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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苏北 · 三

除了上班,苏北这几天都待在家里,没有去小姑家,也没有去其他地方。

他从书架最顶端的格子里拿出好多书,都是许久未曾看的,落了一层灰。苏北用抹布一本一本地擦拭,一本一本地看,也不怎么说话。

苏建城觉得有些奇怪,但他没有问,出去遛弯的时候,总会捎带一些苏北喜欢吃的东西,大概是以为他工作压力大心情不好,他从小便是这样,只要心情不好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书,问他也不说为什么,但只要苏建城买回来他喜欢吃的黄桃罐头,城南卤肉店秘制的五香牛肉干,或者炖一锅酸菜排骨汤,他就会立刻重新活蹦乱跳起来。

他最爱吃的,就是苏建城炖的排骨汤,小的时候生病发烧,吃了一碗热腾腾的排骨汤睡了一大觉早起便好起来了,苏建城便嘲笑他不是病的,明明是馋的。那些年的小城里,老师的工资实在不高,他一个人带着苏北,他自己身体又不好生病买药都是常事,家里的很多事都要倚靠他,所以条件并不富裕,赶上猪肉涨价的年份,便不能时常有肉吃。

想到这里,苏建城便停在菜市场的猪肉摊位前,准备挑选些新鲜的猪骨,这家老板的生意极好,都是附近的老主顾。

“怎么这几天总看你愁容满面的呢?”苏建城随口问道。

“害,这不是摊上个糟心的事嘛,地袤集团的新闻你看没看?”老板叹了口气。

“知道一些,是施工过程中楼体坍塌砸死了一个人是吧。”

“可不是嘛,我儿子不就在地袤集团信访部吗?出了这事,那家施工单位的老板吃了官司,谁知道他背后烂账一团糟,农民工工资根本没法后续结算,这两天工人闹得厉害,怕是要起冲突。”

老板将装好的猪骨递到苏建城手里,苦笑了一下,“你说倒不倒霉,上面招标下面监工,出了事信访部冒着风险里外沟通。”

“那也真是够人心烦,这几天多来光顾你生意,就当帮忙解解忧了,会顺利起来的。”

“好勒,多谢了!”

苏建城拿了猪骨回家,看见苏北还蹲在地上擦拭书的封面,他探头看了一眼,那些都是莫玲曾经收藏的名著,以及他们两个人经手创办的杂志刊物,这些陈年旧物放在快要顶到房顶的书架的最上一层,许久没有人翻动。

“怎么想起来看这些书了,你从前是最不愿意翻动这些旧物的。”苏建城轻轻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想仔细看看你们年轻时候留下的回忆。”苏北一边整理一边回答,他的手指抚摸过泛黄的油面纸的杂志封面,略微停了一下,从指间的缝隙中窥到名字。

它叫《码头》,那深蓝色的封皮上,画着一条折了帆的旧船,漆黑夜色里点着温暖的灯,看起来又凄清又温柔。

“过去我怕自己想到她,所以尽量不去触碰这些东西,但现在我想,我还是应该更了解她一些,我快将妈妈忘记了。”他说,他确实快要忘了,她活在他的记忆里太久了,然而他从来不知道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只是不断地听说,从别人的口中窥探过往。

“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苏建城坐在他对面,心里不安宁,他突然觉得面前的苏北好像是不一样了。

苏北抬起头来望着他,片刻之后笑了笑,轻轻说道:“没有,我就是最近总想念妈妈,爸你别担心。”

“那就好,我去给你做排骨汤了,等着吃饭吧。”

苏建城说罢便挽起袖子洗干净双手,拎着菜走进厨房,苏北从镜子里望着他,他的背越来越佝偻了,头发竟已经花白了一半,瘦弱的身躯好像已经承载不起任何大风大浪。他的确是老了,和照片里那位文质彬彬的帅气的小伙子已经相差甚远,他好像是提前将自己的精力全部奉献给了这个家族、他的家庭以及三尺讲台之下的来来往往的学生,却很少回过头来看看自己,只留下漫长岁月冷着眼不声不响夺去了青涩年华。

苏北有些出神,却突然听见门铃声响,他吓了一跳,怀着一丝忐忑走过去开门,是苏木遥。

他迅速地低下头,避免碰上她的视线,转身往屋子里走了,走在沙发上倒了杯茶给她,茶杯放在茶几上,他坐在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木遥手臂上的抓痕还没有消退,不知道是那天晚上和苏晓楠撕打造成的还是后来她们又闹了几场,但苏北已经不关心她们之间的事了,他只是怕见到她们。

“苏北,我们今天来就是想和你道歉的,那天的事,苏晓楠她知道错了。”木遥开口打破了尴尬的局面,端起茶杯喝茶的同时,观察着苏北的表情。

他不说话,沉默着坐着。

“你不知道,你走了我们就开了个批斗会教训了她一顿,苏晓楠这个人,有时候说话真的很伤人,不过她真的知道错了,她不好意思来见你,让我转告歉意。”

“我知道了,其实她说的也都是事实,不必自责。”苏北说。

木遥盯着他看了几分钟,摇了摇头,她知道苏北向来心思重,遇到事容易想得多钻牛角尖,又不肯说出来,凡事都只能靠着自己慢慢消化。

“听我一句劝,你原不原谅她无所谓,但不要太钻牛角尖,人总得往前走,生活总要过下去,若是事事都那么清醒,只能徒增烦恼罢了。想放纵的时候就放纵一次,觉得累了就糊涂着过日子。”

木遥低头整理了一下风衣,突然觉得自己可笑,教训起别人来一套一套的,好像早就参透了人生的学问,轮到自己的时候,却是哪件事也没做好过,哪件事都要拼命计较一番。然而计较了之后也未必甘心。

“我知道,给我一点时间,会慢慢好起来的。”苏北说。

苏建城的排骨汤做好了,端着巨大的汤碗走出厨房,看见木遥来了随即露出了很慈祥的笑容。

“什么时候来的?正好,一起吃饭,你也好久没尝到三叔的手艺了吧。”

“好,我今天真有口福。”

饭桌上的气氛倒不是很尴尬,有苏建城和木遥聊天,苏北倒是也不用说太多的话来应付,木遥看他仍然没有什么心情,很快地吃完了饭,借口有事离开了,苏北帮着苏建城捡了桌子,便又进自己的房间。

十月的风硬起来了,苏北开着窗子,窗台上落了些枯黄的树叶,他用手轻轻将它们扫掉,风一来,就又落了一层。

他突然觉得寂寞,无从排遣的寂寞,转而想起来好久没有见到依云了,他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见见她,此刻应该只有她是最能理解自己的,也最能让他感到安慰,便打通了她的电话。

电话那边十分嘈杂,似乎有很混乱的打闹的声音,苏北大声叫了几声,终于听见了依云的回答。

“苏北,你快来我家楼下的车库,我们被堵住了。”她喊到,然后匆忙挂了电话。

苏北慌了一下,穿上衣服迅速下楼,打了车没有5分钟便来到了车库,在最里边的角落里,一群人正围住里面的人,其中前面的几个男人手里拿着木棍,大声质问和威胁。

苏北拨开人群,发现除了依云和依晨之外,苏航也在里面,他穿着深棕色风衣,挡在姐弟两个前面,似乎在和这些人谈判。

苏北便也站到了他旁边,他显然还没有弄清楚事情的原委,是听了一会之后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地袤集团出了事故,地袤集团是依云爸爸的公司,他这几天并没有看新闻,如今才知道是她家里出了事情。

“不要狡辩!国企公司董事长竟然敢公然收受黑心公司的贿赂,砸死了人不说,我们的工资也开不出来,竟然他开不出来,就让依志天赔!”这些人情绪有些失控,又向着里面的人逼近了几步,木棍已经在苏航和苏北的眼前挥动了。

“大家先安静一点。”苏航举起双手大声说道,“大家出来做工都不容易,赚了钱才好回家过年,但是现在的情况很复杂,涉及到两个公司背后的账目问题,再加上意外事故,法院那边还在审理,我们暂且先等一等。”

“等到什么时候去!别再想蒙骗我们,现在就把钱出来!”

工人们重新激动起来,其中有人向里面投了两个鸡蛋,依云来不及闪躲,抱住头闭上眼睛,苏航赶忙转过身护住依云。

“你没事吧?”他轻轻问,将她藏在自己身后,重新转过身来。

“听我说!他们两个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在这里逼迫一个高中生和一个小姑娘没有任何意义,地袤集团是国企,市里领导都很重视这起事故,调查清楚之后肯定会有交代,但如果你们私自闹事伤人,不仅得不到好处还会受牵连,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做错事,本身距离年底还有好长时间,不要急,这样,如果大家急需要生活费的话,这先将身上的现钱分给大家,还请大家耐心一些。”

苏航从风衣的内兜里掏出几沓现金,他将这些钱平均分成几十摞,依次递到这些人手上,群众的情绪终于缓和下来,苏航又将自己的手机号码和地址留给他们,承诺如果调查结果出来之后还没有得到应有的补偿,便可以随时去找他。

他做得很稳妥,态度又十分诚恳,果然得到了工人们的信任,他们有序地离开了,并表示在这期间不会再来打扰依云一家的生活。地下车库里终于安静下来,苏航松了口气,他伸出手来摸了摸依云的头,将她凌乱的碎发整理好,脱下风衣外套披到她身上。

“你怎么也来了?我刚才看到你来了就松了口气,毕竟打架还是要亲兄弟,如果没有你,万一动起手来,我一个人肯定不行的。”苏航对他说。

“哥你开玩笑了,有你在不会打起来的。”

苏航也不否认,轻轻笑笑,对依云说:“闹了一下午,你也累了吧,我请你去吃饭,有什么不好的事也比不过一顿美食。”他随即又转身,对苏北和依晨说话:“大家都一起吧。”

两个人都没有要去的意思,依云急急地看向苏北,可他依然没有答应,退后了几步,说道:“你们去吧,我刚吃过不怎么饿,就先走了。”

“好吧,那我们先走了。”苏航将车开出来,又特意下车为依云开车门,她有些犹豫,却还是上了车,转眼的功夫,车子便驶出了车库。

一路无言,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路面上白蒙蒙的一片,像烟雾凝结成的网纱,天空似乎也是通透而迷茫的白色,又高又远,整个人间突然便没有了边际,成了一整个嫩白色的蚕茧。

“好大的雾,许久未见了。”苏航转头看了依云一眼,希望打破车里的安静。

“许久未见的事多了,倒也没什么惊奇的。”她穿了一件乳白色薄羊绒翻领大衣,没有系扣,露出里面的浅灰色斜领衬衫,普通的牛仔裤。

她这句回答格外颓废,双手插在衣服兜里,眼睛随意地看向窗外。

“我问你,你怎么带着那么多现金?”她突然转移了话题。

“没什么,猜测这几天可能有人找麻烦,我每天都要去你家楼下巡视一圈,带着点现金好能够立刻打点。说来也巧,今天我刚进车库停车,就遇到了这事。”

他说得云淡风轻,好像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都是平常事。

“你别忘了,我也是跟着我爸在商场闯荡过来的,什么突发状况都遇到过,应付他们总不是太难的事。”

“你别这么说,这件事本身就是我们的错,他们没错,我在那一瞬间突然感觉,我爸爸应该就是“万恶的资本家”了,即便他们打了我,或者家里就这样败了,也是应该的。”

“是,大小姐,他们没错,但你也没错,不要什么事情都怪罪到自己头上,要懂得解脱自己,不是自己的错别留太多执念,比如现在,什么都比不上好好吃一顿饭放松一下。”

他说着,就已经到了饭店的门口,工作日的下午人不多。

依云抬头看了一眼牌子,是一家新开的海鲜料理店,就紧靠着江边的花园,很安静。果然,他从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她喜欢吃什么,喜欢在什么地方吃东西他都一清二楚,并且从不犯错。

他们挑了一个靠近窗子的位置用餐,依云吃得不多,也不说话。

“你也是,遇到麻烦解决不了,就不知道打个电话给我吗?”

依云攥着筷子停了片刻,“这次谢谢你了,你的钱我们会尽快还上的。”

“不急,和我没有必要这么客气。”

“怎么不急?我不想欠别人人情,尤其是你的。”依云的手有些颤抖,随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急躁了,努力缓了缓。

“对不起,我情绪不好,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我都理解。”苏航便不说话了,又给依云剥了一个螃蟹。

“服务员,麻烦给我一瓶酒。”依云突然说道。

“别喝酒。”苏航阻止她。

“就一瓶,我心里堵得慌,别管我求你了。”

天色逐渐暗下来,窗子外面的风吹过空荡荡的树梢发出呜呜的响声。依云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喝尽,眼睛望向漆黑色的天空,满是茫然和悲怆,她快要忘记对面坐着的人了,她也快要忘记苏北了,此刻她好像只记得自己,记得那个从小到大谨小慎微唯唯诺诺,寂寞难过的时候便坐在窗台上数过往行人的女孩儿。

她回过神来,呼了一口气,轻轻笑笑。

“我们走吧,还要麻烦你送我回家。”

一路上她一直开着车窗,试图借着冷风将酒吹醒些,城市里的灯火在她眼中迷蒙着像一团团模糊的光点,又像时光倒流的错觉,她此刻好像已经提前知道了结局。

苏航送她到楼下,临走前将风衣披在她身上。

依云正要往楼道里走,隐约听到背后有人叫她,转身发现苏北站在池塘旁的树丛前。

她慢慢地走向他,目不转睛,即使隔着深沉夜色,她似乎也能看见苏北眼睛里低落的悲伤,他不说,但那悲伤却如此明朗而深刻。

“你怎么在这?”

“我听依晨说,你要嫁给苏航了。”他安静地陈述。

“是吗?”依云低下头,她甚至自己也有些疑惑,她真的没有办法抗拒了吗?

两个人都沉默了片刻,苏北将依云身上的外套往上拉了拉。

“你看,每次你需要的时候,都是他在你身边,连衣服也是他的。”

“你以为我不想拒绝吗?可现在这样的局势,我爸爸将家里的家底全都压到股市里了,现在又吃了官司,还有债务要偿还,你以为我有选择吗?除了苏航,没有人能帮我们!”依云情绪又激动起来,朝着苏北喊。

“可这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牺牲你的婚姻,更何况,这个家,从来都不重视你的存在。”

“是啊,我从来都没有存在感,沈淑华来的那一年,我才6岁,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以后我会照顾你的,可能不能像照顾我的孩子一样,但我会相对公平的。’是的,她还算公平,这些年里,连日常的洗碗拖地都要排轮班表,可这个家里的所有人对我,又好像从来都没有公平过。”

她开线陷入到回忆里,眼泪流到下巴上也不知道,一阵冷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寒颤,才终于缓过神来,对苏北说道:“我没做错过任何事,也不想管这里的任何事,那你能带我走吗?就我们两个,去到另一个地方?”

她几乎是带着哭腔的试探,但苏北还是犹豫了,他迟迟不肯开口,像一座风化了的雕像,将要埋没进无尽的风沙里。

“我,我没办法带你走,我太平庸了,好像只能在这座小城里生存,带着你,会连累你一起受苦。”他低声说道。

“我不怕受苦,我不怕的。”她又急急地补充道。

苏北摇了摇头,“其实你还是怕的。”他说。

依云也不再勉强她,她向后退却了几步,用手背擦干了泪水。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们终究是一样的人,两个懦弱谨慎的人在一起,还能碰撞出什么意外的结果呢?”

她转身离开了,没有回头,苏北看见她的窗子里透出昏黄色的灯光,白色窗帘严严实实地闭合着。

依云看见沈淑华坐在客厅里,地板上一片凌乱,她不知道在收拾些什么,将那些装满首饰的小盒子依次打开,把玩片刻又装回去。

看到依云回来了,她开始轻声说话。

“我从来不敢评价自己这个继母做得到底怎么样,可能还是不太好吧,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怨我,但你还记不记得,以前家里很穷,你却总是生病,我大半夜背着你去医院,没有钱的时候,也卖过自己嫁过来时带的首饰,我还亲手给你做过棉裤,你还记得吗依云?”

她低着头说,“或许你觉得,你在这个家里从来不被关注,可你就在那,从那么小的时候就围绕在我身边,我可能偶尔是排斥过你的,但我回过头来问问自己,我确实也把你当成了这个家的一部分,也爱过你。”

依云背对着她,眼泪滴落到地板上,她的手蜷缩在衣袖里微微颤抖,好像这一瞬间将真相和假象同时揭开,所有脆弱和矛盾都无处可藏,她并非不记得,沈淑华也曾在她身边给与她关怀,与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和只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弟弟,虽然对她会相对冷淡,却也是和自己一起长大。依云觉得,这种关系就好像和许多陌生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彼此在本质上没有太多联系,也排斥也隐忍,但当风雨来临的时候,却还是不得不抱在一起共同取暖。

“以前让你嫁给苏航,确实有我的私心,我当然是希望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婿,以后家里的事都可以借上力,但也是为了你能有个好的归宿,抛开家庭条件,他确实是真心对你的,也能护着你,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这样想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家里败落了,需要有人撑下去,你弟弟还小,他还没念大学,你姐姐现在也是自顾不暇,能挽救这个家的人,只有苏航,也只有你。”

“你们要挽救,偏要搭上我的婚姻,你觉得这样公平吗?”依云反问道。

“不公平,但你也是这个家里的一员,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就算你不顾及你弟弟,总也要管你爸爸的,我从来没求过你,只有这一件事,我求你。”

沈淑华将沙发上的小盒子端到依云面前,那是整整一盒子的珠宝首饰,在华丽的吊灯下面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你看,你结婚的时候,我的这些都会送给你,我一件也不留,即便你的娘家败落了,你一定也会嫁得风风光光。”

“别说了,我和苏航结婚就是了。”

依云擦干眼泪,走进房间去了,她此刻竟觉得有些轻松,是一种确定自己被安排好了之后,什么都不必再过问的轻松。

可她转而又流泪了,果然,她还是沉迷于这种逃避的安稳,她就是她,无论做过多少无谓的挣扎,最后依然会沉默妥协,安于现状。

苏北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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