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1977年的夏天,因为1976年粉碎了“四人帮”,拨乱反正,各种升学都要通过考试。还记得当时唱的一首歌《打倒“四人帮”,人民喜洋洋》,两段的开头分别是“打倒‘四人帮’,人民喜洋洋”“打倒‘四人帮’,举国齐欢畅”,至于后面的歌词已经记不得了。
我们这一届读到五年级毕业时全校只剩下了8个人,大多在中途就撤退了。朱明军老师带着我们走路去田湾小学参加升学考试。我们到的时候,才发现迟到了,因为老师记错了时间,第一科政治考试即将结束。我们8个人错过了政治考试,怎么办呢?通过各种请示协商,最后决定我们8个的政治不考了,录取时使用语文算数两个学科的平均分。这是我读书及教书以来留下的难以置信的但又确实发生了的一件事情,今天看来那是相当的奇葩。当年还能通融解决,如果现在遇到这样的情况,恐怕就无解了,只能为自己的失误买单。
当时在兴隆公社新建了一所中学,叫盐津县第三中学(现已更名为盐津县兴隆中学),1976年10月20日建成投入使用。10月20日这一天是母校的校庆日,我是不会忘记的。1996年母校举行二十周年校庆时,我还专门从昭通赶去参加呢,带去了我的祝福。
1977年秋季学期盐津三中只招收一个初中班,共60人,竞争非常激烈,很多人就此失学,回家务农。
黄泥坡民办小学毕业8人,只有3人考上了初中——邓谋贤、朱应琴和我。我算是考得不错吧,据老师说,两科的总成绩就达到录取的分数了,而且还很靠前的,是我们8个人的第一名,而且是遥遥领先。这算是我人生的第一个状元吧,黄泥坡民办小学小升初考试的状元!
11岁,告别读了六年的小学,告别我的小伙伴们,告别生活了11年的黄泥坡,告别父母和弟妹,开始了另外的一种生活……
盐津三中是一所新建的完全中学,1976年10月20日正式投入使用,坐落在盐津县兴隆公社兴隆大队的花斑沟生产队。
学校占地多大,没有概念,反正最大的房子就是一栋三层高的黄色墙面大楼,每层楼有四间房,分两个楼梯上楼。由石块砌成,楼顶盖的是瓦,楼面是木板铺成的,按今天的说法,纯天然,绝对没有污染。教师办公室、教室、女生宿舍等全部在里面。
学校大门开在公路边的,进门的左手边就是看起来雄伟的教学楼,至少当时觉得确实是雄伟的。
大门左手边几间连在一起低矮的瓦房就是伙食团,分为教师食堂和学生食堂。食堂旁边是仓库,我们每周的周一都会将从家里背去的包谷面交到那儿。楼下另外三间空房以及楼上隔出来的一些小房间就是教职工宿舍,住在瓦片盖的房间里是冬冷夏热的。不过那是多年以后我再次回来这所学校时才有的切身体会,当年,那个区域可不属于我们的活动范围。
教学楼和围墙之间有一块篮球场,学校唯一的体育活动场所。比起我们黄泥坡小学的球场来说,大太多了,当然中学的学生也多多了。我们只有体育课能打打篮球,其他时候就属于学长们的领地。
球场旁边是公厕,那个年代最流行的旱厕,夏天入厕时,蛆虫满地,走路得小心翼翼,否则会从脚底发出让人难受的声音。
学校大门口的乡村公路,用小石子铺成的,路面还行,直接通到县城,通向更远的地方,它带给我们无尽的遐想……
那条公路留下了盐津三中莘莘学子多少美好的青春与汗水。我们是每天要起床跑早操的。在班主任的带领下,以班级为单位,沿公路跑步,跑到马颈子左右折返;运动会的长跑比赛,这条公路也是临时赛道,当时的车流量很小,影响不大。我毕业四年后又返回来教书时,仍然坚持着每天带领学生跑早操。
学校背面是雄伟的观斗山,这座山在我老家的东面,日出的地方。山下有一个村庄,叫天堂坝,很美的名字。学校和村庄之间是一条湾湾的不知名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两岸绿意盎然。那是我们课余的乐园,尤其是夏天。我就是在那河里学会游泳的,虽只是狗刨,但毕竟会游了。河面宽阔,水流缓慢,河中有许多大石头,大半部分露在水面上,坐在上面读书,确实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不过,那条小河很奇怪,我们读书那几年,每年都会有人死在里面。不过,淹死人了,最多也就沉寂几天,小河里又会热闹起来的,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也许是那会儿的人命贱,就算是学生淹死了,家长也不会来学校闹腾的,一般都是怪自己的孩子不小心,真正怀念那时淳朴的民风。
印象最深的是我们的美女校医李医生也死在这条河里,为什么死?怎么死的?已记不清了,反正是投河自尽,遗体停放在学校好几天,我们晚上都不敢起夜,非常害怕。
1977年9月,我11岁半,以黄泥坡民办小学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这所学校,开始了初中三年的生活。
我们被编在初五班,从兴隆公社所有五年级毕业生中择优录取的60人组成。
初一班和初二班为三年级,初三班和初四班为二年级,他们是从田湾头兴隆中心完小附设初中那边搬过来的。跟我们同时招进来的还有一个高中班。
我们初一年级的班主任是王存贵老师,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教语文,水平很高的。因为学校才投入使用一年,老师极不稳定,一开始是哪些老师任课,已记不太清楚了。
开学伊始,每天早晨9:30上课,下午3:30放学,跟小学时一样,大家都是走读。
我家距离学校五六公里,每天早出晚归,临近几个生产队的孩子就邀约着一起上学,这五六公里的路上就发生了不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