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死后,烨海抱起小和尚的尸体,无法抑制情绪的爆发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不过是一具躯壳傀儡,早日送他去极乐世界,是对他的施舍,你又何必惋惜。”轩子若幽幽开口,满不在乎。
:“对你来说,杀人真的不痛不痒,无所畏惧吗?你的心怎会这么残忍,一句话,就想打发我解决此事。”
烨海强忍着心中的痛问,轩子若却眼神里带着冷漠道:“我既已杀生,同情他们做什么,手下留情只会适得其反,世间生死有因有果,如果我乱杀无辜了,今生自会遭遇业报,你又何必自责小题大做?”
轩子若句句生硬,字字动摇着烨海内心。
:“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这段时日为了感化你,我用尽心力,日日陪伴教导,你就没有一丝感动吗?”
:“和尚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你此生,命源即将耗尽,但为多守我一刻,夜里强忍着恶疾的侵蚀,白天还是如常照顾我,你对我的付出,我心中自有抉择感激,但此事不能相同而议。”
:“那什么才能相同而议,是等你杀尽所有人吗?”
:“没错,我来此地,就是为了杀尽寺内所有僧人。”轩子若瞟了眼小和尚的尸体,毫不掩盖自己的想法。
烨海顿了顿,薄唇微颤道:“轩子若你莫要激我,你是知道的,即使我大限已至,我也不会让你在为所欲为,小和尚的死,是我一时大意,才让你有机会得逞,我自看清你的花样,就不会有下次,再说你也根本,逃不出这众佛殿半步。”
:“谁说我破不了这封印,若我想杀生,谁也拦不了我,你亦如此他人也亦如此。”
:“轰!”一声响雷,震彻天地,屋外瞬间雷雨交加,烨海的表情,在烛光下异常惊悚,他缓缓开口道:“你不要逼我?”一股阴寒的黑烟,由他后背挥然升起。
他目光略过轩子若,带着一丝凌厉:“你知道我此生,最后悔的是什么吗?我后悔我为你,所做的一切毫无价值,反而让你更加血腥惨暴。”
他努力克制内心复杂的情绪,可还是来不及了,他的恶疾已深入骨髓,每秒都在蠢蠢欲动,这种神秘的病魔,由血脉控制着他的全身,让他渐渐失去理智。
:“的确毫无价值,是你自作多情,破坏了我一手策划的棋局,要不你那日非要阻止明静,我怎会被困于此。”轩子若言语中略带讽刺,似笑非笑道。
:“咳咳~”烨海隐忍着身上的疼痛,痴笑到:“呵呵呵~呵呵呵~你说的对,是我自作多情,是我眼盲,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为你废寝忘食,我为你日渐憔悴,为何你不懂我,我要如何做,你才能懂我?唔~”
说完烨海嘴角黑血喷溅一地,这次吐的血比以往都要多,他看着自己日渐消瘦的手臂,他知道自己马上快不行了,可他提醒自己,还有未完成的事情。
黑烟寥寥,病魔已彻底夺走他的神志,一段回忆在他脑中一晃而过,他想起明静大师死前,说过的那番话:“烨海你可分的清,是非黑白?烨海你真是瞎了眼,枉费你师父对你多年的栽培。”
:“不是,不是,我也想阻止,可来不及了,明静大师小和尚已经死了,我对不起师父,我对不起大家,我错了,我全都错了,是因为这个女子,是因为她,要不是她用迷惑之术,我怎可轻易放她为所欲为,你们放心,我会为你们报仇,我会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烨海抱着头自言自语,话语中愧疚不已。
:“和尚你怎么了,为何变得这般疯癫,和尚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和尚~”
轩子若不停叫他,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明显已沉迷在复杂的回忆里,听不见旁人说话。
他失魂落魄的走到金佛面前,金佛下燃烟燎燎,弥漫整座大殿,他重重的跪下。
:“佛祖在上,弟子知错,弟子潜行修炼开得天眼,却误把奸人,当良人,弟子无能,弟子知错!”他在佛祖面前,连连磕头,可他知道一念成灰,千古错,他的罪已无法挽回。
:“啊!”一声怒吼穿于天际,烨海被一股力量,控制了心智,身上冒着团团黑烟,一身袈裟爆破成渣,他扭头看向轩子若,赤裸的上身,一株黑色彼岸花的印记,在他左肩若隐若现。
:“和尚你的病,已经到此地步了吗?”
烨海回头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杀气腾腾,看这气势,烨海应是入了魔道,他嘴里念念有词,可又像在胡言乱语,只见他拔出一把利剑,不顾封印艰难阻碍,置身闯进大阵里,单手掐住轩子若的脖子,挥手就是一剑下去,刺进轩子若的身体。
:“和尚你可知,你在做什么?”轩子若挣扎着吐出几个字,含泪望向烨海。
烨海依然毫无反应,像是丢了魂,继续挥剑刺向轩子若,轩子若无法逃出笼子,只能忍痛任由他拔剑,再刺再拔重复这个动作。
最后一剑刺来,血液不断随剑刃流下,轩子若面色惨白倒于血泊,用力挡住剑伤之处,一手结印一袭银光闪耀,无数灵脉从她伤口处涌出,随剑而上,这才冲开了烨海,渐渐使烨海恢复神志。
烨海看着满手鲜血,和被他刺伤的轩子若道:“我在做什么?我做了什么?出家人不应怜爱万物吗?我却犯了杀戒,不,不止是杀戒,我还动了心,因为我动了心,才会新生邪念,误认你就是她,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只是想了结我的错,我要除去我的心魔,所以我必须杀了你。”烨海被轩子若灵力一击后,虽恢复理智,仍喃喃自语。
:“和尚你那里错了,我本就是她,她就是我,你才会在茫茫人海中,认出我。”
:“你是她?不可能你这妖物,休想又迷惑我,你不是她,她和你不一样,她心性如白雪,你却生于血海,你们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轩子若发现烨海,今日举止有些奇怪,似乎是他的心境崩溃引起的,她仔细观察殿内的摆设,恍然大悟。
:“是燃烟,和尚快灭了这燃烟,这燃烟会至人神志大乱,我有神器护体百毒不侵,但你闻的时间越久,就会越沉迷其中,和尚你快打开所有门窗透气”。
:“你给我住口,你不配与她比较,我自小修得天眼,见你第一眼,就知你与她一样,落胎骨骼异象,生来与众不同,注定天命大任于一生,可你不是她,是我看错,误认你们是一人,但你们一黑一白,一善一恶,你为封印妖兽,屠尽全村,她为千里寻人,踏遍寒山险境,你俩心性不同,决不会是一个人。”
:“那是因为雪山之中,你恶疾发作,我用灵力给你治愈,却被你的恶疾感染,它虽对我无用,但却不断引来黑暗妖兽,我不断击杀灵力耗尽,还封印了妖兽,才被煞气影响,变成了小孩模样,但我的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
轩子若一把拔出利剑,伤口上的灵力快速聚集,一瞬间她体内散发出的,灵脉开始修复她伤口,一道道银光肆意妄为,波动了整个大道寺。
:“不可能,我不信,若真是这样,那日我看到你化她的真身,便不是你幻术所为,而是我心之所向。”
:“和尚你看清楚了,我就是洛斓嫣,洛澜嫣就是我,这世上就算有两个长相一样的人,也不会有两个灵脉相同的人,你悯怀大地河山,怎不放下颠倒,放下执着,接受真实的我,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难道还不明白?我是为你而来,我在雪山之中,所寻之人,就是你!”
:“为什么?我们何曾相识,何曾结交,我怎么不记得,你出现与我的过去,你为何为我而来,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