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后,慕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为今天的工作做了最后的整理。当他彻底结束今天的工作下班,已经是傍晚。受到母亲懿旨特许,他拒绝了慕建业让自己一同回老宅吃饭的命令,开着车向着杨可可家进发。他没有再事先联系杨可可,他怕她再次偷偷溜走,再次将他拒之门外。这次,他直接站在了她的家门口。
咚咚咚!
骨节分明的手指扣响了杨可可家的门。
然而,即便已经规划好了一切,还是缺了一丝丝幸运——他敲了半天们,却依旧没有人开。
慕枫落寞地站在门口,拨通了杨可可的电话。
“喂?”幸运的是,杨可可接电话很快。
“你在哪儿?”慕枫直接问道。
“我在散步,晚上吃得有点撑。”
“散步?”慕枫彻底无奈:“你还真是心大。”
“有事吗?”站在滨河广场上吹着黄河之风,看着来来往往热闹的人们的杨可可问道。
“有事!很重要的事。”慕枫丝毫不敢耽误,重新摁了电梯,往楼下的停车场冲去,一边说道:“你具体在哪儿?”
“就在小区大门口的滨河广场。”
“等我。”
杨可可所说的滨河广场,其实就在自家小区大门外过条宽大的马路就到。慕枫放弃了取车,直接往广场奔走。
杨可可倚着临河的栏杆,按照慕枫的话,乖乖站那里,等着他。
才五分钟不到,她便瞧见慕枫踏破风尘,向着自己奔赴而来。
“其实,我可以回去见你的。”见慕风跑得气喘吁吁,杨可可心下有些不忍。
“不,该是我来见你。”
慕枫直勾勾地盯着杨可可,目光丝毫不敢从她的身上移开。这几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害得他已经好久都没能见到她。此刻,她就站在自己眼前。他便贪婪得想要把这些日子缺少的全都补回来。
“全部,结束了?”温暖的路灯下,杨可可望着慕枫,眼中尽是温柔。
慕枫笃定地点了点头。他知道杨可可所谓的“全部”指的是什么。那是他数年来的隐忍和成长,是他对生活的认识和人生的定义,是他对正义和理想的坚持,是他对自由的渴望和追求……
杨可可轻暖暖笑了笑,替他拂去额头晶莹的汗滴。
眼下天色虽已全黑,街上的行人虽不比白天拥挤,但依旧热闹。这份热闹,程度刚刚好。足够火热,从而不觉得二人世界的孤独,又足够安静,从而不妨碍轻语的细述。
风轻轻从路边的老槐树上拂过,唤起了新叶的吟唱,沙沙索索,如夏夜一般听得人舒适,好似被赋予魔法一样,极易叩开人们的心房。
“可可。”恬静许久,慕枫缓缓开口:“这世上,到底有什么事,能让你感到惊慌呢?”
杨可可看着前路,想了想,回答:“嗯——不知道。但应该是有的吧。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没什么。”慕枫笑了笑,说道:“只觉得,好像没有什么事会让你慌乱。你好像总能很冷静地面对许多事。”
“哈哈,是不是忽然觉得我男友力爆棚?还特别有安全感?”杨可可变得调皮起来。
慕枫眼眸里透着光亮,继续问道:“你会害怕什么呢?”
“比如……”杨可可想了想,说道:“生与死。”
“怕死我能理解。生,也会怕吗?”
“直面死亡,需要勇气,可要好好活着,需要的东西太多了,恐怕,不只勇气罢。”
慕枫没有再接话,只静静听着身边的树梢偶尔传来的一两声蝉鸣。
“现在,你还会害怕活着吗?”慕枫问道。
“现在?”杨可可看了看脚下那被工人们铺得整洁规律的人行道路,笑得灿烂:“有你在,不怕了。”
慕枫思索了些什么,摸着杨可可的脑袋,笑得阳光:“乖!”
他这一摸,引得周围路过散步的大爷大妈们纷纷投来羡慕又憎恨的目光,看得杨可可老脸一红。
“别!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杨可可轻轻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脑袋上挪了下来,却被慕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反抓,便将她的手紧紧攥在他的大手里。
“呦!害羞了?”慕枫俯身,凑近杨可可泛着绯红的脸颊,小声问道:“杨某人今早给我发信息的时候,怎么不害羞呢?”
杨可可被他炙热的眼神看得难耐,不禁往后退了一小步,却被他一手搂住腰际,紧紧锁在怀里,轻轻地,在她耳边,将早晨来自于她的消息在那唇齿间复述了一遍。
“思慕君来君成归,喜念女来女可付。”
杨可可只觉得炙热从脸颊蔓延到了脖子,一个劲儿地往后躲过,却不敌慕枫这般紧逼。
“现在的小年轻,真是……啧啧啧。”过于烫脸的画面终究招来路人们的不满。不远处一位阿姨啧啧说着,这才让慕枫轻轻松了手,凭借教育的力量,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行为。
脱离掌控的杨可可赶紧沿着一路的夜景向前赶了几步,慕枫则跟在她身后,看着路灯散发出那温暖的光,一束一束,从她肩头流过。
他加快了步调,紧跟上她的步伐,赶到她的面前,再次站定。
“好姑娘。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吧。”
“什么?”
慕枫从裤兜里掏出手来,在杨可可面前摊开掌心,一枚小小的铂金戒指闪着点点星光,静静躺在他的手心,等待被一个好心的女子珍藏。
杨可可看着这闪着晶莹的小东西,张着圆嘟嘟的眼睛,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慕枫倒也不着急,站在她眼前,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
过了许久,杨可可才理清了自己的思绪。
“好!”她灿烂地笑着:“谢谢你!”
那一抹白色星光,轻轻的,从他的掌心,紧紧的,圈在她的无名指上。
“不客气,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