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天空瞬时变得阴沉,从远空坠下几颗水珠——下起了一阵小雨,南透过车窗看谭宅,雾气布满车窗,雨中的谭宅也变得更加模糊,南无奈的笑了笑,转而又哭了,泪如决堤一般涌出来,她的委屈,她的难过,终于在此时,心灵筑起的大坝,被这蚁穴般的创伤,以及爱人的背叛击溃了。
......
“妈妈在哪?妈妈在哪?......”南晃着父亲的手,不住的问,站着的男人猛地往医院的排椅上一瘫,面色如同抹了戏子脸上的白粉一般,眼袋已经占据了半张脸,双眼无神的四处张望,手中握着一张白色的纸,父亲就是看到这个之后才变成这样的,南尽力的往那边看,却看不到太多内容,只隐约看到一个她当时还不认识的字,“歹”和“匕”组成的字,是什么意思呢?南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继续晃着父亲的手臂“妈妈怎么了?她为什么不来陪我?......”
“呵?败家的终于死了?”深长的过道响彻了一个声音,“克夫的最后把自己克死了?真是好笑,真就以为谭家的男人这么好妨死的?”男人微微抬起头,但身体还没有脱离椅子的靠背,望向那个老女人,无力的开口了:
“妈,您......”
“闭嘴你个废物,败家的死了你也要死要活的?那种女的除了能看有什么用?连儿子都生不出来还养着干嘛?她要是再活着恐怕你也会被她妨死......”
老太太说起话来口无遮拦,骂的人阴魂都会被召回来一样。
南听着老太太谩骂着,心中也燃烧着怒火,忽的往老太太身上一顶。老太太一个趔趄,差点坐在地上。
“你为什么要骂我的妈妈,‘死’是什么啊?‘妨死’又是什么啊?是不是你让我的妈妈这样的?你说啊?”南生气极了,“妈妈是那么好一个人......爸爸喝醉了酒她忙前忙后,一晚上都没睡,白天爸爸去大楼没去送他就被你说娇气......还欺负她......什么事情都刁难她......”
氪会稳住身子,轻蔑的看着南,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着瘫在椅子上的宗政,故意大声说:“我差点忘了这个崽子,你看什么时候把她送到孤儿院去?贱货的女儿我可养不起......”
又是好一阵不堪入耳的叫骂。
椅子上的宗政稍微缓过一点神,对氪会摇摇头,把南招呼过去,抱住她,“南还小,妈妈又走了,不可能不在我这个爸爸身边吧......”
“那关我们谭家什么事?”依旧尖锐刻薄。
“对不起,这里是医院,请你安静一些......”值班的护士轻声提醒。
“哼?你有什么资格插嘴?你信不信这医院明天就姓谭了?”氪会正为南的事感到恼怒,护士这一插嘴更让她怒火中烧,语气更加激烈了。
护士不敢多说,只能在护士站的后面看着这女人发火。
“我要把她抚养成人。”宗政决然地说,“以前我什么事都听您的,就这一次不行,以后我也什么都听您的,我绝无异议。”
氪会简直肺都要气炸了,一向绝不忤逆她的乖儿子居然会为了自己认为是贱人的孩子,和她反着干。
氪会本想拒绝,却又看见儿子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最终忍不下心,松口了。
“行吧,不过你记住,这崽子一旦成人一天都不能在谭家多待,这够仁至义尽了吧?当烂好人真舒服?你也是个贱骨头。”撂下这句话,氪会扬长而去。
南望着远去的氪会,又看向椅子上的宗政。
“爸爸,妈妈走了?走去哪了?‘死’又是什么意思?”
宗政几次想开口,“再不会和她相见了。”却又忍不下心,只能脸上堆笑,对南说:“妈妈去了个美丽的地方,会一直看着你成长哦,虽然以后相见少了,南也会做好自己的吧?”
南看着神色疲倦的宗政,忽的觉得自己有了什么东西,十分坚决的:
“好......我要让妈妈也觉得我变棒了......”
后来,南最终是懂了“死”的含义,不过却释怀了,毕竟自己成长了嘛,母亲也于天国看着她,南是这么想的。
忽然有一天,宗政来到南面前,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南,这个阿姨以后就和我们一起住了,你们要和谐相处。”
南礼貌的鞠躬,以示友好,当南抬起头时,却望见了那个女人看她的眼神,却尽是嫉妒,将她视为仇敌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