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带卜欣来到客房,对卜欣施礼,说:“大人,韩将军正有紧急事务需要处理,等处理完紧急事务,就会来见您。目前,府中事务比较多,人员也很复杂,还请不要乱走。门口会有专门的卫兵,您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告诉他。”
卜欣向卫兵点点头表示了解。卫兵再施一礼,退出去了。
卜欣有任务在身,本就不想多生事端,于是就静静坐在房中等待韩遂。过了一会儿,有仆人送来两样点心。除此之外,再也没人来打扰卜欣。
卜欣吃了点东西,又继续等韩遂。一直等到了夜晚,韩遂才来找卜欣。
韩遂带着四名亲卫来到卜欣房间里,手里还拿着卜欣带来的玉环。韩遂开门见山,问卜欣:“你是什么人?”
卜欣也不回答,说:“我有一封信交给韩将军。”
韩遂接过信,当场拆开信件看了起来。
董卓在信里说:文约兄(韩遂字文约),你我二人交手多年,彼此之间也颇为了解。你现在高居联军盟主之位,手下人马号称十万,在过去的几年中数次击败我董卓。我认为你可以算得上当世英雄。可这数年间,你的势力却没有扩大,反倒是我董卓的军力不断变强,文约兄对这里的原因想必也很了解。这是因为文约兄手下的联军组成复杂。各位首领心中各自打着小算盘,都只想保存自身实力而不致力于联军势力的扩张。
文约兄的联军虽然强大,但是名义上还属于叛军。这会更进一步加重你与联军盟友之间相互怀疑的情形。那些羌人、胡人将帅向来是见风使舵,不可以信赖。而你手下的汉朝旧将,恐怕很多都怀有重投朝廷的想法。
文约兄杀死北宫伯玉,成为了联军盟主。可一旦文约兄手下的精兵强将受到损失,或者那位联军盟友的兵力超过了文约兄,我觉得你恐怕有步北宫伯玉后尘的危险!
说到当年凉州之叛,我当年也在凉州,素有所知。当年北宫伯玉势大,胁迫凉州诸将,你和很多凉州旧将一样只能加入北宫伯玉,才能自保。如今你虽然成了凉州联军首领,却也骑虎难下。要是文约兄有心洗脱叛军身份,重归朝廷,倒是可以考虑与我董卓合作。
说来,文约兄却不必因此做任何额外的事。目前,朝廷派出六路大军,攻向陇西。你我若是达成一致,只要不互相攻打。等文约兄击退其余兵马,我就率领全军撤回。此后,朝廷在对抗西凉联军之时,就只能依靠我董卓。到时候,你就不用再担心朝廷派出军队攻击西凉联军的事了。
而我愿意在朝廷中帮助文约兄多多运作,想来文约兄脱去叛贼的身份,坐领凉州牧也是可以预见的。
我等待文约兄的答复。董卓。
韩遂看了董卓的密信,把玩起那枚玉环。“环”就是“还”,韩遂考虑着回到朝廷的可能性。不过只从眼下利益来看,与董卓达成一致,至少目前可以减少董卓的军队带来的压力。
韩遂让卜欣稍等,回到自己办公的房间写了一封信回复董卓,说明自己愿意与董卓合作。韩遂用蜡将信封口,交给卜欣。
卜欣拿到信,就向韩遂告辞,又连夜赶回董卓军中。
又过了两天,卜欣就回到营中,将韩遂的密信交给董卓。
董卓已经与韩遂取得了联系,就不愿意再与西凉联军正面冲突,只是仍然按照预定路线继续进军。
过了几日,朝廷军与西凉联军全面交战。张温带领六路朝廷军,算准时间合击一处,与韩遂联军大战,竟然一举把韩遂的部队击败。董卓自然也纵兵追杀一阵。
韩遂率军撤回渝中城。张温就率领众人顺势带兵将韩遂包围在渝中城,但是一时间无法破城。韩遂的盟军边章派出许多游骑兵不断在张温军的运粮路线上进行骚扰。
张温害怕军粮被劫,分派皇甫嵩、董卓各自带兵前去攻击边章军,保护粮道。
皇甫嵩带领手下约一万人,进攻边章军。边章游而不战,皇甫嵩只得驻军寻找机会。没想到马腾突然拥兵造反,联合羌人,来攻击皇甫嵩。边章、马腾、羌人三股势力共约三、四万人。皇甫嵩兵少不敌,只能败退。
另一边,董卓军来到粮道沿线靠河驻扎。有约两万羌胡兵趁着夜色将董卓军三面包围。另一面是河。那伙羌胡兵也不进攻,就与董卓军相持。董卓派手下悄悄在河里投放沙袋,阻拦河水。
张温派皇甫嵩、董卓两军前去保护粮道,几天后,却收到了皇甫嵩败退、董卓被围的消息。张温和周慎等害怕军中断粮生变,一时间又攻不破眼前的城池,只好抛弃辎重器械撤退。这一撤退,朝廷军想要击败西凉联军的计划就彻底破产了。
朝廷军失去了辎重、器械,就基本失去了攻击城池的能力。而西凉联军的势力在西凉根深蒂固,张温无从落脚,只能一路撤退离开西凉。撤退途中,韩遂等人又出兵反攻,几路朝廷军都损失颇重。
张温率军撤退当晚,董卓让手下军士把所有沙袋都扔到河里,阻断河流。全军迅速从河床上撤退。撤退之后,董卓再令军士把河里的沙袋全都划破,让河水重新流动。
第二天一早,那些包围董卓的羌胡军队哪里还能找得着董卓的人马?还以为是董卓手下士兵都不翼而飞了呢。
到此,朝廷的六路大军讨伐西凉叛军的计划以失败告终了。董卓带兵回到扶风郡驻扎,出征西凉的禁军剩下约一半人马,都狼狈地回到洛阳去了。出征的六将除董卓外,都因为战败被贬。只有董卓因为保全了手下军力,反而被升为前将军。
事后,果然如同董卓、李儒所料,朝廷再也无力派遣兵马来征讨西凉叛军。禁军无力出京,朝廷只能更加依赖董卓的军队来维持西北方向的稳定。
再后来,朝廷想要调董卓进京为官,董卓自然不肯离开一手创建的军队。董卓以西北战事仍然频繁发生,战场上不能缺少董卓为借口,留在军中。
先前李儒所预言的六军战事不利,朝廷元气大伤都纷纷应验,那李儒所称的“过不了多久朝中必然发生变故”,还会继续应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