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并不是剑的问题,是他——金达咬咬牙没有言语,目送戴尔渐渐走远,随后带着小惠和满脸木然半昏半醒的茉莉离去。
街道刚刚再次安静下来,几条巨大水桶粗的虫从地底钻出扑向无头尸体撕咬。有一个刚买菜回家的妇人路过,看到这景象吓得张大嘴想大声惊呼,却被一条巨虫从头整个吞下肚。等到巨虫连血迹都舔干净后全部钻回地底,一会儿工夫地面上已经空空如也。
有人站在高处用瞄准器俯视着这一切,她收回持枪的手,似笑非笑的抚摸着枪身。
“又是这种虫,每每破坏艺术品,下次一定要找它们的主人算账。”
说起来本是好奇大哥要去哪儿悄悄跟来的,想不到竟然遇见那位大人。
“影!”
楼角处栗发男子仰望着屋顶的蓝色身影冲她大声呼喊,她仿佛没有听到也没看见,无声无息的消失在男子的视线外。男子急忙攀爬上屋顶,看到空旷的平台上一张扑克牌一角斜插在水泥砖缝里。他捡起纸牌,是一张方块二。
纸牌是由塔罗牌中的小阿尔克那牌演化而来,其中方块牌代表的是小阿尔克那中的钱币牌。
‘钱币二’,暗指虚幻无常,瞬间的幸福。
“虚幻的幸福,我对你而言只是这样的一张牌?”
男子攥紧纸牌的手微微的颤抖。自公园的一别他四处寻找她的下落,她却连看他一眼都吝惜。
他知道这不是她的错,是他没有躲过受操纵的她的袭击而受伤,任金恩将她带走;是他无法理解她的价值观,更跟不上她毫不犹豫迈出的步伐。对她而言,他只不过是一个在生命旅途中擦肩而过的路人。
可是苦苦的追寻换来的却是这样一张纸牌,叫他情何以堪!
又过许久栗发男子终于理清自己的情绪,将纸牌揣入怀中。
教廷对于外围队伍有自己的选拔制度,只有精英中的精英才能得到特殊的奖赏,其中的一样是千百万枪支中偶现的珍品,所有配件‘绝对精确’组合而成,能达到接近99。9%最高狙击准确度的手枪!据说连专为该枪发配的子弹都经过特殊的筛选。
以前他总认为这些身外物与名利一样虚幻没有意义,而现在他却决定参加教廷为期不远的下届选拔夺取这些身外物,让它们帮助他化虚幻为现实。
栗发男子不知道自己苦寻的人此时正站在不远处,窥视着他背影的那张脸上笑意全消。
“为什么追来,被杀一次还不够?”
瞄准器锁定男子的头,又移开。
蓝冰用持枪的手挡住自己的脸,看不到她藏在枪后的表情。
“求你,不要再出现。”
只有这声低低的祈求含有少女特殊的情思。待她再次抬起头时已经恢复为杀人艺术家影,带着一贯绅士般淡然却嗜血的笑容毫不留恋的离去。
去找婆婆,她老人家一定有办法……
不行,不能连累婆婆!
金达从未发现自己原来是多么脆弱不堪一击,面对体内的另一个自己毫无办法。
“你在做什么?”
一个声音唤醒他,这才发现物理课结束很久他还坐在位子上,不知觉间左手紧握着一把刻刀。身着名牌的男子走过来夺过他手中的刻刀,收回刀刃。
“别把它当玩具,多小的刀都是凶器。”
“谢谢。”
男子的头忽然逼近,一股刺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呛得金达打了个喷嚏。
“我叫孙裕,和你一样是新生。”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金达。”
李维韩挥着手朝他们奔过来,人还没到就听见震耳欲聋的喊声。
“金达!一起去吃饭!”
看着李伟韩憨厚的笑容金达顿觉的轻松许多,紧接着他邀请孙裕一起去吃饭却遭到断然拒绝。
“开玩笑,食堂的饭哪是人吃的。”
好毒舌,我们正要去食堂吃啊!金达苦笑的与孙裕道别和李伟韩一道离去,孙裕则还站在刚才与金达握手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演得不错啊,布鲁特利,若非你身上连香料都掩盖不住的血腥味还真认不出。”
孙裕因这常人听不见的微语沉下脸。
是他?他为何在此!
咯咯的笑声响起,“你不是应该在做你的宗主,什么时候开始有兴趣学我一身饰演多角?”
“泰若伯!”
“放心好了,我不会妨碍你,也希望你不要妨碍到我。”
话音刚落泰若伯的气息消失的一干二净。孙裕面无表情,但在他心底留下一丝忧患。
接近金达调查金下落的事他不想让金恩知道,更不想与泰若伯冲突。没人比他清楚泰若伯是怎样一个人!为达目的那家伙从不计较手段,也不知这回来滕程的目的是什么,总之最好离这颗‘定时炸弹’越远越好。至今他都忘不了泰若伯曾经为执行任务不惜拖他下水,害他差点不得往生的经历。那回忆——实在是惨痛!
此时此刻,泰若伯和他想得显然是完全不同的事。
金星在搞什么,直到现在还不行动!不过,即使布鲁特利介入其中顶多稍有变局,应该没太大的问题。
就算是有,销毁它便好。
被揉碎的娇嫩白色花瓣散落在地上,根本看不出它原本是一簇铃兰。
吃完午饭金达和小惠在学院草坪上散步碰到林铃。
“食堂的味道还不错。”
对于金达的评价小惠翻翻白眼,依她看他根本是只要是能吃的东西一律都不错。而林铃则一副极为震惊的模样,显然她对金达的话并不苟同。小惠理解林铃的感受,食堂的饭虽说不上难吃——怎么说呢?无论荤素所有的菜都是一个味道。
“下次叫外卖好了。”想着她便说出来。因为金达搬出来的关系她也不好意思赖在丁家,于是搬到女生宿舍去住。哎,好想念伯母的饭……
谁知道林铃却更为震惊:“外卖?那种东西能吃吗?”
唔!正想夸奖外卖好吃的金达被一箭穿心,又一位毒舌。
小惠也觉得这句话很毒,她就是每天在外靠外卖,在家靠方便面或面包维生的新新人类。食物能吃不就行啦,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哈,我不会作饭,金达又只擅长吃。”小惠笑着掩盖过去。
“我说要去学烹饪你还不让——哎呦!我的耳朵要掉了!”
可怜的金达扳开小惠的魔指保全耳朵,然后赶快躲到林铃身后。看着他们打闹和乐融融,林铃眼前浮起一群孩子打闹的景象,不自觉的笑了。
“我来替你们带饭。”
“怎么好意思,不用这么麻烦——”小惠捂住金达口水直淌的大嘴赶忙推让道。
林铃带着笑容说:“食物不只是添饱肚子,里面包含着烹饪者的心意,细心的品尝也是在体味生活。”
“姐姐用心做的汤,多少都喝得下!”想起小男孩笑咪咪的幸福的脸林铃的神情更加柔和,连在一旁的小惠都被她奇妙母亲般的感觉迷住。金达则极为感动的瞪圆水汪汪的大眼,早沉浸在美味食物即将到口的幻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