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的生活技能与日俱增,基本的日常生活已然无碍。
除了担心她炸厨房而不允许她开火之外,家里的所有物件都难逃她的掌心。
不过生活技能这种事情,会做,和做好,是两个概念。
毅和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小白的皮肤越来越差,头发也开始干枯毛躁。
一开始有这个发现时,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直觉是不是小白的变身无法适应人类生活。要不原本光滑白嫩的皮肤,乌黑柔顺的秀发,怎么会越来越糟糕。除了本人依旧生龙活虎之外,其他的表现都让人怀疑她会不会像画皮里的女鬼,精巧的外壳会被剥落。
当然,这个疑虑很快就被打消了。
因为他发现,小白的粗糙,是被她的生活技能拖累的。
比如,虽然文澜给她买了洗面奶和护肤品,但她一般不用,只用清水洗脸。
专门给她买的洗发水干掉半瓶的时候,护发素包装还没打开。
虽然刷牙不会再吐泡泡了,但是小白,从本质上来说还是一个粗糙的女汉子啊。
当她间或油腻腻的秀发,间或鸟窝般的枯草,在家里晃悠了几天之后,毅和再也忍不住了。
“你是不是,根本不会洗头。”
这不是废话么,你小时候会洗头?
小白做了一个倒洗发水挠头的手势,又用手心转圈呼喇了几遍头发:“这样,这样,然后用水洗掉。”
“文澜姐姐教给我的。”嗯,看来白托尼老师对自己的手艺颇有自信。
真相虽然残忍但不会缺席。
“你的头发,根本就没洗对过……为什么不用护发素?”
而且,那样一通瞎抓,根本就洗不到头皮好吗?
洗脸也是,清水过一遍,油腻依然,跟不洗有什么区别?
B市的空气本来湿度就小,还未停暖的室内更是干燥异常。也亏她很少用洗面奶,皮肤的油脂简直是自产自用。
毅和无奈:“晚上你洗澡之前,我帮你洗头……”
能烦请栾老师洗头,多么难得。只可惜小白视其为对自己生活技能的不信任,并不十分乐意。
她不忘为自己开解:“你不能嫌我笨,毕竟,我做人还不到一个月,我可以慢慢学……”
毅和笑了,看来小姑娘有点伤自尊了。
“我不是嫌你做的不好,就像小朋友做事情,都要有爸爸妈妈教的,对不对……我是你的监护人,我有义务教你。”
“教可以,但是你不可以嫌弃我。”
“好,不嫌弃。”
“不能只是嘴上不嫌弃,心里也不可以。”
“好,心里也不嫌弃。”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她才勉强答应。
又不是六月大的小猫咪了,还让人洗头,小白真的有点难为情。
就连毅和帮她抹洗发水的时候,都觉得空气凝滞。
更不用说他指法轻柔地帮她打圈按摩头皮,小白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都紧张。
只是她并不明白,这种紧张,和小时候因为怕水不敢洗澡的紧张,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这分明是和心仪的异性肢体接触产生的悸动呀!
好容易在栾托尼老师的威逼利诱下洗完头,又匆匆在花洒下冲了个澡之后,小白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就钻进了卧室。
毅和敲了敲门,推门进来。
“不吹头发吗?”
床上瑟缩成一团的人儿摇了摇脑袋。如果说有什么是事小白从小坚持到大不曾改变的,除了对毅和的爱,可能就是对吹风机的恐惧吧。
“这样会感冒的,吹干头发再睡。”
“我们白天商量洗头的时候,可没有说这一条奥!”
“这没什么可以讨价还价的。”毅和说完,转身去拿吹风机。
小白栽倒在床上,就开始装哭。
很快,毅和拿着吹风机回来了,还扔给小白一条吸水毛巾。
看着床上埋头呜咽的小白,不禁失笑:“有那么可怕吗?怕声音还是怕风?”
小白发出沉闷的声音:“都怕,灵魂深处的恐惧。”
“是不是小的时候,洗完澡吹风把你吓到了?”毅和抓住小白的胳膊把她拽了起来。
小白坐正了身子,满脸写的都是不开心。
“就是耳边有热风,害怕。”
“我开低档,温热,没什么声音。”
说完,毅和用吸水毛巾给小白的长发吸水,调低风档开始吹风。
小白坐在床边,任毅和一边吹风揉弄她的头发。
他站在她面前,离得那样近。小白突然想要伸出手,抱一抱他。
自从上次噩梦惊下之后的那一次,她还没真正抱过他吗?
小白抬起头,只看到毅和的脖子和下巴。
“毅和……我可以抱抱你吗?”提前申请,就不算耍流氓吧。
“什么?”吹风机的风声压过了她的声音,毅和只看到了她抬头,似乎说了一句什么。
她张开双手:“抱抱,就抱一下。”
毅和虽然没听到小白在说什么,但从她的动作里也大概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好。”
得到许可的小白,用双手环住毅和的腰,然后把头埋进了他的胸口。
小白的头发又多,又长,毅和吹了二十多分钟,吹到举着吹风机的手都酸了。
怀里的人儿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用侧脸贴着他的胸膛,听他心跳的声音。
想到似乎很久以前,好像是上辈子那么久的半年之前,小白也是这样,只有在毅和的怀里,才能不那么害怕吹风机的噪音和热风。
一切都好像没有变,还是他和她。
一切又好像发生了变化,她对他的感情,还有他对她的,有什么东西慢慢在两人的心里生根发芽,挠的人痒痒的,酥酥麻麻。
现在的两人,因为可以语言交流,曾经困顿住小白的那些话,都无遮挡地一股脑儿涌向了毅和。
毅和也是生命里的第一次,被一个人如此眷恋,又如此纠缠。
他慢慢开始担心起小白,担心自己如果不够爱她,如果不能保证给她很好的生活,她要怎么办。
担心着,就不想让这种情况发生了。
这样的缘分和际遇,这样难得的可以敞开心扉的爱慕者,像精灵一样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如果可以,就让他照顾她一生吧!
当然,如果她不摆出一副“再吹我们就绝交吧”的表情,两个人的相处可能会更和谐一些。
毅和一把抓住小白的头发,比划了一下马尾的长度。
“改天带你去剪头发吧,现在头发太长,洗头麻烦,吹也麻烦。”
小白对这个选项很是满意:“我可以不要头发吗?像电视里那样?光亮亮的脑袋?”
“……”你,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