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不断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我迷糊地睁开眼睛,我看见大伯坐在我床边,我很开心、也很意外。但我看着他的脸,本已经布满皱纹的面容上写满了忧虑。想不到,几天之内他苍老了这么多。
我挣扎着在床上起来,大伯小心地扶我起来,我紧紧地握住大伯的手。我想说话,但是我的嘴唇已经干燥到说不出话的程度了。
“大伯”我嘶哑地叫了一声他。
“诶,你先来喝口水,别说话。”接着,大伯从床脚的地上抓起一个水壶,拧开瓶盖慢慢地向我的嘴边送了过来。
“然后呢?”一个小妹妹瞪大眼睛问。
“然后我在这里,遇见你们了。”说完,刘越毅望了一下大家,拿起身边的水壶喝了一口水。
这晚上的天气很好,满天星光下,刘越毅和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围圈坐在一起。
“再跟我们说说那个荧光水母的事情。”一个男孩子忍不住对刘越毅说。
“嗯,好吧。那你想知道什么?”
“他是怎么钻到你身体里面去的?”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那时候应该是昏过去或者睡着了。不痛也不痒。”
“那你现在呢?感觉怎么样?”
“还好吧,没有什么感觉?”刘越毅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要是那个外国医生豪森还没有失踪的话,应该有办法帮你把这个水母取出来的,我妈妈认识他,世界医院的一级外科医生。”
“失踪?”
“嗯,在你来这里之前,豪森医生已经在这里的医疗队工作了,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照顾避难所里面的病患,平时我们都很少外出,但是药物食物等会耗尽,这时候我们就必须离开避难所去寻找物资了。因为豪森医生要的药物只有他自己能认出来,所以他就跟着物资搜寻队伍出发了。最后,队伍回来报告豪森失踪了。”
“怎么会走丢了呢?”
“原因有很多,但最有可能的就是被外星人···”
“说起外星人,你们都亲眼见过外星人长什么样子吗?”
周围的人都面面相觑,摇摇头。
“没有,但我们听大人们说过,河里面有、天上也有,最可怕的是地上也有。”
“它们都长什么样子啊?”
“像狗、像蛇、牛羊都有,不过你说的那个什么荧光水母我是真的没听说过。”
这时,大伯走了过来。
“越毅,你过来一下。”
刘越毅起身走了过去,大伯背着手,一脸愁容,语重心长地说
“我说你这后背上的这个水母啊,你让它这样长着也不是办法,现在避难所里面已经有人对你开始有意见了。说你是什么外星人的傀儡,会招来外星人什么的。”
“可我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或者感觉不舒服啊,我真没事啊,大伯。”
“唉,孩子,现在不是我的问题,你得让别人相信你啊。”
“我这能怎么办?这东西长在脊柱上,没有专业的医生做手术我可能会死掉的。”
“好吧,让我想想办法。”大伯走开了。
刘越毅又回到了人群当中,继续聊天。
“诶,那这里谁说了算啊?”
“带头的应该是那个姓周的法官的吧?这里的很多事务都是他筹划的,那些搜索物资的行动都是他牵头指挥的。”
“这人什么来头啊?大家能服气?”
“首先,他是法官,然后他的家族也不简单,由他爷爷开始,他家里人不是掌兵就是从政。大梁市里谁不认识他呢?”
“他叫什么名字?”
“周立其。”
刘越毅眉头皱了起来,心里思索着:大伯说的没错,现在这里人心惶惶,大家对外星人是又恨又怕,我怕是会成为众矢之的啊。至于这个周立其,我也不指望他会发善心、做好人会留下我。可这后背上的水母这样让它长者也不是办法啊,真的是干他娘的,这洋鬼子医生早不失踪晚不失踪,非得我来了他才出事!
物资稀缺,专业人员更加稀缺!刘越毅此时再一次陷入了困境,他现在还记得那只柯基犬的狰狞和恐怖,他可不想变成那副鬼样啊。他越来越觉得有必要把水母从身体里面取出来了,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思索间,刘越毅觉得自己很累了,离开了这个由孩子组成的故事分享会,一步两步地慢慢走回了自己的帐篷里面去。那天晚上,刘越毅想了很多,包括自杀和遗书。但想到自己的父母下落还不明了,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自己死了就太不应该了。还有大伯、他的好朋友和他朝思暮想的暗暗爱慕却又不敢开口表白的班花,他跟自己说,还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