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
奢华的宅院里,雕梁画栋间黑色人影闪动,哭泣、惨嚎、叫骂、求饶声不断。
全身黑色装扮的人影三五成群,逐屋搜索,见人就杀,遇到抵抗丝毫不乱,即便同伴倒下也不能让他们停止挥舞手中的刀剑,唯有杀戮。
宅院宽大,黑衣人迅速向主宅方向围剿而去,一路留下被杀戮的残尸和血迹,偶尔也有同伴尸体混在其中。
越靠近主宅,抵抗越发激烈,黑衣人前进的速度变缓,不再是一面倒的屠杀,凭借人多势众,黑色的包围圈在慢慢地缩小。
“爹……娘……”
“杀了这帮畜牲……”
“…冲!逃出去一个是一个……”
……
主家剩余的几十口人奋力抵抗拼杀,数名武技高超的汉子试图撕开一个口子冲出去,却被黑衣人阻截。
黑衣人仿佛没有情绪,沉默着挥刀向前,即便倒下也无声无息……
主宅边缘的厢房门口,一个黑衣人胸口中箭,仰卧在地上,闭着的双眼悄悄的睁开!
“噢!”
胸部的剧痛,让黑衣人惨叫一声,刚刚睁开的眼睛立即紧紧的闭上。
“咝……”
剧痛刺激黑衣人深深吸气。
“呕……呕……”
黑衣人仿佛受到了更强烈的刺激,猛然起身,坐在地上剧烈的呕吐。
吐出几口鲜血,黑衣人颤抖着看了看身边的尸体和自己的胸口的箭支。
“太危险了……差点又挂了!”戚文喃喃自语,声音和身体一样在颤抖。
谁说死过的人就不怕死了,更怕了好不好!身为国内一流品酒师的戚文因意外死亡,穿越在一个叫黑四十八的饿死鬼身上复活没两天,差点又死在乱箭之下。
夜色下杀戮在继续,双方不断有人倒下,残肢鲜血满地。
不知过了多久,血腥厮杀终了,主家灭族,无一人逃脱,能依然站着的黑衣人也少了一多半。
黑衣人开始打扫战场,给重伤未死的补刀,包括同伴。
有同伴提着刀走过来,问道:“黑四十八?”
“是,是我,我很好。”戚文立即站起身回答道,刚刚拔了箭的伤口被扯动,疼得脸上直抽抽,再疼也得忍着,免得被同伴补刀。同时用手挡着鼓鼓的腰部,刚刚顺手牵羊摸尸的战利品,一只钱袋。
很快,黑衣人们聚在一起,头领给每个人一枚木牌,木牌代表着任务完成,更是功绩。轮到戚文,头领手一扬,一个药瓶滚落在脚下,没有功绩,仅仅一瓶疗伤药。
领到木牌的黑衣人纷纷各自离去,戚文捡起药瓶,也向宅院外走去,边走边脱了黑色外套,出现在街面上时,变身一个受伤的流浪汉。
黑衣人都属于“黑巫”,一个以刺杀、贩卖情报为主的帮会组织。
黑四十八属外围成员,没有姓名只有代号的炮灰,被“黑巫”种了毒的炮灰。
可悲的黑字头外围成员们平时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各自讨生活,“黑巫”毫不关心他们的生死,一口吃食都懒得施舍,逃避组织或任务的,等着毒发身亡吧。
错过一次任务,黑字头成员将失去领取解药的机会,只有死路一条!没死?算你运气好,从此你自由了。
“黑巫”从不缺炮灰,不在乎少一个,无论生死。
戚文忍着胸口的疼痛,痀腰抱着卷成包袱状的黑色外套,回到黑四十八平时落脚的破屋。破屋大半边屋顶尚存,勉强能栖身。
将黑外套藏在角落的杂物之下,脱光上衣,戚文低头看向胸前的伤口,一片血肉模糊,好消息是己经不再流血。
拿起疗伤药,黑四十八有不止一次受伤后使用疗伤药的记忆,戚文熟练地将灰扑扑的药膏仔细地涂抹在伤口上。
“但愿不要感染。”戚文心里祈祷。
穿好上衣,躺在墙边臭烘烘的破褥子上,强烈刺激后放松的心情加上受伤失血,让他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己经日上三竿,外面明媚的阳光透过破屋顶刺入眼中,让戚文迷茫。
眨了眨眼睛,干渴的嗓子和咕咕叫的肚子让戚文挣扎着起身。
从黑外套中翻出昨夜摸尸获得的钱袋,沉甸甸的,戚文不禁笑了,不亏是本地富豪氏族,短期内应该不会挨饿了吧。
拎起钱袋,一古脑倒在地上,一阵叮叮当当金属撞击声。一共八枚金色的,十三枚银色的圆币,大小图案一致,唯有颜色不同。
“看来这个世界也用金银作货币。”戚文分别捡起一枚金币和银币,暗自想到。
黑四十八的记忆中几乎没有与货币相关的概念,因为穷吗?戚文不得而知。
将金币银币捡起放进钱袋,戚文只留下一枚银币,把钱袋依旧和黑外套藏在一起。虽然不知道金币的价值,但一个流浪汉随手拿出来,怎么想也不合适吧,何况这个世道。
果然,在街道上随意逛了逛,戚文为自己的谨慎点赞。别说金币,银币都没见到一枚,大多数人的交易都使用一种褐色的钱币,材质不明,更有甚者以物易物。
饥渴的身体在催促,戚文略一思索,突然挺胸抬头,无视胸口的疼痛,气势十足的走进一家成衣商铺。
“你……有什么需要?”成衣商铺的老板被戚文的气势所摄,以为遇上打劫的,说话都不利落了。
戚文故作嚣张的取出银币,随意的抛了抛,说道:“来一套上好的衣服,要全套。”
“好的,好的,客人请稍候。”老板看到戚文手中的银币,明白是误会了,立即笑容满面的应道。
没多久,一身崭新装扮的戚文被伙计客客气气的送出商铺。
银币的购买力令戚文满意,全身焕然一新,居然只花费了半枚银币。褐色的货币被老板称为氏币,一枚银币当百枚氏币。
戚文边走边琢磨手中的氏币,既薄且微软,材质不明,五十枚氏币一手可握。
琢磨了一会,便对氏币失去了兴趣,现在最重要的是填饱肚皮,戚文下意识的用力嗅了嗅鼻子。
各种气味涌入鼻腔,香的臭的酸的霉的……
“呕~”戚文狠狠地皱眉,干呕了一声,眼睛却看向不远处的--一家牛肉铺。
香!真香!最香的就是那家的牛肉!
嗯?最香?戚文觉得有什么不对。不过饥肠辘辘哪有时间胡思乱想,脑袋里只剩下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