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一声暴喝,李浩然顿了顿身形,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把目光转向自己右侧的那堆草丛。
“贤侄真是好身手!厉害!厉害!”身着紫金流云袍,双手抱拳,两袖清风,卓啸晨神色颇为尴尬的自草丛中走了出来。
“是你!”见到来者面容,李浩然脸上的神色,这才缓解了许多,他与虎城卓家之间的关系不算差,但亦好不到哪去。
“贤侄真乃是少年俊杰,这九幽罗刹常年作恶于淮河一带,因其修为极高,根本无人能治,没想到到最后还是死在了你的手中……”卓啸晨这几句话说得很是诚恳,事实也的确如此,但听在李浩然的耳中,却完全变了味儿。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李浩然实在没有心情同卓啸晨虚与委蛇,自己所爱的女人生死不明,虽然天机子向他保证过,但多一分钟没见到人,就多一分钟的危险,夜长梦多啊!
“贤侄、贤侄……”李浩然想走,但卓啸晨可不想就这么让他离开。
“什么事?”心不甘情不愿,这语气之中难免带着一丝不耐,可尽管如此,李浩然还是停下了脚步。
“魔渊之中处处危机,仅凭我们个人之力,恐难笑到最后,倒不如……”卓啸晨后边的话虽然还没有说出,李浩然就已经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了。
“不用了,我不习惯和人一起。”言毕,李浩然转身就走,根本不给卓啸晨再次开口的机会。
“哼!”卓啸晨不忿的抖了抖衣袖,蹲下身来,把自己右手插进了九幽罗刹的胸腔之内,良久,起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行走之时风雷涌动,看样子他已经获得了雷电法则的力量。
“多少年了?沧海桑田,当年独领风骚数十载的澄海十圣,如今还剩几人?哈、哈、哈……”黒无涯一身布衣渔袍,站在荒丘之上,望着漫漫黄沙,苍然而笑,笑声似凄似怨,好不凄凉。
“你来了。”像是一声叹息,又好似一阵呜咽,就在黒无涯单膝跪地,双手捧着黄沙,无语凝噎之时,一个身穿白袍的英俊男子,毫无征兆的出现了。
“开云圣者——岳灵山!”黒无涯侧身凝望,轻声吐露出了一个让开云大陆万千武修所敬仰的名字。
岳灵山淡然一笑,白袍之上不沾一粒黄沙,“开云圣者,多遥远的事情了,你不提,我都已经遗忘。”
“是啊!你当然记不住!可是我却是历历在目,往昔之事,犹如昨夜,这一百三十年来,我没有一次能够睡好的,精灵族神木圣者、矮人族山丘圣者、羽族天风圣者……”黒无涯挺直了身子,眼底闪烁着黑色的螺旋,周围漫漫黄沙随势而起。
“老朋友见面,何必尽提那些扫兴之事?”岳灵山皱了皱眉头,颇有些不爽的说道。
“朋友?我们之间的情谊,早在一百三十年前就断绝了!现在,我们只是仇人!”黒无涯说着,挥起衣袖,就是一个魔法球飞了出去。
“啵!”岳灵山并没有闪躲,甚至连法则的力量都没动用,就把黒无涯的攻击化作了无形,黑色魔法球犹如一颗丢进湖中的石子儿,虽惊起了层层波纹,但却没给他带来任何伤害,“你又退步了。”
没有嘲笑,亦不给予反击,岳灵山就这么淡淡的一句话,像是老朋友之间的闲聊,但给黒无涯所带来的耻辱感,却是不用置疑的!
强!他已经强到了这个地步了吗?黒无涯心中翻起了滔天波浪,百年不见,那个一直引领着武修起跑的强者,如今已经把他甩得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可尽管如此,黒无涯仍然没有停下攻击的脚步,挥手便是一片黑色迷雾,借此隐匿身形强势突袭。
“啵、啵、啵……”身陷于黑暗之中,岳灵山没有丝毫还手的动静,只听得那单调的攻击声回响。
“好了,别闹了。”宛如一道阳光劈散了迷雾,伴随着岳灵山的轻声劝慰,黑无涯踉跄的身形自荒丘上显现。
“为什么?为什么啊!为……”黑无涯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魔法也不用了,就那么赤手空拳的向着岳灵山冲了过去。
使用魔法尚且伤害不到岳灵山,更何况是赤手空拳呢?一拳一拳地击打过去,皮肉磨破、鲜血淋漓,然而他没有丝毫收手的意思,仍旧不依不饶,仍旧……
“你就这么恨我?”岳灵山单手虚压,一阵逼人的气流涌动,迫使得黒无涯被弹飞了出去。
“恨!为什么不恨!这一百三十年来……”黒无涯蓬头垢面,长发散乱于自己的额前,状若疯癫。
“唉,罢了!”岳灵山一挥衣袖,身形自荒丘上,飘然而起,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黒无涯的视野中。
“回来!回来!你个懦夫!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黄沙漫天的荒丘上,几块凸起的石碑,一个长跪于地、声嘶力竭的老者,话不尽的凄凉。
“轰!”极寒之地,李浩然走在漫天风雪之中,不时有冰锥从天而降,击打在他周身,“神秘庇护所到底在哪?”
“噗嗤!”一朵艳丽的鲜花在李浩然身上绽放,带着血的热烈。
“谁?”酒力护身,李浩然猛然转身,举目四望,天地之间仍旧是白茫茫的一片,一个人影都没有,难道是错觉?
“嘭!”又是一个冰锥穿刺而来,“噌”剑身嗡鸣,这次,李浩然警惕之心大起,迎风而斩,自是冰消锥断,“藏头露尾,以为这样就能躲过我的攻击?哼!”
“嗡、嗡……”雪下得更大了!鹅毛一般,片片飘落,李浩然踏着诡异的步伐,回身剑舞,宛如梨花千树、繁星点点。
“噹、噹!”急促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两个肌肤雪白、眼眸蔚蓝的侏儒从雪堆中一跃而出,刚才袭击李浩然的,正是他们。
“我不想杀人,没事别来烦我!”软剑回鞘,李浩然转身就走,不想与其再次交锋,他们之间实在没有动手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