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扬把手中的软剑扔到桌子上,坐在石凳上便伸手捞过绿秀提前倒在杯中凉好的水,毫不顾及形象的就往嘴里灌,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哎,小姐,您慢点!”绿秀在一旁轻轻的跺了跺脚,嗔怪道,“女孩子家家的动作可不能这般粗鲁,若是叫老爷看见了您又该挨骂了!”
绿秀是从小便来到何若扬身边照顾她的,两人要好的如同亲姐妹一般。
何若扬回头看了她一眼,笑嘻嘻地说着:“好绿秀,我这也是太渴了嘛。不过你这说话的样子到是越来越像我爹了,你别学他,将来会嫁不出去的。”
绿袖微微红了红脸,“小姐!您又拿奴婢取笑,奴婢怎么可能像老爷一样,赶明儿奴婢就去告诉夫人,您老是拿奴婢取乐!”
“好绿秀,是我的不是。莫怪莫怪,只是我看在娘亲身边照顾的唐荷姐姐还有杨妈妈都不像你敢这么说主子。所以呀,要告也得告你这丫头没轻没重,得让杨妈妈拿着戒尺好好治你的罪。”
绿秀与她一同长大,自然知道她只是开个玩笑,并不会真的治自己的罪,刚想开口,却听有些散乱的脚步声传来,身后有人喊道:“小姐!老爷请您到书房见客!”
绿秀转过头去看,原来是侧夫人身边的春桃。春桃两条梳的乌油油的辫子因为跑动而甩在了身后,脸也红扑扑的,看着格外喜人。
“夫人和侧夫人让奴婢来,叫您快些回去打扮打扮。”春桃喘了口气,方才开口说道:“您还是快些回屋吧,奴婢听说,是城南的吴公子上门来提亲了!”
何若扬闻言猛地转头看向春桃,“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奴婢还去前院看过了。虽然没看到来人,但是奴婢看到了吴家的王总管!”
绿秀不屑道:“城南的吴公子?他风流可是出了名的,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还敢肖想我们家小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何若扬思考了一会,蹙眉说道:
“我与这吴公子也并不相识,府中也无人与吴家来往,此事定有蹊跷……绿秀,你先回房选好衣裳,见客人可不能太随意。春桃,你去告诉娘亲和姨娘不必担心,等我先去回绝了这亲事再从长商议。”
“诺。”春桃和绿秀蹲下身子,而后便各自离去。
何若扬又坐了一会后才收起桌上的软剑,回到了涵竹院。
绿秀早就为她选了一件绣着金线牡丹的大红色衣裳,害的何若杨哭笑不得。
“绿秀,我是要去会会那个吴公子,不是去选秀。”何若扬看着镜中自己的头发被绿秀挽成了倭堕髻,又带了几支翡翠簪子和点翠步摇,一副大家闺秀的打扮,不免感到有些好笑。“你瞧瞧,这哪还像我?这大红的衣裳就连杨妈妈都不会这么穿,你可别忘了,我是去见客的。”绿秀只是又往她头上插了支簪子,看了看镜子,这才说道:“好了小姐,转过来,奴婢好给您描妆。”
何若扬笑着向她摆了下手,示意她不用了。“这知道的知道我是去会会那吴公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看上了他特意穿了件大红衣裳,欢天喜地的打扮好赶忙嫁给他呢。”
“那登徒子可配不上您!”绿袖愤愤地往地上“呸”了一口,她们家小姐这么好,岂是那吴公子可以肖想的!
说的好听些,这吴公子是风流。但说真的,谁不知道他是个爱调戏姑娘的登徒子,看见姑娘就调戏,整个郓城的人看见他都躲着走。谁人不知,吴明吴公子,仗着自己爹是一方地主,天天做那欺男霸女的事,要她说,这种人就该抓到那大明寺去好好的打一顿!
何若扬照着镜子,伸手拂了拂耳边的步摇,想了想,还是伸出手都给拔下来了。
绿秀有些不解,但还是伸手想去阻止她的举动。“小姐,您怎的都给拿下来了啊?”何若扬笑了笑,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平时古灵精怪的很,现在怎么傻了?倘若那吴明真要娶我,我爹作为右相,身份对那吴明甚至吴家都是一大助力。更何况我听说这吴家已经出现了衰败之意,若是娶了我,就像你瞌睡时就有人给你递上了枕头一样,你说,他会轻易放弃这唾手可得的机会吗?”
“可是,这跟您把这些步摇拔下来又有什么关系?”绿秀呆呆的问道。
何若扬换了身淡青的长裙,是普通的棉布制成的,上面几乎一点装饰都没有,唯一的好处只是穿着舒服罢了。
“以往姑娘家见客,都是怎么好看怎么来,越是重要的客人穿着就越要繁琐。我穿这一身去,想必那吴明也就知道我的意思。若是我不想嫁,我爹也定然不能委屈了我。只要我爹一开口,那事情还不好说吗?”
何若扬由着绿秀重新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才敲敲梳妆台,唇边勾勒出一抹笑。
“他吴明不想放过这机会,可我便便就不如他的意。我倒要看看,这吴明打的是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