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放学之后,李涵又找到了浩子。浩子坐在往日护送林雨的街道边的长凳上,目光呆滞。是的,这座城市很小,这里街道很窄,窄到哪里都是林雨的影子。
突然一只手伸到浩子的眼前晃了晃,她捋了捋裙子微笑着坐在了浩子的身旁。
“你在想什么呢?想我吗?”李涵掰弄着手指头抿嘴低头一脸害羞状。
浩子转过头来看了李涵一眼没有说话。
李涵又贴在浩子耳边轻轻的说“昨晚上疼死我了”。
浩子知道李涵想要表达什么,她想告诉他——我把我最重要的的东西都给你了……
在浩子的眼中,这层意思却有些让人恶心,他心想“我们都是第一次,难道我的就不值钱?”
因为父母联系不到他,又给浩子买了个新手机。这让李涵无时无刻的都能找到他,这让浩子非常上火!
后来李涵得知浩子当年差一点就转到她们的xx学校,高兴极了,突然又听说因为校长的迟到导致浩子愤而离去,又转为一脸愁容不心甘的样子。
浩子望着李涵,内心充满了愧疚与自责。他知道,眼前这个姑娘是真的喜欢自己了,然而他却并不喜欢她。他陷入了矛盾之中——终究,自己也成了一个为疗伤而伤害别人的人!
李涵一有空就会来浩子的出租屋,帮他洗衣服,带饭,俨如一个家庭主妇一般。
“李涵,你不用这样。”浩子坐在床头看着忙碌的李涵,心情复杂。
“我愿意为你做这些。”李涵头也没回继续这里扫扫那里擦擦。
浩子想告诉李涵他并不喜欢她,然而事情到了这一步,他终究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已记不清李涵对他说了多少次“我同学都在教室里复习,我却跑你这里来做这些事……”
他知道,李涵想告诉他“我为了你付出了这么多……”
李涵的母亲生病去世多年,她和爸爸相依为命。听到这些,浩子更是不知所措,他想,伤害了这样一个可怜的女孩,自己的内心得有多么的煎熬。
那一次,浩子陪同李涵回老家给李母烧纸,那一次,他看见李涵在妈妈的坟头前哭的很伤心,然后擦了擦眼泪转过头对浩子说,你能跪下来吗?
浩子这才“哦”了一声如梦初醒般扑通一下跪了下去,一脸难堪的一边磕头一边念叨“伯母你好,我是邓浩……”
一旁的李涵见浩子这幅模样不由得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回城里的路上,浩子一路没有说话,李涵也没有说话。浩子知道,失去的亲人,对于一个还在念书的学生来说,那是多么的重要。
某个夜晚,浩子躺在床上发着呆。回忆起这几个月这一路走来的坎坎坷坷,不禁感慨万千。
他很懊恼,懊恼自己一时的荷尔蒙发作,他很懊恼,懊恼自己一时的情绪失控。
他不知道接来了该如何处理与李涵的关系,因为他知道,他不可能跟她在一起。
感情这种东西,真的需要眼缘,含情脉脉有时候是抵不过回眸一笑的,有的事,终究是可遇而不可求。
他开始不接电话,不回信息,他想淡化那种关系!但是,这可能吗?他自己都不相信,一个女生在她付出所有后会那么轻易的放弃!
“喂,你是邓浩吗?”
“嗯,是我,怎么了?”浩子看了看号码,不认识。
“哎,你快点过来一下,人民广场这个大排档,你这个女同学喝多了……”
浩子赶到的时候,李涵正一手托着脑趴在桌上晃晃悠悠,一手还拿着酒杯准备喝,那老板在旁边劝说着“姑娘别喝了,不能喝了。”
“喝,喝……”李涵目光呆滞口齿不清的说着。
浩子冲过去夺过酒杯,给老板结完账,扶着李涵就往回走。
李涵哪还能站得稳,咚的一声摔倒在地。浩子见状赶紧扶起来背在背上。
李涵用她那无力的小手手拍打着浩子的肩膀“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话里带着醉意,话里带着哭腔,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浩子自始至终没有搭话,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如果当初他懂得残忍的拒绝,他懂得保持距离,就不会有今天这回事!别人伤害了他,他却又伤害了别人,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去指责任何人,因为他跟任何人无异!
浩子将李涵带回了宿舍,阿灿见浩子背了个女生回来急忙问道“什么情况?她是谁?”
浩子没有理会,将李涵放在床上就去烧水给她擦洗。
(浩子跟阿灿租的双居室,前段时间浩子没有铺床,阿灿又经常不在宿舍,所以浩子一直睡的阿灿的房间,现在自己的床铺已经铺好。)
正烧着水,阿灿又凑了过来
“浩子,你得给我个解释。”
“解释啥?”
“这是谁?你跟我姐怎么回事?”
“这是谁你不用管,我跟你姐没什么屁事。”浩子漫不经心的说道。
阿灿见状是一脸的纳闷,摇了摇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天终于亮了,睡醒的李涵揉搓着朦胧的眼睛拍了拍趴在床边的浩子,浩子抬起头来,两人相视良久没有开口!
李涵拍拍自己的额头,
“我头好痛!”
“谁叫你喝那么多酒?”
李涵盯着浩子眼泛泪花带着哭腔说“谁叫你那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错,都是我的错,但是,你这样一个人跑出去喝酒,出了事怎么办?你爸怎么办?”
“哦,你还关心我,关心我爸啊?满世界找你都找不到,你到底要我怎样?”李涵突然的歇斯底里让浩子措不及防。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没想过我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样!”
“我的付出,你就一句‘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把我打发了?”说着说着李涵又哭了起来,语气却趋于平静。
“那你要我也怎样你才能不这么难受?”
“我要你怎样?我要你怎样?难道你不知道我的想法吗?好,邓浩,你给我等着!”说完这话李涵起身穿上鞋子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脸上挂满了泪珠!
浩子没有追上去,他知道,这一刻他是众矢之的,但是他不能追上去,追上去,是更多的痛苦,更多的眼泪!
最终,李涵没有再来找浩子,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在见面!
李涵还是时不时的会给浩子发信息,浩子也会回复,像个老友一样。
有一天,浩子突然收到一个信息,李涵发来的“我们真的没有缘分吗?你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你这样对我我真的好难受!”
“真的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什么,都是我的错,我真的也很难受,可是,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我知道我伤害了你的感情,但我……”
“我做什么都感动不了你吗?好,你这么绝情,你就不怕我跟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消失在这个地球吗?”
浩子知道李涵在说气话,他生平最讨厌人家威胁自己,他知道,李涵在用一个谎言威胁自己,他也在赌,因为他终究不知道李涵说的是真是假!
他回复到“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没有错,错在我!你也不用威胁我,你也别犯傻,这一切错,都错在年少无知,都错在不知天高地厚,都错在自以为是的爱!也许会刻骨铭心,但我希望你就当从来没见过我!”
浩子说完这话,心里特难受,感觉自己特别贱!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他决定去迎接一切暴风雨!
后来浩子打听过李涵,她终究通过复习班考上了重点大学,好像是石油大学,他不明白一个女生为什么要选择这个专业,但他祝福她越走越远,勇攀高峰,忘掉那些所有的痛苦与不愉快!愿她在未来的日子里一帆风顺!
浩子呢,去了上海念书,多年以后,李涵突然加了浩子的QQ。
“换QQ也不说一声啊,老朋友?”这是李涵的第一句话!
“你还好吧?”这是浩子思索半天后回复的一句话。
“听说你在广州?”李涵没有回复那句“你还好吧”!
“嗯!你呢?”
“我也在广州!”
“你在广州干嘛?”
“公司里面,做文员。”
“你学石油,去公司里面做文员?”
“锻炼一下自己嘛!快过年了,你回去吗?”
“当然回去啊!”
“那,那我们一起吧!”
听到这话浩子倒是有些难为情,“干嘛要一起回去?”
“哎,你还是那样!一起回去,聊聊天,叙叙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对你已经没有那份热情了,你别自作多情了!哈哈!”
看到这句话,浩子挺开心,也夹杂着一丝心酸。他终究是不会跟李涵一起回去的,这么多年了,他挂念着这个故人,但不想再与她有什么交集生什么事端!有的东西,过去了就让他过去,这比什么都好!
后来,他们不再联系,也许是因为各自有家了吧!或许,他们在心底,会永远的祝福着彼此!