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另一间石室,同阿桑所在房间紧密相连,地宫内的此类石室就像一个个蜂窝,在山体内密布。
奇怪的是,这样的密室并不令人窒息,相反,里面微风不止。
细看之下,才发现墙壁顶端各处,凿开了许多四通八达的小孔。
一张石床从岩壁中凸出,悬在当空,底下左中右处由三根木桩支撑,虽说是支撑,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
卢愚就躺在这张冰冷的石床上,气息微弱。
“李医师?”史欢见李医师把着脉,半天不吭一声,急得想吐血,是死是活,能不能救,总得吱个声吧。
“嘘!安静!”李医生嘘声,史欢一肚子的话给硬生生憋了回去,别提多难受。
人帝看不下去了,赶紧拉出史欢,询问事由。
“到底发生了什么?”
“父亲,你赶紧派人阻止叔去,他要把那老人的尸体运走了。他非说卢愚杀了那个老人。”史欢一股脑儿,只挑重点,听得人帝一个头两个大。
见史欢如此着急,他也不含糊,立马唤来贴身侍卫,速速赶往海边,阻拦史宁,留下老人的尸首。
侍卫当然不明所以,但是目标很明确——老人尸首。
“火速,火速!”史欢见侍卫不慌不忙踏步而去,忍不住大声催促两句,吓得那侍卫一溜烟跑得比兔子还快,似有饿狼在后追捕一般。
“现在说说吧,什么事?”
“先看看卢愚去,一会再说。”史欢压根不理会自己的爹,一心牵挂着里面躺着的人。
屋内李医师躬身,将脸凑到卢愚的上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查验。
“怪了,怪了!”
“什么怪了?您倒是赶紧救他呀!”史欢叉着腰,伸过头来,瞧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他中的那一刀本可以置他于死地,可他竟然没断气,还有呀,他体内的光去哪了?”李医师戳了戳卢愚的脸颊,冒出一句:“没了光的光族的皮肉跟我们没啥区别嘛!”
史欢倒抽一口凉气,差点没气炸。
“你逗我呢?这玩意儿还需要看?我一眼就看明白了,您还研究这么久?”
史欢无语问苍天,抓住医师一个劲地摇晃,“大爷,您倒是少废话,快救人吧。”
“哟,丫头别急,你再摇下去,他死不了,我先晕死了。”李医师扶着脑袋,以免真晕了去。
“死不了也得给他医治呀,等你这么拖下去,活下来估计都得残咯!”
“非也,非也,”李医师不慌不忙,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一副只有他明了,其他人都不解的神情,“容我缓缓道来!”
“你倒是道来呀?”
史欢屏住呼吸等了半刻,李医师还卖着关子,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乎史欢大吼一声。
惊得李医师立马吐字清晰,言语流畅,说话滔滔不绝,只听他说到:
“他的伤口在自我愈合,根本不需要我救治,气息也越来越平稳了,过两天就能活蹦乱跳了,就是不知他这光跑哪去了,也不知它还能回体不。”
人帝勾起唇角,只顾看热闹,他身边这些人的性子,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亲眼瞧见这老头火急火燎地救治阿桑,唯恐有片刻耽搁,这会又见他面对眼前这个光族少年,如此气定神闲,他便知这少年并无生命危险。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对这人如此上心,突然一个新奇的想法在心中蠢蠢欲动。
史欢终于松了口气,这会换作是她好奇了,没想到这光族人还有这么强的自愈能力,伤了心脏还不死,难不成那光也能抵一条命么?
史欢好奇地歪着脑袋,凑近卢愚那张青涩的脸,浓眉,大眼,高鼻梁,没了光辉的映衬,这俊俏的五官终于能让人直视了。
正巧不巧,卢愚这时抖动着粗短的睫毛,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到史欢那修长的眉毛,感受到她鼻息的热浪在脸颊横扫。
“咦,他变色了!医师你看!”史欢突然尖叫出声,似乎又发现了一个惊天之谜。
李医师闻声倏然上前查探,见卢愚面露尴尬之色,红晕渐渐退去。
“额…他醒了。”李医师不仅在行看身体的疾病,对心病也很在行,一眼便能瞧出端倪来。
心想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小孩子都这么早熟么?自己活了大大半辈子,至今还是个光棍,就在于开窍太晚,结果等到他终于开窍时,黄花菜都凉了…
“你没事了?感觉怎么样?”史欢见卢愚醒来,刚刚的新发现随即被忘的一干二净了。
“没事,”卢愚躲闪开眸子,看着光秃秃的墙面问,“这是哪?”
“我家!”史欢毫不客气,作为人帝的女儿,整个地宫不是她家的是谁的。
“你们住石洞里?”卢愚扫视周围,一语惊呆咧嘴欢笑的史欢。
“什么石洞?这叫地宫,是宫殿好吧!”史欢觉得无趣,嗯声直起腰,朝着卢愚摆了摆手,“你是不明白的,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先撤了。”
临走时,史欢还不忘拉走人帝,因为她有重要的事同他商量。
“黎秦告诉您了吧?我们的人被轰了回来。”刚刚还龇牙咧嘴的史欢,立马变得如成人般深沉。
“你都把光族给轰了回去,他们当然会效仿咱们。”人帝淡淡说到,静悄悄地观察着自己的女儿,想听听她后续的说辞。
“关键是没回来完,我知道的就有那么一个,不知为何他留在了那边。”
“谁?”这事倒是出乎人帝的意料,刚刚黎秦也没讲这码事儿啊!
“一个女孩儿的父亲,具体不了解。”史欢说到这突然拍了拍脑门,“呀,忘了那个孩子了,等会,我找卢愚问问去。”
刚刚走到议事厅的史欢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疾步退回刚刚的石屋。
哪知屋内,李医师竟操刀在卢愚身上四处切割,卢愚竟不闷一声,直愣愣地看着那刀起刀落处的血肉。
“你在干嘛?”史欢一股劲将李医师拉扯开来,气势汹汹地责问。
“我这不是在帮他找光吗?”
李医师弱弱地说到,心中万分憋屈。
史欢看了看咬着牙的卢愚,等他正儿八经地点头时,她彻底傻眼了。
“两个疯子,一个敢下刀,一个竟敢接刀,你不要命了?”
经史欢这么一吼,卢愚羞红了脸,心里却喜滋滋的。
刚刚发现自己失了光,卢愚惊恐万状,只觉整个世界都塌了,李医师被他那丢了魂的表情给唬住了,连忙说帮忙给他找回来,于是乎就有了刚刚那一幕。
然而当史欢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一个新奇的想法突然冒出心头:现在好了,没光就和史欢一样了,看来没了光也不见得是个坏事。
想到此,卢愚忍不住嘿嘿地笑了。
“还笑?”史欢一指头戳入卢愚的伤口,疼得他惨哦一声,差点要晕过去。
“知道疼了吧?哼哼,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史欢惩罚卢愚完毕,哼声离开,突然想起了正事,又转了回来,哪知卢愚最终还真昏了过去。
“唉,关键时刻掉链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