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兮裸奔山凹之中,急行数十里,累的气喘吁吁,正惶惶不知去处时,借着月光,远远瞥见一个险穴,镶在半山腰里,当即大喜,立转方向,提了口气,急奔而去。
“累死小爷了!”
苏兮将离兮剑丢在一边,一屁股坐到地上,喘了三大口老气,才打量起所处之地:
洞穴不深不浅,正好两丈五,左右不阔不宽,正好三丈三。穴顶离底,足有数百丈,由下而上,四周光溜溜,无甚凭借。顶有三孔,不甚规则,上下同小中间大,分列三才。藤蔓穿孔而过,漫漫下落。
苏兮方才便是从左边小孔落下来。他打量完毕,立马后悔不迭起来,适才情急,未能先行探明,贸然进来,才发觉这洞穴绝对是一个天然的石棺材。
“兮啊!山不在高,有穴不行!穴分生死,生者仙之洞,死者人之棺,不可不察!”
师父白间耳提面命的教诲,流淌在他脑海之中。苏兮心凉半截,扑通一声,坐到地上,拍地大哭道:
“师父阿,你真是个人才!阿兮悔不该听你言,以致落此死穴!这可如何是好呀!”
苏兮一把鼻涕一把泪,瞥见一旁的离兮剑,心里一动,眼珠一转,不知想到什么,爬将过去,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口中念念有词道:
“离兮阿,你看水果果的剑,普通之极,都能载她飞行!你可是神剑,知道么,可不能辱没神剑之名啊!来来来,载我飞出去吧!等出去之后,我绝对把你当祖宗供着!”
苏兮又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而后站起身子,手持离兮剑,直指洞穴天孔,意沉丹田,气走游龙,双目炯炯看着离兮剑剑身,掐了一句剑诀:“送我上青天!”
罢了,大喝一声:
“起!”
没动静!
“起!”
没动静!
“再起!”
还是没动静!
“我再起!”
同样没动静,反而离兮剑上的油渣子落了一脸。苏兮不信邪,洞穴里响起一声声“起”“我起”“我再起”“我最后一次起”之声。
苏兮失败了,将离兮剑狠狠甩向穴壁上,刺啦啦一阵火光,滑落下来,扎进洞穴石地之中。
“莫非是姿势不对?是了,水果果都是踩在剑上,哪像自己手拿着剑呐!”
苏兮重新振作,总结一番,便发现内中差异,自骂一句蠢货,便哈哈一阵长笑,翻跳起来,把离兮剑召至手中,弹了弹油乎乎的剑身,说道:
“不好意思,神剑大人,是我不对!来来来,咱再试试这个方法!”
说完,便将离兮剑踩在脚下,掐了剑诀,双指一并,朝天喝道:
“起!”
“起!”
正待苏兮准备喊第三声时,离兮剑嗡的一声,光芒大振,而后苏兮身子一动,便缓缓升起。
“对对对,没错,就是这样!再高些!再高些!神剑大人,别停啊!”
苏兮看着天顶三孔逐渐变大,难抑激动之情,一个劲儿的催促,急急升了数十丈,便不再动了。
“起!”
苏兮一跺脚,想要重新唤起离兮剑动作,没成想这一跺脚,反而落下数丈。
苏兮急急往下一看,好家伙,压根就没飞起来,之所以升起,是因为洞穴一块地面升起来了,足有丈许方圆。
“什么东西!”
苏兮将剑唤至手中,大喝一声道。话音方落,那块地面左右一抖,便将他抖落,和着碎石,滚落下去。
苏兮艰难扒开埋住身体的碎石,抬头望去,乌漆麻黑一片,隐约可见一个硕大的头颅,遮挡住洞穴三孔投下来的月光。离兮剑吐光不止,正是因此物示警于他。
“师父说,活穴有死物,十死无生。死穴有活物,可得一线生机!”
苏兮眼睛一亮,心思活络起来,既然有一线生机,想必是和这个东西有关。
思量之际,忽听嗡嗡之声大作,苏兮大吃一惊,便见洞明如白日,月华尽落,入目生疼。
持续了一刻钟之后,听无声响,缓了三息,苏兮才敢睁开眼,发现洞穴如初,没甚变化。
“怕不是做梦了!”
苏兮使劲儿掐了一下,疼得嗷嗷叫。
“奇了怪哉!明明是有东西,哪去了呢?”
苏兮光着腚,借着微弱月光,弓着身子,在地面上左右摸索,那东西可是一线生机,由不得他不上心。
“小乖乖,你快出来!叔叔是好人!你看,叔叔都坦诚相见了,你还怕什么呢!赶紧出来和叔叔一起玩耍吧!”
苏兮转了数十圈,白劳无功,总结一下,得出“那东西怕自己,故而不敢出来”的结论,虽然他打心底不相信,那么大的东西,怎么会怕自己,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试上一试。
苏兮柔声柔语,来回转圈,却不知两只血色小眼睛,幽浮在空中,始终跟在他的身后。苏兮偶有所感,猛的回头,那双眼便又隐入黑暗之中。
“小~乖~乖~你~出~来~”
苏兮喊到最后,有气无力,见没动静,一屁股坐在地上,借凸石斜靠着身子,叉着大腿,仰面朝天,长吁短叹,忽觉屁股沟一凉,继而看见一个尖尖的尾巴,在挑逗他那物什儿。
“什么东西!”
苏兮犹如踩着蛇一般,噌的跳起来,顿觉胯下凉凉如冷风直灌,定睛一看,果然看见一条玄蛇,来回扭着尾巴。
蛇身极其纤细,尚无小拇指粗,蛇头却是巨大无比,圆圆的如一块大饼,两只血红眼睛,嵌在上面,黑色蛇信,来回伸缩,丝丝做响。圆圆的蛇头正上方,有一个方条形之物,若隐若现,甚是奇特。
苏兮屏住呼吸,盯着玄蛇。蛇身和蛇头的巨大巨大反差,让他有点难以置信,世上竟然有如此丑的蛇。他要是这么丑,早就自绝了,那还有勇气活在世上。
玄蛇自然不知苏兮的心思,吐着蛇信,扭着尾巴,便要过来。苏兮一摆手,喝道:
“停下!再动,我可要不客气了!”
话音方落,嘭的一声,摔飞到墙上,而后一个奶生奶气的女娃声音,响在脑海之中:
“不是你喊奴家出来玩么,你戏耍奴家,可是没有好下场的哦!”
“妈呀,鬼啊!”
苏兮愣了一下,脚如抹油,闪电一般,在洞穴里狂奔。
“小叔叔,快停下,奴家都快被你转晕了!”
苏兮脑海响起此声,便觉得胯下一凉,暗道一句“完了!”,艰难下看,便见玄蛇绕在那物什上面,圆圆的头颅,恰好遮住羞物,犹如内裤一般,两只血红眼睛,犹如点缀一样。
“小乖乖,你可不敢用劲儿阿!不然我可要断子绝孙了!”
苏兮叉开腿,呈八字,一步一步挪到墙边,斜靠其上,心里郁闷之极,还未脱身,又惹上这个难缠之物,抬头看天,左右不是办法。
“肯定是水果果贱婆娘,把晦气传给我了!不然怎地如此倒霉!”
苏兮念起水果果难免想到她洗澡的画面,那物什刷的一下,大展雄风,将玄蛇的圆头,顶起老高。
“小叔叔进得此山,是得了大机缘呢,寻常人想进也进不得!”
女娃声音传来,让苏兮诧异不已,仔细一想,便觉奇怪,明明沿着大道直行,一路也没有看见什么山,突然就莫名其妙身在山中。按理说,这么一片山脉,不可能看不见。
一听有机缘,苏兮两眼冒光,立马来劲儿,问道:
“有何机缘!快快说来听听!”
玄蛇未说话,只见其头上当条之物,一闪而过,投立空中,迎风而大,变做一鼎透明的石碑,古朴无华,亘古气息,迎面扑来。
石碑高逾九丈九,宽逾九尺九。上面写着三个篆体大字,下面写着密密麻麻的蝌蚪小字,似乎在不停游走,甚是奇妙,可苏兮一个都不认识,只认识三个最大的:
“福陵山”
“这有甚机缘?”
苏兮绕着走几圈,伸手去摸,穿透而过,不知机缘在何处。
“猪刚鬣那里有许多好东西!这便是机缘!”
“猪刚鬣?怕不是那黑猪吧!”
苏兮心里一动,立马联想二者关系,胯下猛的一颤,连连摆手道:
“算了!算了!那机缘我还是不要了!小乖乖,你把我送出福陵山,我就哦弥陀佛了!”
“奴家不叫小乖乖,奴家有名字!”
“啊?你还有名字,那你叫什么啊?”
苏兮好奇问道,没想到这么一条蛇,竟然还有名字。
“阿福!”
“啥?”
“阿福!”
“扑哧!”一声
苏兮猥琐的笑了出来,这名字太太太好听了。如此同时,一个小不隆冬的娇嫩女孩,头上顶着“阿福”两字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