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郊外别墅最近的街道上,行人并没有因为天色已晚而减少,反而变得多了起来。
街边一间不起眼的咖啡店里,老板娘将歇业的牌子挂在了门口,一些想进去喝咖啡的客人不由得感到奇怪,明明晚上的人流量比白天都要大,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关门,但这些客人没有驻足太久,而是开始寻找下一个可以供他们消遣的地方。
待这些被拒之门外的客人们都走光了,剩下的一个年轻男人还是径直走向了咖啡店,然后敲了三下门。
“暗号。”老板娘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什么暗号?我只是来喝咖啡的。”男人轻声回答。
“OK,进来吧。”老板娘说着打开了门。
咖啡店里的窗帘都拉上了,男人进来之后并没有就坐,而是将窗帘拨开一条缝隙,观察着外面。
“要我说,你这暗号还是太不保险了,万一人家真的只是来喝咖啡的呢?我建议你下次设定成开门,查水表。”
“呵呵,你想多了,如果真是客人,看到我挂出去的牌子就不会进来了。”老板娘熟练地泡着咖啡。
“也是,”男人点了点头,拉好窗帘,“那么闲话少说,谈正事吧。”
“嗯,”老板娘神情严肃,“那是今天下午的时候,祁夜带着一个小女孩来到我的咖啡店,那女孩虽然看样子大约十四岁,但是身上的那份气质绝对不是人类能够拥有的。”
“所以你怀疑那女孩是吸血鬼?还是纯血的?”
“不止如此,她应该就是真祖,我曾经有机会见过真祖的照片,确实跟下午见的那个小女孩很像。”
“如果真的是真祖,那可是我们青空社的大好机会,你要知道GHA那边还没有任何动向,要是我们能……”
“别傻了。”老板娘打断他的白日梦,“那可是真祖啊,不出动S级猎人根本赢不了。”
“咱们不是有叶子鸢和约翰吗?说真的,他们要是还留在GHA,早就成S级了。”
“可他们现在都不在啊,单靠我们这些散兵游勇能干什么?”
“……说得也是,既然如此,那我们在这讨论再多也没有意义。”男人叹了口气。
“我建议尽快通知GHA,社长你不是GHA的现役猎人吗?应该能报告给GHA总部吧。”
“当然可以,可是……”男人一脸犹豫不决。
“我懂你的心情。”老板娘将咖啡端到男人面前,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柔,“作为猎人,谁都想成为S级,可我们这些平庸的人根本比不过那些天才,确实,如果我们杀死了真祖,整个GHA都得对我们刮目相看,但你知道的,我们做不到,想都不用想。”
“……唉,你说得对,”男人喝了一口咖啡,脸色平静。“那你知道真祖的去向吗?”
“当然,这个我还是有留意的,看到对面那家旅馆没有,就是那里,你只需要提供大致的地方就够了,剩下的就交给那些天才吧。”老板娘稍微拉开窗帘。
“好,我明白了,我会通知GHA总部的。”男人一口喝完了咖啡,起身就走。
可是,正当他靠近店门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那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男人和老板娘都警惕起来,这场会面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应该不会有其他猎人再来参与,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敌人了。
几秒钟过去,敲门声没有再响起,这让男人不禁怀疑那是幻觉,但他明显注意到老板娘也听见了。
正当两人疑惑不解却又不敢轻举妄动之际,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只见一个人的轮廓开始在墙上显现,然后不断地突出,最后变成了人的形状。
来者是名身材高大的男性,脸色苍白,鼻梁高挺,金发碧眼,明显是外国人。
因为事发突然,老板娘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明白对方是吸血鬼,而且那穿墙一样的登场方式也说明这只吸血鬼已经觉醒出了特殊能力。
“刚刚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真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还是说只有你们两个知道?”吸血鬼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
“……”
“不回答吗?算了,知情的猎人有多少就杀多少吧。”吸血鬼随意地挥手,身旁的桌子立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劈成了两半,断口异常整齐。
“快走,我拖住他。”男人挡在了老板娘身前。
“不,应该是你先走才对,因为只有你可以通知GHA。”老板娘推开了他。
“呵呵,先别急嘛,在杀你们之前得先介绍一下自己,这可是我们血族的基本礼仪。”吸血鬼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你们知不知道真祖麾下有个神秘的小队,他们都是血族里的精英,主要从事情报收集,暗杀和善后等工作,而且只听命于真祖本人。”
“血枭!你是血枭小队的成员?”男人满脸惊恐。
“没错,看来我们的名声确实响亮,连这种偏远地方的猎人都知道了,不过,虽然是基本礼仪,但这是我唯一能够透露的信息了。”吸血鬼缓缓走向两人,“那么现在,可以请你们去死了。”
“快走!”男人大声吼。
但是下一瞬间他就失声了,因为他的喉咙已经被切断了,可是这只吸血鬼明明距离他还有好几米,为什么能够攻击到他呢?男人在最后一刻都想不明白。
看着男人瞬间毙命,老板娘终于认清了现实,开始向后门逃去,而吸血鬼不慌不忙地挥动着手,她身边的桌椅全部被切成了碎片。
老板娘知道自己不可能活下去了,决定在最后一刻奋起反击,她迅速地拔出了手枪,对准身后,却发现目标不见了。
紧接着身后突然传来一股恶寒,原来吸血鬼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后。
下一秒,还没等她完全反应过来,吸血鬼锋利的指甲就从后背刺穿了她的心脏。
……
与此同时,咖啡店对面的旅馆里,祁夜正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夜景,心神不宁。
“喂,祁夜,你在干什么,快睡觉吧,明天还要快点赶路。”一旁的艾丝安娜催促着。
祁夜瞥了她一眼,心情有些复杂,要是早知道这里是爱情旅馆,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进来的。
他们刚刚进来的时候,柜台的服务员就感到奇怪,还以为是祁夜带着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差点就打电话报警了,直到看到了艾丝安娜的护照,上面写着她的年龄是20岁。
一开始祁夜还不明白服务员的奇怪目光,结果等进了房间才恍然大悟,先不说艾丝安娜是个几千岁的老奶奶,关键问题是他们俩还有血缘关系啊。
但是艾丝安娜却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祁夜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就为了调戏他。
“咱知道你在想什么。”艾丝安娜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脸,“你想去找你的朋友对吧?”
“……”
祁夜沉默了,心里却如释重负,他并不是那种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其实他早就想说出口了,只是碍于真祖对他这么照顾,不好意思让她为难。但现在真祖帮他说出来了,他也不用再藏着掖着了。
“您说对了,我确实想去帮林羽然,因为他可能会因为我陷入危险,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的内心一定会很不安。”
“但是,你得明白自己的处境。”艾丝安娜提醒。
“是啊,我当然明白,可……”祁夜欲言又止。“唉,算了。”
“不管怎样,明白就好,这样的事以后多着呢,你必须习惯。”艾丝安娜语重心长地说。
“嗯。”
之后,两人不再说话,艾丝安娜躺在仅有的一张床上,而祁夜依然看着窗外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艾丝安娜终于不耐烦了。
“好好好,真是败给你了,反正等我待会睡着了,你就会偷偷溜回去对吧?”
“……”祁夜不置可否。
“那走吧,咱俩一起去,你去救你的朋友,咱负责拖住那家伙。”
“真的吗?”祁夜的愁容立刻消散了。
“咱堂堂真祖怎么可能骗你。”艾丝安娜气鼓鼓从床上起来,“真是的,咱已经够累了,居然还要给不懂事的眷属当保镖,明天你必须请咱吃顿好的,不然咱跟你没完。”
“是是是,您想吃什么都可以。”祁夜说着有些心虚了,要不是他手上有那么大一张支票,他也不敢夸下这海口,毕竟真祖这么高贵,肯定不会吃便宜的东西。
可问题是,这张支票还是从真祖那得来的,绕来绕去,这不就是自己请自己吗?祁夜实在搞不懂这些贵族的脑回路。
“祁夜你先在楼下等着,咱要去上个厕所。”
“哦哦。”祁夜点点头,离开了房间。
艾丝安娜等祁夜出门了,才将视线转向窗户,那里什么都没有,但是下一秒,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窗户前面,那正是刚刚在咖啡店现身的吸血鬼。
“怎么样?塞缪尔”艾丝安娜摆出了真祖的姿态。
“回禀真祖大人,任务都完成了,尸体的伤口也伪装成了狼人制造的样子。”塞缪尔低着头报告。
“做得很好,对了,你之前好像有什么事要向咱报告,抱歉没等你说清楚就让你去跑腿。”
“哪里的话,我们血枭小队是您最忠实的奴仆,就算要我们的命,我们都不会有任何怨言……哦,是的,确实有重要的事,议会的几位长老希望您去参加这次的会议。”
“呵呵,这样啊,那你回去告诉他们,说咱没时间。”
“……啊?”塞缪尔完全没想到真祖会这么说,但也没有多嘴,他心里清楚这一代真祖跟议会的关系不好,“哦,我懂了。”
随后塞缪尔如鬼魅一般退出了房间,等他的气息完全消失之后,艾丝安娜才再度恢复普通少女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