焱一直没有见过吕雅,不知道这丫头干嘛去了,但她那件新买的橘黄色的外套还在柜子边上挂着,并没有带走,眼看时间到了,吕雅仍没回来,方焱于是自己做主将她的外套一同带到了会场。刚进会场,方焱就看到了吕雅,而吕雅似乎正在等她似的径直朝她走过来。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一定会帮我带过来的。”吕雅脸上化了妆,非常精致的晚装,尤其眼角边的一抹淡绿,让她看起来神采飞扬。吕雅脱下自己的外套,换上了方焱拿来的那件橘黄色外套,整个人一下子显得光彩夺目极了。“我怕化妆时弄脏了新外套,又来不及上五楼去拿它,不过我想,你一定会带它来的!”吕雅笑道。

“你真漂亮!”方焱回道。

演出非常成功,尤其是外语学院的话剧赢得一片赞赏。其中的一幕,达西非常傲慢地拒绝了与伊丽莎白共舞,李鑫表情冷酷、傲慢、拒人于千里之外,演得很精彩。然而最后一幕,达西深情地拥着伊丽莎白,眼神温和,表情真挚,跟前面的达西判若两人,达西和伊丽莎白抛开各自的傲慢与偏见,冰释前嫌,并相互表达了爱慕之意......话剧落幕了,方焱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略微梗咽地念完了最后的旁白。

“太棒了,吕雅,你演得太好了!”回到后台,方焱拥着吕雅激动地说道,“你真是个天才,我觉得你应该去考电影学院,去当演员,太棒了!”

“那我呢?”李鑫站在两人身后,方焱回过头来,李鑫的脸颊一片绯红,看得出来他也很投入,满脸的神采奕奕。

“你很投入,演得很好。”方焱高兴地回道,“你们俩都应该当演员去。”

“谢谢。”李鑫淡淡地说道,然后挥挥手向台下走去。走过方焱身边时,他靠近方焱的耳朵低声说道:“如果换做是你,我会更投入的。”吕雅跟着李鑫走下台去,方焱则愣在一旁。

联欢会的最后一项,按惯例学校领导全部撤退,只留着较年轻的教员跟着学生们一块儿狂欢跳舞。吕雅当之无愧成了舞会的焦点,很多外系男生都过来请她跳舞。方焱不会跳舞,于是跟吕雅点头示意她要先回去了,吕雅也示意她将自己换下来的那件外套带回去,于是方焱拿起外套准备离开。

李鑫快步走过来,仍然穿着达西先生挺肩立领的装束,玫瑰色的蝴蝶结,银色的领边儿,更加凸显他象牙般的肤色。今晚他一直注视着方焱和吕雅。毫无疑问,吕雅是个漂亮的女生,李鑫很清楚吕雅喜欢自己,但他却始终没办法把吕雅当成异性来看待,更别说女朋友了,吕雅于他而言更像个哥们儿。吕雅是他的大学同学,热情,主动,性格张扬,跟同学们的关系都很好,走在哪里都会成为话题中心。李鑫想了想,大概自己也得益于吕雅吧,身边才会多了很多朋友。

方焱呢?李鑫承认,她不是那种一看就会吸引眼球的女孩儿。严格说来,方焱属于有气质的那种类型,后背总是挺得直直的,脖子以上部分总是扬得高高的。李鑫听其他男生说,这样的女生不是很傲慢就是很倔强,见着了也要拒而远之。

但是……李鑫说不清楚,从见到方焱第一面开始,他就觉得这个女孩儿始终被一丝不易觉察的忧郁笼罩着。李鑫问自己,是不是喜欢方焱?没有答案!从第一次见到方焱,她奇怪的表情,奇怪的举动,李鑫认为自己对她更多的是好奇,还有一丝似乎可以称之为怜惜的情愫。

此刻,方焱背对着他。李鑫看着方焱的背影径直走了过去,从后面轻轻地揽住她的腰,想要将她带入舞池。方焱似乎被这一突然举动吓着了,转身给了李鑫一个耳光,两人都愣在了当地,在他们近处跳舞的同学听到响动也停住了脚步,吃惊地看着他们俩,继而是更远处的人受到感染似的也停下了脚步。

李鑫愣愣地看着方焱,而方焱则用一种近似恐惧的眼神盯着他,然后突然快步离开了会场,同学们都愣在当地吃惊地看着这一幕,李鑫仍然站在原地,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定了定神后追了出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方焱快步地走,脑袋里面却一片空白。方焱觉得额角两端一阵痉挛,她不自觉地蹲下身来,捂着脑袋两端使劲儿地揉着。

“方焱?”李鑫大步追上她,“你怎么了?”

方焱抬起头来,仍然是那副惊恐的表情:“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玩笑开过火了。”李鑫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你也不需要反应那么强烈吧?”李鑫定定地望着她,方焱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我?”方焱脑袋里面乱极了,一时语塞。

“没事,没事。”李鑫拍着方焱的肩膀,将她扶起来,方焱则像刚才一样触电般地闪开了。

“你怎么了?”李鑫也严肃起来,这时他才明白,事情并不像他想的和方焱说得那么简单。因为方焱的神情告诉他,她分明被吓到了。

“到底怎么回事?”李鑫晃了晃方焱的肩膀,“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像见了鬼似的。”

方焱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有几秒钟的时间,然后,泪水无声地从脸颊滑落下来。

“方焱?”李鑫重重地摁了摁方焱的肩膀,他似乎一下子明白了,此刻方焱眼中看到的并不是他。犹疑间,李鑫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进了深谷。她看到的是谁?难道那个人和自己酷似到如此地步?想到一个长相酷似他的人正在困扰着眼前这个女孩儿,李鑫非常恼火,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那个人看不到摸不着却真实地存在着,而且还莫名奇妙地困扰着他这个不相干的人。

“那人是谁?”玩世不恭的神态重新回到李鑫的脸上,“李博?就是你问我认不认识的那个人,名字叫李博的,没错吧?”

听到李博的名字,方焱恍然惊醒。

“我们俩就那么像?”李鑫的话像是从鼻腔中哼出来的。

感受到李鑫语气中的轻薄和不屑,方焱清醒过来,眼角边已然没有了忧伤和惊恐。方焱向后退去,定定地看着他,李鑫的手从她肩头滑落,方焱用冷冷的语气回道:“不像!”

方焱转身快步离去,留下李鑫一个人站在原地发愣。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李鑫一阵茫然,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摸了摸脸颊自言自语道:“这丫头可真够狠的,这么大劲儿!”他朝着会场的方向望去,窗棂上透出仍然热闹非凡的灯火。李鑫伫立在原地,考虑要不要重新回到他们中间去,想了想,已经全无兴致。

“算了,回去睡觉。”李鑫挠挠头,嘴角边挂起一丝自嘲。

回到寝室,方焱和衣躺在床上,反复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脑海里不断地跳出李博,然后是李鑫,两个人你来我走,我来你走,来来回回,最后竟分辨不出谁是谁,干脆成了同一副面孔。这时,头部痉挛又一阵袭来。

与此同时,李鑫躺在自己的床上也在纳闷。想到方焱的脸,想到她惊恐的表情,以及今天晚上她不可思议的举动,不觉间竟笑出声来:“真是活见鬼了!”

“你没睡呀?喂,今晚上你都干什么了?”

吕雅回到宿舍,以为方焱睡着了就没开灯,蹑手蹑脚地脱下外衣。转身时才发现,月光下方焱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大家都在议论,我也没听明白,你都干什么稀奇事儿了?”

“今天晚上你真漂亮!”方焱答非所问。

“行,那就明天说吧,反正我也累了。”吕雅上了床,摸索着将隐形眼镜摘下泡到药水盒中,很快就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不一会儿,窗外的路灯也灭了,黑暗中方焱一夜未眠。

“嗨,帅哥达西先生!”看到李鑫,吕雅叫道。

“美女伊丽莎白女士!”李鑫往前一欠身,行了个标准的欧洲中世纪绅士礼。看到吕雅身后的方焱,李鑫笑容僵在脸上,他愣愣地看着方焱。而方焱则头一低,装作没看到他似的,径直走进教室。

“唉,怎么回事儿?”李鑫心里挺别扭,“明明是她打了我,我是受害者,怎么好像我是犯罪分子似的,正眼都不瞧一下?”李鑫耸耸肩膀跟着进了教室,瞟了方焱一眼,却发现方焱也在看他,目光接触的一瞬间方焱慌张地转向了别处。

“她是不是又在打量我,想看看我和那个该死的家伙到底像不像?”李鑫心里这么想着,一抹嘲笑从嘴角边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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