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y,劳恩,你看看约翰在那里干嘛呢?”
苏夜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突然距离不远处传来了声音。
似乎是两人在闲谈,但听起来却不像是任何一种语言
语句听起来很奇怪,就算苏夜这种从未认真学习过英语的人也能听出来不同。
很多的词用起来和现在很相似,但完全不一样。听上去好像是很久之前的用法,不过相比之下,苏夜还算熟悉。
倒不是因为他喜欢学习英语,而是因为曾经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权力的游戏》这本书,于是就曾经详细的调查过英语的历史。
但却可以就此可以推断出外面的人就是活尸。
就比如历史这个词语,在几百年前是herstory,并不是现在的history。而要是习惯去用这类词语那除了隔绝人世几百年的家族以外,那就只剩下活尸了。
不过,就他这破记性,别说记住到底是哪年的,他能模模糊糊的判断出这不是现在的英语就已经很难为他了。
只能凭借着一些熟悉的词语勉强判断出部分语句的意思。
由于骨体外面套了一层皮肉,而且血肉中还蕴藏着大量的死气,导致苏夜的精神探测技能缩水了很大,现在也只能感受到身边两米半左右的事物。
但奇怪的是听力还是和之前一样,虽然不知道使用什么东西接收的信息,不过,是件好事。
“可能没修复好吧,上面几个兄弟都被抽走了死气,到现在也没复原。”声音的主人离着苏夜越来越近,最后几乎完全就挨着了。
“约翰,约翰?”
他用手拍打着苏夜的脸,很用力,甚至几块烂肉都被某种坚硬的物质刮了下来。
透过烂肉,苏夜的颅骨感受到了撞击,这种撞击感很熟悉,像是自己的指骨,苏夜想,但是他一点也不怕暴露,因为他之前看过,这些活尸体内的骨骼也是黑色的。
苏夜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丧尸一样的生物,却有着正常人一般无二的意识。
这对话很明显就能看出这俩生命体很清醒。而自己入驻的这具肉体显然也是活尸,能和活尸平等交流的自然也是活尸,
感觉很奇妙,他还是头一次了解到这种神奇的物种......应该算是物种吧。
“哈欠。”灵魂中突然传出了困倦与疲乏,同时本来猛烈的死气冲击现在也化为了温风细雨,直接作用在苏夜的灵魂上,像是泡温泉时,四周不断涌现的泡泡,无比的舒适。
但,
现在,苏夜完全不敢睡去,谁知道这一睡还能不能醒的过来,谁知道这变化是不是这具肉体意识的本能反击,会不会在悄无声息中将他同化。
突然,苏夜感到脸部的肌肉在用力,就像是要说出什么话语,如果估计的不错应该是这局肉身本来的意识清醒了。
于是他赶忙用骨骼顶着发力的肌肉,但这力量很大,而且是从内部,各个方向上用力,所以最终还是颤抖的抬起了头,甚至张开了嘴,可颤抖的幅度实在太大了,于是最后从口而出的也只是凌乱的气流。
“什么,没听清?”那人似乎将头凑到了苏夜跟前。
颤抖的更剧烈了,像是死命的用脑袋撞着地面,地面上崩裂而出的细碎石块扎了进去,使之血肉模糊,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黑色的头骨。
这种碰撞对生物的软组织来说,无论是脑震荡还是损伤都伤害极大,反而对苏夜的骨体没什么过大的损伤。
“算了,别管他了,回头扔血池里就行,咱还有好多人没回收呢,看来那个人是专门针对他了。”这是另一个陌生的声音,根据刚才的对话能判断出这应该是劳恩。
“针对?啊......应该是,不过,血池?到开放周期了吗?”
“管他到没到呢,扔门口就行了,反正都死不了。”
“也是。”
随后“哗啦啦的”声音传来,接着一个袋子从头到脚将苏夜套了起来,接着抓住末端,拖着他往外走。
“我先把约翰弄回去,看这个样子,他的本源受创很重,你去把其他人找回来吧。”
“好的。”
随后就是被拖拽的感觉,这种感觉苏夜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或者说很熟悉。
但他现在无暇他顾,谁知道这该死的困意是怎么一回事,已知的危险并不是最可怕的。
哪怕真的无力抗衡,以人类强大的适应能力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明晰现状,并积极的去解决,或者迎来终亡。
就像在鬼片中,最害怕的时候不是遇见鬼的时候,而是知道有一个鬼正在追你的时候。
而这时当你看见鬼之后,你估计非但不会害怕,还会松了一口气,骂一句脏话,接着坦然面对解脱。
未知永远是最为可怕的敌人,当然也可以说,脑补是人类最危险的本能。
猛鬼街boss的力量来源不正是人们在噩梦中无止尽的脑补吗?
苏夜完全不知道被沉入睡眠后自身会遭到什么不可逆的变化,幸好的是他原本的目的就是要打入敌人内部,听起来这种能治疗活尸伤势的血池就是一个较为核心的地带。
毕竟泉水一般都处在水晶的边缘嘛。
如果自己被一直拖拽着到达那里也可以算是变相达成了自己的目标了。
所以他现在的主要力量就是在疯狂的和那股困意做着斗争,浑浑噩噩,紧紧的守住最后一丝清明。
奋力挣扎的他,却早已忘却了某些更重要的事情。
他就像是在阴沉的天空下,狂乱的风暴中,在黑色的海水中颠簸,紧紧的抓住了一块小舢板而不放手,仿佛那就是一切的希望。
但却忘记了,远处正在渐渐沉没的整艘巨轮,残缺的巨兽将被吞噬。
血肉的意识,
彻底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
.
天色愈发阴沉,刚刚还是灰色的天空现在完全漆黑如墨,压抑的情绪充斥在每个人的内心中。
身后不断地出现玻璃破裂,东西砸碎,布帘撕裂的声音,他们知道,这是苏夜再给大家争取时间。
虽然说当时所有人完全可以一起走,而苏夜留下来的目的也完全不是为了大家着想,可是一想到有一个人给大家断后,
心中尚未泯灭的良心就充满了焦急。
再走快一点,也许他那边的压力就不会太大。
“他,真的没事吗?”原本软糯的声音此时满是担忧,也许是出自同一个地方的原因,有着一点别样的感情。
“也许吧,我们也只能等着不是么,也许,在不久的某一天我也可能离开吧。”
“是因为他之前和大叔聊的吗?”
“是啊,把我们转移过来的存在.......看来并不希望看到咱们六个人各司其职的模式。”
“但,哥,我不想和你分开。”似乎有些不舒服,少女扭了扭身子,回头一瞥间,透过纷乱的碎发看到了无数晶莹的雨珠中倒影的自己。
扭曲而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