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当林炆再次回到曹家,都在自己熟悉的院子里仰望着那片似曾相识又日日不同的星空,仔细的回忆着白天发中种种不合理又或者说是一切看似合理的现象。
一个没有真气,没有妖兽,没有法宝秘籍的世界,所有人都是普通人。家族里的纷争,世俗间很多关系也变得纯粹。书本上的文字取代了来自真气的武力,纵然是身体略有残缺的人因为有机会出人头地。这似乎林炆当年最希望看到的,而现在却让林炆一时间难以接受。
究竟有真气的世界是梦,还是这个世界是梦,林炆自己也说不清楚。无论是那个世界,自己所经历的都是那么真实,所见到的人都是那么鲜活,都不像是假的。可是,在这个世界林炆总是感觉少了些什么。
林炆刚感到一丝不对劲,就感觉头像炸裂了一般的疼痛,持续而不间断。林炆张嘴想要叫人,结果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胸口也开始胀痛,时时刻刻都伴随着恶心的感觉。
林炆逐渐感觉意识开始模糊,便一步一挪的向院门走去,没走出两步就摔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林炆做了一个梦。那个梦里有三个黑衣人,黑衣人闯进了自己的院子要杀他。当时自己有一把黑色的刀,很快自己便将三个黑衣人都杀了,紧接着就出现了一只黑身白首还会说话的妖猴。吓得林炆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林炆一睁眼就看见一个中年的贵妇人在自己的床边小声哭泣,林炆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养母林芸。林芸现有四十左右年纪,但保养的甚好,就像二三十岁一样。林芸本生的就好,再加上多年保养,足以折煞无数妙龄女子。
“娘!你怎么来了?”
林芸听见林炆声音先是一愣,旋即一把将林炆搂进了怀里,那不知哪里来的气力险险没把林炆勒断气了。林炆的手只能在空中乱挥,既拍不得,又喊不出只能生生挺着。林芸眼泪是一双一对的往下落,完全没有作为富家夫人的样子。
林芸哭了片刻,哭诉道:“炆儿,你可吓死老娘了!”说着连忙松开林炆上下打量了一番,林炆还没缓过刚才的那口气就又被林芸搂紧了怀里,这次林芸哭着哭着还用上了拳头,一下一下的锤在林炆后背上。
林芸一边打一边哭着说,“你知道吗?听到你又头疼晕倒了,娘就立刻赶过来了!你从小就身体不好,一读书读多了就头疼!你可知道,娘把你养大不容易!你要去了,娘也就不活了!”林芸说到动情之处手里的劲就又加了几分,有好几拳都把林炆打得翻了白眼。
林芸哭诉了一番,站起来轻轻用手帕掸了掸眼角的眼泪,细心地将林炆的被角重新掖好。林炆因气血不畅脸上多少有些苍白,再加上气息不畅多少有些咳嗽,看的林芸又是一阵心疼。“你看,你都瘦了!脸色也不好,真是的你也得让你娘我安心不是!”
林炆微微坐起一些,略带抱歉的说道:“让娘担心了!儿子下回会注意的!”林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哭笑不得,“娘!我这样子,你心里怎么从来没数呢!那么大力气的几记锁喉和猛锤,脸色能好才怪呢!”
林芸无奈的笑了笑,便埋怨道,“还有下次!真是不让人省心!”说着林芸挽了挽袖子笑道,“也好,今天娘下厨!给你做的东西补补。”
林炆不听则已一听就好像被五雷轰顶一般,脸色由白一下子变得蜡黄,就好像听见了史上最恐怖的事一样。而这时房门也瞬时被推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仔细一看原来是曹衫和曹炽。
林芸看见如此狼狈的两个人显得尤为开心,“原来都在家啊!那就一起吃吧!”
父子三人不约而同的大喊了一声,“不用了!”可谓相当整齐,表情也是相当的真挚,只是眼神中都透露着一丝绝望的恐惧。
林芸看到三人如此整齐,心中不免赶到有些奇怪,便问:“怎么了!我下厨不好吗?咱们一家人已经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曹衫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窜了起来,三步并成两步,一把攥住了林芸的手深情的看着林芸,一脸真诚的说道,“夫人,这种小事怎么能劳烦你出手呢!为夫也是承诺过的,在你我婚后你的纤纤玉手便不必再沾那阳春之水!下厨的是让下人去做吧!”
林炆更是连鞋也没来得及穿,就从床上跳了下来还险险崴了脚,一脸正派走到林芸身前,义正言辞的说道,“娘,我还年轻!身体扛得住,过几天就好了!下厨这种事就不必您去做了!儿子赚了不少钱,难不成连个厨子都雇不起吗?”
林炆顺手就把一旁还在绞尽脑汁想话的曹炽拉了过来,拍着曹炽的肩头说,“娘,三弟好不容易休了假!我今天也不去坊市了,就和三弟陪您在家说话!”说着还用手按着曹炽的头,强行点了几下,又用胳膊肘顶了曹衫一下。
曹衫立刻心领神会,连忙满脸陪笑的说道,“是啊!夫人,咱们让厨房准备着!我今天也没事,咱们一家人好好说说话!”
林芸左看看右看看,便觉得有理,于是点了点头,莞尔一笑。“也好!我先去准备准备!咱们一家人好好说说话!”说着带着一在外面候了多时的几个丫鬟高高兴兴地出了林炆的院子。
见林芸走后,三个男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瘫坐在房里的桌子旁,各自给自己倒上一大杯茶,大口大口的喝了几口,脸上的表情也恍若劫后余生一样疲惫不堪。
曹杉看着林芸离去的方向长叹一声,眉头逐渐的拧成了一个疙瘩。“你们的娘啊!哎!太可怕了!”
林炆和曹炽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眉头也忍不住的皱成了一个结。曹炽摇着小脑袋,一边唉声叹气一边用茶杯敲打着桌面。“娘的厨艺比徐先生的戒尺还要可怕数倍!”
林炆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是啊!凌琉宗的许长老顶多就是吓唬你几下,可娘的饭菜,一言难尽啊!”
曹炽听完之后就是一愣,“二哥!凌琉宗是什么地方!书院吗?”
林炆淡淡一笑,“凌琉宗啊!那不是你。”林炆刚想说些什么但是却完全想不起自己要说些什么,“对啊!凌琉宗是什么啊!我怎么不记得了是啥了!不说了!”
曹杉将手里的茶水晃了晃,突然身子就是一颤,赶紧对林炆说道,“炆儿,你赶紧换衣服吧!你娘这几天来那个了,性格反复无常,咱们要再迟了,谁知道她能干出什么!”
林炆也是一惊,慌里慌张的冲进内室,拿到的衣服就往身上套,慌乱中把两只靴子都穿反了。
父子三人出了林炆的院子就直奔曹杉住的那座院子。三个人走的是健步如飞,如果不是怕其他几房的人看见就直接跑起来了。
好不容易赶到了曹杉和林芸住的院子,三个进门就开始寻找林芸的身影。只见一个来自厨房的仆人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进门就大喊,“家主,两位爷!不好了,夫人她,她去厨房了!”
“什么!”
三个人险些没有背过气去,找到院子里丫鬟就问林芸是怎么去厨房的。丫鬟回答,“夫人说,拿府里的厨子不放心!所以亲自去了!”
曹杉不顾身份的哀嚎一声,捂住脸就是一阵长吁短叹,嘴里不停重复着“这就是命!”
林炆则和曹炽彼此拥抱,脸上挂满了伤感。林炆看了看厨房方向,心中不断祈祷着,“希望娘这次不要再把厨房点着了!哎!厨房里东西又需要换新的了!但愿不用再换人了!再换,厨房里的人月奉就不止十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