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手枪发出几声巨响之后，水泥制成的地板被打裂了，叶子鸢直接一脚将其踩碎，碎屑开始纷纷下坠，最后果然露出了一个洞口。
洞口下方一片黑暗，旁边的洞壁上有一条金属梯子。
“感觉更像下水道的入口。”张远探头看向洞的深处，一阵裹挟着恶臭的空气不断往上涌，但是仍然无法盖过那股细微的吸血鬼气息。
“你确定是在这下面？”叶子鸢最后还想确认一遍，因为她也不想进这么臭的地方。
“嗯，确定。”
“……好吧，豁出去了，我下去。”
“呃，”张远突然有些犹豫了，“你就真的相信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何况我之前可是放了你一马，你们这些讲义气的狼人应该不会做落井下石的事对吧。”
“呵呵，那是。”听了叶子鸢的话，张远有点不好意思了。
叶子鸢说完，开始顺着金属梯子往洞里爬，张远也紧跟其后。
“你就不用来了。”叶子鸢说。
“啊？我的任务完成了？”
“都说了你只是来当狗的，战斗交给我，而且待会可能会有一番恶战，你来的话可能会受到波及。”
“诶，你这话说得，还真当我是弱不禁风的小喽啰了啊。”张远感觉自己被小瞧了。
“我可没这个意思，你要跟来我也没意见。”叶子鸢继续往下。
“哼，我就当舍命陪君子了……哦不，是淑女。”
张远心想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他今天一定要想办法整死这个猎人。
其实如果抛去立场不谈，他还是蛮欣赏叶子鸢的，只可惜他是狼人，叶子鸢是猎人。
两人爬了几分钟，张远感到奇怪，下水道应该没这么深，以他们爬梯子的速度，现在至少已经深入地下几十米了。
“难道说这是个矿洞。”
“那你见过矿洞有这么长的梯子吗？就算再简陋，真正的矿洞都是用的电梯啊。”叶子鸢说。“根据我这么多年猎人的经验，这应该就是吸血鬼精心建造出来当秘密基地的。”
“哦哦，可是，吸血鬼能制造出洞口的那种幻觉吗？而且那束光居然能一直存在。”
“可以是可以，只是以我追踪的那个目标的能力，恐怕难以做到。”
“这么说，那个吸血鬼还有同伙？”
“嗯，还不是一般的同伙，可能实力在那个吸血鬼之上。”叶子鸢猜测。
听到这里，张远更加放心了，他知道这次叶子鸢插翅难飞，可是他转念一想，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既然叶子鸢知道等待着她的是实力强大的吸血鬼，而且还不清楚对方到底有多少人，那她为什么还敢一个人来这里，就算带上刚才那个老战友也强一点啊。
张远本来就不擅长思考问题，这样一想就更糊涂了。
“唉，管那么多干嘛，反正这家伙死定了。”
“嗯？什么死定了。”叶子鸢似乎听到了张远的嘀咕。
“没，没什么，我说今天那个吸血鬼死定了。”
“呵呵，谁知道呢？可能我们才是自投罗网的那一方。”
“……”
叶子鸢掏出一个手电筒，将光调到最大，直接扔进了洞里，几秒钟后就听到了手电筒落地的声音，还有水声。张远往下一看，发现手电筒的光已经很微弱了，看来他们离洞底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又过了几分钟，叶子鸢和张远终于到底了，底部更加漆黑一片，就算有手电筒的光，一旦把手伸到光的范围之外还是看不见。
“这地方像是被墨水泼过一样。”
“确实。”叶子鸢又拿出两个手电筒，扔了一个给张远。
张远有点手忙脚乱，差点没接到，可能这个地方太黑了，让人感觉无论身体转向哪边都像没有动一样。
叶子鸢拿手电筒到处照，发现这里只有一条路，看周围的情况确实跟矿洞里面差不多，四壁都是参差不齐的石头。
不过，当他们走出几十米后，发现前面的空间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呈圆柱形的通道，直径五米左右，中间是一条水沟，里面漂浮着很多散发着恶臭的黑乎乎的东西，水沟两边是水泥铺成的道路。
“这还真是下水道啊。”
“应该是那些吸血鬼想要在下水道建基地，又不知道具体的方位，所以就直接打了个洞下来，这就有了刚才那一段像是挖出来的路。”叶子鸢分析。
“嗯，就是这样。”
张远此时紧紧地跟在叶子鸢身后，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跟她走散了，因为手电筒只能照到前方十米的距离。
然后，有个邪恶的想法从他脑海中浮现出来，他可以趁着叶子鸢在专心探路，从背后袭击她，袭击完就躲进黑暗之中，这不很完美吗？
“喂，你有没有觉得水沟里面这些黑乎乎的东西……”叶子鸢突然说。
“嗯？什么？”张远回过神。
“……有一股腐烂的气味，准确来说，是生物腐烂的臭味。”
“我知道啊，是人类的残骸。”
“……”叶子鸢沉默了。
“看来那个吸血鬼的胃口不小啊。”
“……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叶子鸢感叹，“看来还是有必要报告给组织。”
“别啊，你这就要回去了吗？”张远急了。
“谁说我要回去，既然那家伙犯下了这么大的罪行，那我今天就一定要让他下地狱，报告当然是之后再说。”
“哦。”张远点了点头，他注意到了叶子鸢所说的组织。
“呃，那个，我有些冒昧的问题想问你……你可别嫌我多嘴啊……当然，你不想回答也没事……”
“随便问吧，怎么突然变得婆婆妈妈的。”叶子鸢不以为意。
“哦，你上次不是叫我查清你的底细吗？结果什么都查不到，猎人组织根本没有你的信息，后来我又听人说你十年前就退出组织了，那你刚才说的……”
“呵呵，”叶子鸢轻笑了一声，“关于这件事，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确实退出了猎人组织，不过准确来说是官方的组织，那里面的水太深了，我把握不住，也不想把握，所以就退了，之后加入的是仙羽市的民间猎人组织，青空社。这个团体跟猎人组织的目标差不多，都是保护人类不受血族和狼族的迫害，但我们跟他们不同的地方在于，我们会帮助一些愿意对人类持友好态度的吸血鬼或狼人。”
“……”张远愣住了，过了几秒才又问，“为什么不对我们赶尽杀绝呢？那样人类就永远安全了啊。”
“永远安全？不，我不这样认为。”叶子鸢摇摇头，“或许你们在力量上超越了人类一大截，但你们的贪婪是永远不及人类的，就拿永生来说，这是人类梦寐以求的能力，可你们却为此懊恼不已，你们的目的最多不过是生存下去，让自己的种族发展壮大，最后统治世界，但那些贪婪的人类已经不再局限于此了，他们想变成神一样的存在，并为此不择手段。”
“也就是说，就算猎人让血族和狼族都灭绝了，你们人类自己还是会争斗不止。”张远明白了她的意思。
“没错，我见识过一些猎人的手段，他们的残忍丝毫不亚于你们这些野兽，而这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杀戮的欲望，因为无法迫害其他人类，就全部宣泄在吸血鬼和狼人身上，这样看来当他们除掉了你们，又压制不住内心的疯狂，最后难免不会对其他人类出手……”
“……疯狂的人类比凶猛的野兽更可怕。”张远感叹。
“当然，我不是说猎人组织都是这样的人，我只是不满组织高层对这种行为的默许。”
“嗯，我理解你的决定。”张远说着突然想到了兰溪。
他当初就是因为兰溪跟其他有野心的狼人不一样，所以才决定誓死追随她，而现在，他感觉叶子鸢跟兰溪是同一类人。
两人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来到了一个岔路口，这里意外的没有生物残骸了，可能是被过滤网隔开了。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三条路，每条路都和他们所在的这条差不多。
“……啊这，我们该往哪边走？”张远问。
“闻气味吧，看哪边吸血鬼的气味最重。”
“呃，这个恐怕不行。”张远面露难色，“从进入这里开始我的鼻子就派不上用场了，因为这里的臭味太重了，虽然那股吸血鬼的气味独树一帜，但这种气味也充满了整个空间，根本闻不出吸血鬼在哪边。”
“……好吧，看来只能靠我自己了。”叶子鸢放弃了。
张远拿手电筒照着叶子鸢，只见她拿出了一个骰子，旋转着丢在了地上，停下来的时候是3朝上。
“往右转吧。”叶子鸢捡起骰子就朝右边走。
“哦哦。”张远赶紧跟上，陷害叶子鸢的计划暂时抛到了脑后。
几分钟后，他们又遇到了一个岔路口，这次是左右两条路，正前方确实有路，却被过滤网隔开了。
“……”叶子鸢盯着前方那条路。
“掷骰子吧，这次单数选左边，双数选右边。”
“不，我选中间。”叶子鸢抬脚跨过水沟，来到那张金属制成的过滤网前面。
过滤网已经锈得一塌糊涂了，摇摇欲坠。叶子鸢直接就是一脚，将整个过滤网踹进了水沟里。
“啊这……你这是破坏公物啊。”张远提醒。
“到时候就说是吸血鬼干的呗。”
“……果然人类比我们更邪恶。”
两人继续向前走，大概走了十分钟，再次遇到一个岔路口，这次又是三条路，正前方的路被过滤网挡住了。
“唔。”叶子鸢看着前方，明显有点不耐烦了。
“选中间是吧，这次让我来。”张远也学着叶子鸢的方法，将过滤网踹进了水沟。
十分钟后，两人又遇到了岔路，也是三条路，中间一条有过滤网。两人重复之前的操作，继续走。
可是，这样的事经历了十几次之后，两人都开始警觉。
“我们这是……进入死循环了？”
“先别急着下结论，下次选其他路看看。”
然而，当叶子鸢选其他路之后，还是遇到同样的岔路口，她又选另外一边，结果也是一样。
最后叶子鸢想到了一个办法，拿出一个手电筒扔在岔路口，然后随便选了条路继续走。
几分钟过后，他们果然在岔路口发现了那个手电筒。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鬼打墙吗？”张远慌了。
“别急，”叶子鸢陷入了思考，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先容我想一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