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村,地处天灵大陆南域福琅州望山郡,望山郡是南域最靠南的郡城之一,与太古源山相连,望山村紧紧挨着太古源山,望山而建。
望山村大多姓洪,村子也小,仅百户,不足五百人。因为食物几乎来自茫茫无尽的太古源山,长久以来在大山中被野兽妖兽杀死的族人不在少数,所以望山村老弱妇孺居多,而由洪铁山率领的猎队便是村子里的顶梁柱,但也仅六十余人。
洪铁山长的就像一只直立的黑熊,虎背熊腰是对他最简单的描述,他每隔两三天就要带领猎队进山打猎,做为领队的他,修为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灵者,更是猎队中的最强者。
清晨,如往常一般,天还未亮洪铁山早早的站在了门前,拿起一跟兽骨做的号角来到屋外吹了起来。
今天是外出打猎的日子了,村子里的粮食不多了,所以一大早就做好了准备。很快一个个穿着兽皮,背着弓箭砍刀,腿上绑着短刃的猎手全部集结到了洪铁山门前。没有多余的话语,这就是他们的生活,早已习惯,一行人整齐有序的轻轻出了村子,然后才朝太古源山小跑而去。
虽然天还没有亮,但他们还是在不断加快脚步,太古源山很大,没有人知道最深处到底有什么样的恐怖妖兽,但天灵大陆上每个人都知道里面有个乱古源地。
这是整个大陆一等一的绝地,所有人只知道那里是神明都不敢踏足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强者曾经仗着自己修为绝顶,要进入一探究竟,甚至有大势力举一教之力深入,但无一幸免,从来没有人能从那里走出。
而太古源山就包裹着这乱古源地,同样非常凶险,洪铁牛他们只在大山最外为捕猎,深入最多一百里,这区域大都是野兽,极少遇见妖兽,尽管如此望山村祖祖辈辈也不知道多少人埋骨于此。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大山前,这绵绵无尽的大山如一同沉睡的巨大妖兽俯视众生,洪铁牛勒令大家停下修整,就要准备入山。
可这时突然一阵阴风出过,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兽吼,风中还带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这让洪铁山吓了一大跳,立马掏出背上的大刀,让大家小心戒备!
但那一声兽吼过后再无声响,洪铁牛打个手势,让大家隐藏在四周灌木丛中,小心戒备,这很不寻常,这是最外围,那兽吼十分幽远,且是洪铁山从未听过的声音,他判断这是深处某种强大妖兽发出的!
这声音太过凄惨主人应该已经死了,但又是谁杀了这么强大的妖兽。这让洪铁山心生退意,但这里离村子不远,只是大山入口,他决定暂时等等,看看究竟。
一行人大气不出,静静的窝在丛中,随着第一缕阳光辐射在太古源山中,真正让一行人胆颤心惊的事情出现了!
只见眼前百米的入口处,一直干枯的手探了出来,抓着地上的泥土拖出了一个人影!
洪铁山一行人深吸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的看着从大山中爬出的这个身影,这个身影缓缓的爬着,直到出了大山,来到一颗参天大树下,艰难的坐了起来,但这身影抬起头的那一刻,洪铁山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到嗓子眼了!
这是一个苍老的无法形容的老妪,望山村中百岁以上的老人不在少数,但那些老人与这树下的老妪相比真的犹如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年轻!更让洪铁牛一行人胆寒的事,这老妪身上血迹斑斑,一头胡乱的银发上更是有不少妖兽的碎肉,而真正妖异的是她的肚子!竟然像一个十月怀胎的孕妇一般!她的身躯犹如枯木般,可肚子却鼓的格外的大。
就在洪铁山一行人吓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这老妪竟然朝着他们隐匿的方向看了出来,那眼神洪铁山一辈子都无法忘却,太过空洞,太过冰冷!
显然这满身妖异的老妪发现了他们!
是祸躲不过,洪铁山壮着胆领着一行人走出了丛林,隔着百米死死盯着老妪。
“你们快去村子里请袁老!这里我们来拖着!”
洪铁山小声与边的人说道,大家微微点头,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去,在此期间,洪铁牛握着大刀死死的盯着老妪,生怕老妪做出一些可怕的举动。
可老妪仅是一开始扫了他们一眼后就不再看向他们。任由村民们回去通风报信,而她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显得格外狰狞与恐怖!
只见老妪侧过身子缓缓的躺下,身子不断的蠕动。似乎格外的难受。
而洪铁山也不敢妄动,双方就这样隔着百米相安无事,直到一位面目慈祥的白发老者到来。
“袁老你可来了,你看这……”
洪铁山小声的询问,这被叫做袁老的老者看着那树下的老妪也是眉头紧锁,随后轻声道“她应该是产子。我们就在这等。”
袁老不走也是迫不得已,他也看不出这老妪的来历,但这事既然被他们望山村碰上了总要有人留下面对,如果是祸事也好想办法替村子免去这一劫难,至于自己的生死就不那么重要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老妪最终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紧接着的就是一声响亮的哭啼声!
这是婴儿的啼哭,袁老猜的没错,这老妪确实是在诞子,就是不知道她生的是人是妖!老妪无心搭理二人,双手温柔的安抚着怀中的孩子,直到他沉沉的睡去。
等到婴儿的啼哭消失袁老强制镇定下来,朝着老妪深深一拜。
“恭喜前辈诞下爱子。”
这一拜过后老妪终于缓缓的转过了身子,怀中抱着的正是一个婴儿!这婴儿与正常人的孩子并没有区别,除了那一头银发!
袁老不知道老妪是人是妖,但此时他知道这不重要。
此时老妪抱着怀里的孩子缓缓的靠在了大树上,伸出一只枯木般的手朝着袁老就是轻轻一抓。
瞬间一股无形且无法抵抗的力量将袁老包裹,拉着袁老朝老妪身前飞去,一瞬间就落在了老妪的身前,依然保持着跪拜的姿势!
“袁老!”
洪铁山根本来不及反应,看着瞬间就在抓走的袁老连忙大喝,就要出手。
“铁山休得无礼!我没事。敢问前辈有何吩咐,但凡我袁照能做的定不推辞。”
袁老连忙出声制止洪铁山,在被那股力量包裹的时候他就知道反抗没有任何意义。
老妪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袁老,静静的盯着,袁老也将生死看开直挺挺的与老妪对视,他只觉得老妪的眼神格外的犀利,眸光中似乎有两道灵魂之刃在不断解剖着自己灵魂,许久之后老妪收回了目光,低头抚摸着怀中已经熟睡的婴儿。
“他姓君,君临天下的君。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就叫他君绝吧。你负责把他养大。”
老妪出声了,声音与的她的样子完全不同宛如天籁般动人却也透着浓重的死气。
袁老明白此时只有两个选择,答应则活,拒绝必死。
“我袁照对着天道起誓,定将君绝视如己出,养大成人,如若违背愿遭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天灵大陆天道誓言可不是随便发的,天道有灵这更不是说说而已。
老妪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块白色的云状玉佩放在君绝的身上。摸着君绝的小脸蛋面容格外慈祥。
“好好活着,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娘真的好想在多陪伴你哪怕一分一秒啊……可是你爹似乎等不及见娘了……”
“哇……”
伴着老妪无力跌落的手掌,婴儿突然惊醒,放声大哭了起来。
袁老身上无形的力量也在这一瞬间消逝,老妪终究就死了,生下自己的孩子后力竭而死。
袁老赶紧抱起君绝,对着老妪的尸体深深一拜,尽管此事本与他无关,但竟然答应了那么现在这个孩子就是自己的孩子一般了。
洪铁山赶紧来到袁老身前,看着死去的老妪也不知如何是好。
“袁老这老前辈终究是走了,你说她是人是妖……这孩子他又……”
“当然是人。”
洪铁山这才放心的点点头,是人就好,毕竟人妖自古多少都是有些对立的。
袁老让洪铁山抱着君绝,拿过洪铁山身上的大刀,开始在地上掘土,他要将老妪好生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