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雪,路两边的积雪已经掩盖了房屋和车子,玻璃窗上结了冰花,门的轮廓不太明显,从大路走进屋里有不足一米宽的小道。
就在刚才,有人受不了外边的严寒去敲了门,进去不足十秒钟就传出来了惨叫声。
他的同伴捡了一把铁锹壮胆,怼开了一条缝查看,窗户明明是亮着的,他却看不见任何东西,眨眼之间房屋消失,还有他抓着门把的半截手臂。
鲜血呲出来跟高压水枪一样,在他的叫声中变成了冰柱。
游齐山淡淡看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岔路口越来越多,随行的人越来越少,游齐山只走直线,没有换过方向。
丁字路口出现,在直线的尽头立着三个闭合式电话亭。红色的边框,透明的玻璃,门上没有锁。
电话铃声同时响起,游齐山周围已经没有旁人了,他没打算接,可左右两边满满墨色,像是臭氧层坏掉造成的空间黑洞。
铃声一直再响,木头游齐山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游戏的设定者缩小了光圈,最后只剩下三座电话亭亮着小灯,红黄绿三种颜色交替变化。
光圈越来越小,只剩下游齐山脚下,还有三条通往电话亭的直线。
意思不言自明,他要是再不进去,就只能被黑暗吞噬。
挑兵点将,手指选中了中间的电话亭,变化的电话亭灯光暂停在黄色、红色、绿色。
红色就红色吧,喜庆。
右脚抬起的瞬间另外两条光线逐渐变暗,游齐山眉头一挑,突然改了主意,他进了左边的黄色电话亭。
游戏设定者感觉自己被耍了,皮这么一下有意思么,等会一样得死。
门自动升起,一股吸力把游齐山拽了进去。这门好像有自主意识,生怕他反悔,在他进去的那一刻就关上了,跟两边的玻璃严丝合缝。
他才咬过的指甲还流着血丝呢,等会要是挠门逃跑恐怕不行。
舒适的温度让游齐山有点慢撒气,他把外套脱掉,只穿一件半截袖,过于苍白的皮肤是两年不出门捂出来的。
原地蹦了一分钟活动开发僵的骨结,胳膊肘擦过玻璃,细微的刺痛感转瞬即逝,游齐山没有太在意。
电话铃声停了又响。
老式座机是陈旧的黄色,话筒上面全是蝇子屎。很像买回来放了两天的香蕉,黑点多的让他毫无拿起的欲望。
黄色的毛线绳拴着黄色笔杆的廉价圆珠笔和一本巴掌大的淡黄色便签纸,座机下面压着一本巨厚的电话簿,封皮上面缠满了不平整的黄色胶布。
顶部有面黄色的温度气压计,101.325kPa 标准大气压,26℃的舒适温度。
“砰砰砰。”
敲击声从隔壁的隔壁的绿色电话亭传来。长发及腰齐刘海,黑色的鞋跟比中指还细还长,红中带紫的嘴唇一开一合。
游齐山本想贴近玻璃听,却发现玻璃面上都有一层两毫米长的透明冰刺,比头发丝还细。
他伸手用指甲顶了下,冰凉刺骨直接扎穿了他的甲面,冰刺见血变成黄色。
六面玻璃都是如此,不过地板这块被他刚才踏得差不多了,鞋子踩在对面玻璃上扫过,咯吱咯吱声。
看他刚才的刺疼过的胳膊肘,无数细小的血珠,还没有米粒大。蹭掉血珠,留下的痕迹极不明显,更像是用铁的细毛牙刷拂过造成的。
“她说帅哥,电话里的人让你接电话,再不接,他就生气了。”
隔壁红色的电话亭里是位臃肿的蛇精病,下巴长的违背了常规生物学。珊瑚绒的桃红棉睡衣,估计不是穿他媳妇的就是穿他妈的。
“让他有话直接跟我说。”小学生才玩传声筒的游戏。
电话那头的人耐心不太好,冰刺以肉眼可见的龟速从五面玻璃上的朝着游齐山增长,温度在降低,座机结出来一层薄冰。
胖子冲着他吼,“我叫你爷爷还不行么,你倒是赶紧接呀,老子不想变成刺猬。”
游齐山撕掉几页电话簿,包住了话筒。
“啊!”
叫声先从隔壁的红色电话亭那传出来,蛇精病的胖子身体已经被扎成了刺猬,冰刺好像针管,从胖子体内吸取颜料,玻璃面逐渐变成红色,他的右手依旧紧紧抓着话筒。
“说。”电话拿起的那一刻,冰刺停止了生长,温度开始很缓慢地升高。
“欢迎玩家进入简简单单小游戏世界,我是小梦。第一关,我问你答。”
“等等,不好意思啊,因为我有听力障碍,麻烦你语速稍微调整下,还有我讨厌娃娃音,能换成德云社里粗犷的汉子吗?”
小梦:“非常抱歉这位玩家,第一关没有语音性别转换功能。”
换言之就是还停留在第一关的菜逼没有权利提要求。
小梦的立体影像从话筒里投射出来,比例完美,看三围应该很合手。
“你的形象设定非常性感。”游齐山顶了下大牙,“行吧。开始吧。”
.
小梦的脸蛋变成绯红,“请问,你女朋友和你妈同时掉河里了,你会先救谁?”
就因为他刚才调戏了下小梦吗?就给他个世纪难题!无语的游齐山看向另外两个电话亭。
胖子已经歇菜。
看来,跟他玩过的无数游戏一样,设定者想杀人不能随心所欲,必须得触发条件才行。
绿色电话亭中,黑长直穿回了高跟鞋,对面是位帅哥影像,他俩侧对着游齐山在回答问题。黑长直的头发垂下来,遮挡了半张脸。
游齐山只能看到她高挺的鼻子和微微嘟起的红唇,模样很认真,左手拿着绿色的笔杆,在右手的便签纸上写写画画。
她突然回头,把便签纸对向游齐山,【团队游戏,33.3%。】
是说存活率吗?三个人已经死了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的答案是保密的吧?”
小梦:“我们把玩家的答案发送给涉及题目的相关所有人员的梦里。”
......
游齐山:“那我得好好想想。”
路灯突然亮起,路面两侧的积雪越来越薄,电话亭里开始注水。
温度和气压值也开始不稳定,游齐山把外套穿上了。
没有入口,水就是在飞快的增长,很快没过了胸口。
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在打游戏啊?不管怎么说,场景设定很逼真。
小梦主动解释,“为了方便玩家回答问题,我们会请玩家的女朋友和妈妈情景再现。”
“哦。请吧。”游齐山不好意思盯着两个浮动的白球看,只能继续再次望向黑长直的绿色电话亭,人呢?
走了。
得,等死吧。
三分之一的存活率被人拿到了。
游戏能重启吗?要不跟小梦打个商量,他重新回答下。
也许说“关你屁事”可以死的轻松利索点。
……
不可思议,竟然还有主动让马子和亲妈涉险的。
难道不怕淹死她们?
小梦表情莫测,以往遇到这种情况,玩家都会哭着喊着求她,或者吓到尿裤子。
很快小梦就知道玩家为何这样漫不经心,游戏后台提醒,【题目不成立,玩家通过第一关。】
游齐山从梦中醒来,手里还握着鼠标,电脑的保护桌面上粉色的小猪佩奇猪正在踩泥坑。
手肘上的伤口、冒血指甲面、无数地针孔的鞋底,一切都提醒着他刚才并非幻觉。
他快速地黑进各大网络平台。搜索《简简单单小游戏世界》,小梦。
小游戏太多了,他从小玩到大的黄金矿工,手游最中意的在斗地主APP里玩打麻将。
阳光刺眼闹得他独自咕咕叫,还真的让他找到了一个相关的论坛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