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贞看着陈雪回如此乖巧,暗自点头,呵呵一笑:“你也别太拘谨了,云家主颇为和蔼,待人亲近,不必过于紧张,对了,前几日给你的那本百毒散论可曾有看不懂的地方啊?”
陈雪回恭敬道:“回杜长老,小的拿到书不敢懈怠,看完后确实有几个地方不是很了解,还望婆婆解答。”
杜贞暗自吃惊,问道:“哦?看完了?你可知这百毒散论可是囊括了天下大半奇毒,这是学毒的第一步,可不要囫囵吞枣,不然后期失了手,可是要白白丢了性命的。”但见陈雪回只是笑了笑也不说话,杜贞心中更是好奇,“好小子,还在这和我卖弄起来了,既然这样,老婆子我可要考考你这家伙了。”
杜贞问了几个问题,陈雪回张口便答,杜贞看着眼前的陈雪回是越看越顺眼,心中觉着这陈雪回这娃子聪慧乖巧,心性沉稳却又十分灵活,而且长相也颇为秀气,理解能力更是奇高,倒是个练毒的好苗子。“杜长老,您看小的答得可还行?”
“嗯,还不错,你这小家伙倒也算的上是个天才了,既然以后要跟着我学些手艺,就别喊我杜长老了,太见外,不嫌弃的话和府里人一样喊我一声婆婆就行了,你不是还有几个疑问吗,跟我来吧,老婆子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情,有什么问题抓紧时间问。”
陈雪回应了一声,心想自己前世读了数十载的文章,诗词歌赋自己未必在行,但要论理解能力和记忆力恐怕没几个人能比得过自己,跟上了走在前边的杜贞。
陈雪回虽然能看出杜贞认可了自己,但没想到竟直接带着自己去了收藏着杜贞一生心血的密室,百毒散论的大部分毒物竟然都在其中,按杜贞的意思是想让陈雪回见见这些毒物以便能够让他印象更加深刻,但在听了陈雪回提议把某些毒物混合在一起会产生什么效果时,这一老一少直接就在密室里琢磨了一天,等陈雪回回到自己的屋子时已经到了深夜。
陈雪回躺在床上回想杜贞研究毒物时眼里放光的样子,心中忍不住偷笑,想不到在外人面前一丝不苟的杜长老也有小孩子的一面,杜婆婆还真是个典型的外冷内热的性子,虽然没说收自己为徒,但陈雪回明白,杜贞是真心想培养自己,这也算是自己第一次修习武功,虽然是用毒,但也算是有功夫的人了。这么想着陈雪回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隐约觉得自己脖颈处传来阵阵寒意,陈雪回忽的睁开双眼,黑夜中只见一双亮晶晶的杏眼瞪着自己,虽然看不清脖子上的是什么东西,但陈雪回知道这东西能要自己的命,“别动,再动我这刀可就不客气了!”声音轻灵,异常好听,是个女生的声音,陈雪回心中纳闷,心想这云府看着不小,尽管高手云集,但这警惕性也太差了吧,这就被衍鲨帮找上门来了?不过她是怎么找到自己这的,陈雪回还寻思着呢,黑衣刺客另一只手拿着短刀拍了拍陈雪回的脸,“说,哪只手扯的杜蓝衣服?”“嗯?!”陈雪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此人怎么知道我曾扯过杜蓝衣服,但自己只能装傻,这种囧事岂能承认,傻笑道:“呵呵,小的不知少侠在说什么啊。”黑衣刺客一看这陈雪回一副不知道的样子,心里更来气了,“哼哼,不知道是吧,看来这两个胳膊你是都不想要了。”说完便要动手。
陈雪回一看这黑衣女子二话不说就要卸自己胳膊,也急了:“且慢且慢,少侠这是为何啊,小的初来乍到,可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陈雪回边说边偷偷把自己袖子里藏着的一个小瓷瓶打了开来。“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你这登徒子脸皮倒是挺厚,等我把你胳膊卸下来,看你还敢嘴硬!”黑衣女子双手拿着短刀,一手抵着陈雪回的脖子,另一只手便要朝陈雪回的胳膊上砍。
“女侠等一下!我想起来了,关于此事我还有话要说!”
“哦?何事?说来听听。”砍向陈雪回的短刀收了收,黑衣女子想听听这登徒子还有什么话对自己说,陈雪回看到这黑衣刺客果真收了刀,内心松了口气,眼珠子一转有了说辞,“少侠,这云府中高手如云,你就不怕行凶后逃不出这云府大院吗。”黑衣女子听后嗤之以鼻,“你还是担心一下你的胳膊吧!”又举刀欲砍。“唉,少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虽然我不知道女侠是什么时候跟踪我们的,但少侠肯定不知道杜蓝晕倒后我们又发生了什么。”陈雪回露出懊悔的表情说道。“哦?发生了什么?快说。”陈雪回一看这黑衣女子这么关心杜蓝,心中了然,看来是咱们的杜蓝女侠来复仇了,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山涧之事的,陈雪回暗暗数着时刻,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嘿嘿一笑:“嘿嘿,发生什么就不劳女侠费心了。”黑衣女子柳眉一竖,“登徒子,敢耍我!?”举手就要拿刀给陈雪回的胳膊开个口子,发现自己却怎么也使不上劲,不知何时自己身体已经变得非常僵硬,想动也动不了,提不起一丝力气。
陈雪回一把把黑衣女子推倒在地,“哈哈哈,没想到白天和杜婆婆配制的固形散还真挺好用。”
黑衣女子看着陈雪回得意的样子暗暗咬牙,后悔没有第一时间废了这无耻之徒,大意之下竟被这等毫无武功的废物给设计了。被陈雪回推倒在地也闭口不言,偷偷运功想化解这股药力。
陈雪回看趴在地上的黑衣女子也不理会自己,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一股寒意直冲头顶,拉闸般止住了自己的笑声,一秒的寂静后,屋内传来了陈雪回的呼救声与飞刀嵌入地板的声音。
陈雪回边喊救命边从屋内扑了出来,“陈雪回,你有本事别跑!”黑衣女子一声娇喝,从屋内跃出,一脚就蹬在了陈雪回的屁股上,陈雪回摔了个大马趴,“哼,这次我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黑衣女子说着一把短刀已经冲着陈雪回的胳膊去了,在马上就要刺到陈雪回的时候,一根银针在月光的照耀下似白昼流星一般将刺向陈雪回的短刀弹飞。
“霓儿,不要胡闹了!”杜贞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黑衣女子的身后,一把将黑衣女子提了起来,同时随脚一踢陈雪回的脚底,将趴在地上的陈雪回踢到了一边。
“婆婆,你让我杀了这登徒子!”被杜贞称为霓儿的黑衣女子冲陈雪回瞪着杏眼,狠狠咬着银牙道,虽然被杜贞抓着跑不过去,还是在那冲着陈雪回拳打脚踢的比划着。
“好了霓儿,有什么话慢慢说清楚,你再折腾我这老婆子的身子骨可受不了了啊。”霓儿听杜贞这么说也安静了下来。
陈雪回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入地三分的短刃心里一个咯噔,这杜蓝对自己这救命恩人下手还真是狠辣。看到杜贞在那提着杜蓝,陈雪回一瘸一拐的来到杜贞面前弯腰作揖:“婆婆,小的来到云府不过几天时间,也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对惹到这位姑娘了,闹出这么大动静,还望婆婆见谅。”
“雪回啊,本来是打算等你见过云家主之后再给你说的,其实你救的杜蓝是云家主的长女,云霓,来霓儿,还不快点给人家道歉,雪回可是冒着丢性命的危险把你救回来的啊。”云霓哼了一声,挽住杜贞的胳膊撒娇道:“婆婆,我就是和他开个小玩笑,这么晚了,我还是扶您去休息吧。”
陈雪回看的一脸黑线,心想刚才在屋里要卸我胳膊的时候可没看出您是开玩笑,当然,看杜贞对云霓的宠爱程度,就是云霓真的卸了自己一条胳膊估计顶多也就是训斥几句,陈雪回笑道:“没事,没想到杜蓝兄竟然是女儿身,今晚闹出这么大动静,实属是在下不对,在下还应向婆婆和云霓赔个不是。”
杜贞摆摆手:“哎,雪回啊,这话你就见外了,今晚也是太晚了,你先去休息,今晚我好好教训教训这臭丫头,等明天我再让这臭丫头给你道歉。”
陈雪回连称不敢,送走了杜贞与云霓,看着被云霓踢坏的门,陈雪回心想这叫什么事啊,本来寻思能消停会,没想到这云霓竟然知道当时在山涧时的事,唉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走一步看一步吧。得,陈雪回这地痞老江湖的心态又让自己心安理得了一次,全然忘了这要是在他的朝代,胡乱扯人家姑娘的衣服是要重打五十大板的。不过就算在陈雪回的朝代,陈雪回也会就这么混水摸鱼,不然为何世人要送陈雪回一个“退酒让雪回”呢。
云霓把杜贞扶回房间,一路上杜贞都在嘱咐云霓陈雪回是她的救命恩人,不要胡闹,最后还把如若不听话告诉她父亲云云,云霓只得无奈称是。
云霓把杜贞送回房间,心里越想越气,这件事还不好给别人说,说了自己以后还有何颜面?气愤的同时又感到纳闷,心想杜婆婆向来对自己疼爱有加,从小到大不管自己是对是错,婆婆总偏袒着自己让对方吃到些苦头,为何对这陈雪回如此特殊,不行,我倒要看看这陈雪回到底有何神通,云霓想罢转身又往陈雪回那奔了过去。
杜贞在窗户里看着离去的云霓,啧啧摇头“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哈哈,这丫头这么不让婆婆省心,婆婆还是不要管她算了。”杜贞屋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杜贞哼了一声,“哼,云家主倒是心大的很啊,我看云霓是你捡回来的吧?”
“哈哈,婆婆息怒,晚辈把霓儿这孩子托付给您实属无奈,不过这也是这孩子的福分不是,晚辈在屋顶摆了酒,还望婆婆赏晚辈个面子,上来一块饮酒赏月啊。”杜贞嘀咕着,“臭小子,一点也没云府家主的样子。”行动却不含糊,脚下一点,人就上了屋顶
屋顶之上,只见一名身着一身白衣,脸上三缕道髯,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意味的中年男子坐在一方案几旁,正往面前的两个小酒杯里倒酒,正是云府家主,云幕。
倒完酒,云幕站起来迎向杜贞:“前辈,我这准备不周到,还望勿怪呀。”杜贞摆摆手说道:“嘿嘿,也别给我整这乱七八糟的了,那小子我确认过了没啥问题,而且竟然还是个天才,像这种背景干净,又是个天才,虽然年龄大了些,但是这陈雪回心性异常灵通,所以练武对他来说倒也算来得及。倒是颇为合适的人选。”
云幕与杜贞入座,云幕说道:“前辈竟然这么看好这个小辈,还真是难得,不过这孩子出现的确实太突然了,这几年咱们云府另外那几位里里外外可没少活动,而且广泉山庄那边也不是没用过这法子。”
杜贞点点头,皱起眉说道:“我找冯老核实过了,虽然这孩子出现的很是奇怪,但冯老把冯岭内外仔仔细细查了一遍也没看出什么端倪,而且就算是西塞那位在冯岭破阵也不可能做到破阵不被人发现,只有无心境之人才有千万分之一的几率能够不被阵法迷惑独自走进冯岭,无心境之人除了少林的空凡大师,就只有刚失忆之人苏醒之时能够保持短短几刻钟而已,而且冯老还亲自出手用读心之术探查过一次,如果真有什么猫腻不可能查不出来,除非冯老也被他们买通了。”
云幕连忙说道:“那自是不能,既然连冯老都确认过了,那应该没什么问题,或许实属上天眷顾我云家,竟如此机缘巧合,而且此人竟然还救了霓儿,真是太巧了。”
杜贞抬头看了看天,感叹道:“是啊,如果此事还没有定论的话,那可真是后患无穷,还好出现了个陈雪回,不过衍鲨之事也是个麻烦,凌乙到现在还没回来,看来是碰到棘手的家伙了,这件事你也可要多加注意。”
“得嘞,不管是那件事还是衍鲨之事,晚辈心里基本有数了,不过这云府的上上下下还真是麻烦婆婆了,晚辈在这得敬前辈一杯。”
杜贞拿起酒杯指着云幕笑道:“你小子”,二人举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